朗朗白日,高悬天际。
心中沉稳踏实了些的慕嗥一觉醒来,发觉竟已日上三竿。
等到他梳洗完毕,兴匆匆地注明珠的居所而去时,已届午时了。
“紫嫣”一踏人屋内,他便迫不及待地喊着她的名字,但回应他的却是明珠。
“慕嗥,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
“怎么了?”慕嗥注意到明珠的不安。“找我有什么事?”
“紫嫣不见了!”
“紫嫣不见了?!”慕嗥立刻心急地抓住明珠的手腕,却没注意到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她怎么会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昨晚他俩还在一起的啊!
“今早的事。”明珠吃痛,立刻扯开了他的手。“今早我起床之后,一直没看见她的人影,问了其他下人说没看见,跑到她房里找也不见踪迹。”说到这儿,她显得手足无措。“原本我以为她私自出府办事也没在意.可等了好几个时辰还是不见她回来,我想想不对,招了门房来问,门房却说并没见着紫嫣出门去,我才警觉事情不妙了。”
“怎么会这样?”慕嗥惊疑不定地低喃。
“这丫头最近心事重重,问她也不说,怕是有了男人,跟人家跑了”明珠顾着他,说出自己的臆测。
“不可能的!”慕嗥立刻厉声反驳。
“怎么不可能?”明珠柔声回道。“姑娘长大了,找男人也是天经地义的——”
“住口!”慕嗥打断了她的话。“你做如是想,不见得其他的人也是!”冷哼了声,他又说道:“哦,原来你有这种想法,难怪行为如此不检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珠蓦地变了脸色。“我哪里行为不检点了?”
慕嗥勾起一抹狞笑。“你真的要我说破吗?真要说开了,怕到时有人面上挂不住!”
“你——”明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算了!要不是我关心紫嫣的安危,我今天一定与你理论到底。”
“算你识相。”慕暗微掀嘴角冷笑。“套句你的话,要不是我关心紫嫣的安危,我今天一定与你说个清楚,讲个明白。”
“关心紫嫣的安危?!”明珠双臂环胸,嗤了声。“区区一个丫头,不敢劳烦你大少爷费心。”
“那你刚刚又说要去找我?”她前后矛盾的言谈,不禁令他起了疑心。她是故意想通知自己紫嫣失踪的消息?
不露痕迹地闪过一丝惊慌,她强自镇定。“我我只是想找个机会到你那儿走走,培养一下咱夫妻的感情。”
“是这样吗?”慕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半晌才又开了口。“明珠,你若想培养咱的感情,我看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这辈子你就只是我名分上的妻子,如此而已。”
“慕嗥,你欺人太甚!”明珠忍不住骂道。“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当初就不该娶我,误了我一生。”
“误了你一生?!”慕嗥眯着眼眸盯着她。“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娶你,好教自己成了别人的笑柄?”他冷笑连连。“误了你一生?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他知道了?!明珠脸色刷地变得惨白。“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
“好了!”慕嗥不耐烦地挥手。“我不想继续和你在这里打哑谜。我问你”顿了顿,他闪耀着鹰般的目光直视着她。“紫嫣失踪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明珠更加面无血色。“你你怎么这么说?!”话一落,她神情转为悲愤。“你太过分了!我和紫嫣情同姐妹,她失踪,我急得是五脏六腑都快错位了,你竟然还这样污蔑我?!”
慕嗥冷笑数声,神情转为温和良善。这一转变几乎教她产生错觉——刚才那个一脸凶恶讥诮的男人是她幻想出来的。
“明珠。”他逼向前来,靠在她耳际轻声地道。“不管事实为何,只要让我查到这事与你有关,我保证教你尸骨无存。”
这话说得如春风般柔,却教明珠发了一身冷汗,骇得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他性格的唇边弯了一抹弧度优美的笑,旋即转身离去。而她惊骇的脸色也立刻转为阴沉恶毒。
找吧,你尽量找吧!这会儿那个贱人只怕早就曝尸荒野了!明珠不禁得意的大笑。
这就是背叛她的下场。
自从慕嗥召紫嫣到书房之后,她就特别留意紫嫣的一举一动。
前两天,她突然想到得做一番人情,是以亲自送伤药到紫嫣房里给她,可令她作梦也想不到的是,慕嗥竟然在她房里替她疗伤!
这贱人,竟然诱拐她的丈夫!
因此,不管紫嫣是否已经透露出新婚之夜的秘密,她都必须先下手为强;没了紫嫣这个证人,还有谁能奈她何?
所以她匿名买通了两名地痞流氓,打开了后门,让他们连夜将紫嫣绑到荒郊野外灭口,神不知鬼不觉地
想到这里,红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冷血的笑容。这下子,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既然如此,她得开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
德格!明珠突然想起这个名字,也引出许多爱欲纠缠的往事。
“德格我好想你呀”她喃喃低语着。
一阵心摇神驰,她不显一切地做了个决定。
“珠儿!”她突然唤起了奴婢。“准备一下纸笔。”她要给他捎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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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嗥,你疯了!”穆齐纳尔直朝着独自喝闷酒的慕伟大踏步而来。
慕嗥抬眸观了他一跟,又埋首干了一杯。
“别喝了!”见他又将酒杯斟得满满的,大有再干而尽的态势,穆齐纳尔抢先一步、夺了过来。“我问你,听说你发了疯似的发动全府的家丁找紫嫣丫头,这事是真的吗?”
一听见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他一刻不得闻地寻找慕嗥,如今,终于让他在他们常来的酒楼里找着了。
“这不关你的事!”没好气地回了声,慕嗥一把抢过杯子,酒水肆溢之间,又干了个彻底。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不关我的事?”见他又想举起酒壶倒酒,穆齐纳尔索性将酒壶抢了过来,手一松,酒壶立刻摔个粉碎。
“你——”慕嗥愠怒地瞪视着他。“小二!”无奈之中,他挥手呼喊,想将厢房外的小二叫进来。
“你叫吧!”穆齐纳尔一派轻松地坐在他的身边。“来三一壶,我摔一壶;来两壶,我也照摔不误!”
他气闷不已,只得投降。“好、好我不喝了,真服了你了!”
“服了我还不够。你还没说你翻遍了北京城就为了找紫嫣丫头,是怎么一回事哪?”穆齐纳尔迳自悠哉游哉,还顺手拿起酒楼奉送、一看就没动过的花生米闲嗑着。
慕嗥睨了他一眼,终于打算对好友和盘托出整个事件。心中郁积了太多事,又心悬紫嫣的安危,令他宛如霜云重压的枝格,就快承受不住而绷断了。
“穆齐纳尔”
“嗯。”又嗑了一粒花生米,穆齐纳尔眼皮没拾一下地应着。
“紫嫣可能李代桃僵地替明珠与我圆房。”
穆齐纳尔立刻一扫先前闲散的态度,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咳咳咳咳”一个不留神,他还险些教花生米给噎住了喉随。“有这种荒唐事?!”一吞下那颗花生米,他唯恐天下不知的大喊。
“小声点!”慕嗥连忙制止,还不断顾着门外。“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听见啊?”
穆齐纳尔连忙噤声。“对不起。”他不好意思地道歉,随即压低了嗓门埋怨道:“这么重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讲?”
“我要怎么讲?”慕嗥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我又没有证据!”
“证据?”穆齐纳尔一愣。“那既然没有证据,你怎会有此推论?”
“凭感觉罗。”慕嗥简明扼要的回答。
“凭感觉?!”穆齐纳尔又是一愣。“那要是你的感觉不准呢?”虽然他一直觉得“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之前传成那样,这个明珠绝不可能是清白的。但为了好友的声誉与幸福着想,他倒宁愿相信明珠是清白的。
“我不知道。”慕嗥烦乱地说。“所以我急着找紫嫣呀,她是唯一的证人,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原来如此”穆齐纳尔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可就算她是证人,你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找她吧?”他不解地问。“先前你根本不在乎明珠的贞节与否,才会娶她的,这会儿怎么又隆重其事地想揪出事实真相?”
慕嗥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他为何有这种转变?为什么一得知紫嫣失踪的消息,他的心就像是缺了一角般的难受?
穆齐纳尔观着他的神情,贼贼地笑了两声。“恐怕这问题就出在紫嫣丫头的身上吧?”
慕嗥浑身一震,立时明白了一切。原来,他接近紫嫣不为查证,更不为她可以当宁雅的替身,而是她早就占据了他整颗心。
“你你别胡说。”他嘴上仍不肯承认。
“胡说?”穆齐纳尔贼贼的笑中藏着一抹洞察的透彻。“我早觉得你看紫嫣丫头的目光不对劲,现在”他嘿嘿笑了两声。“现在你真该拿镜子瞧瞧自己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若是胡说,那你就是瞎了眼了!”
“是,我是瞎了眼,才看不清事实的真相”慕嗥非正面的坦承,随即表情烦躁,眼神黯淡。“好了,别拿我寻开心了,快帮我想想怎么找到紫嫣。”
闻言,穆齐纳尔也收起了嘻皮笑脸的态度。“好,那我先问你,她失踪前你见过她吗?”
“嗯。”慕嗥回了声,随即想起紫嫣失踪前那一晚的事。
“那你们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这一提醒,慕嗥不禁面露愧色。他真是混帐,在还没有分清楚青红皂白之前,竟然用那样的方式羞辱她!
还有,她那么忠心,自己又一直逼迫她,如此雪上加霜,所以她伤心欲绝之下便不告而别?
伤心欲绝?!这个词令他背脊升起一阵凉意,惊骇莫名
“喂,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快说,否则我怎么帮你呀?”
这声催促,将慕嗥的神智拉了回来。“紫嫣她失踪前的那一晚——”顿了顿,他思索着如何避重就轻地说出实情。
“怎么样,快说,快说呀!”
慕嗥顾了一眼穆齐纳尔猴急的表德,不禁恼火了起来。这家伙必定假公济私地想探查他和紫嫣相处的情形。
可很快地,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满足这家伙的好奇心,只怕他们坐在这里三天三夜也没个结论时间紧急呀!
“好、好、好我说”他毫无办法。谁教自己有求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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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香馆中,院风筑里,浣风慵懒地躺卧在贵妃椅上,百般无聊。忽然门外一阵骚动,惹得她不悦地微拢黛眉。
“翠环。”她唤了声随侍的丫鬃。“你去外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吵得这般恼人?”
“是,小姐。”翠环应了声,快步走向门边,才开了门,有个人冷不防地闯了进来,吓了她一大跳。“你你是谁啊?!”她连忙问道,惊魂未定地望着眼前一脸惊骇的陌生姑娘。“赶紧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她作势赶人。
“这位姐姐,我叫紫嫣,请你别赶我走!”根本搞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来到妓院的紫嫣,一把扑倒在翠环脚下,揪着她的裙摆,苦苦的哀求着。“外头有坏人,他们想逼良为娼,你一定要救救我”
“哎呀,原来你是逃跑出来的。”这种场面,翠环早司空见惯了。“嘿,来人呀”她突然扯开了喉咙喊道。让人发现她窝藏逃跑的姑娘,那她可就惨了。
“不!不要!”紫嫣急得大叫,不断颤抖的身子也立时站了起来,直往埋头退去。
可才退了几步,她便撞到了人。回头一瞧,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二话不说,她立时跪倒在地。
“这位姐姐,救我,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
一句“逼良为娼”惹得凉风忍不住出来看看情况,可一瞧见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竟是那日当街和穆齐纳尔贝勒拉拉扯扯的女子,令她不禁征愣了半晌。
就在此时,涵香馆的老鸨和一帮保镖已火速赶到。
“浣风姑娘,不好意思,吵了你的安宁了。”老鸨涎着笑脸朝浣风说道。
浣风可是涵香馆的金字招牌兼摇钱树,这样的姑娘当然只能奉为财神爷般地供着,否则她的损失就惨重了。
她神情一转,恶狠狠地指着躲在浣风脚后的紫嫣,大骂道:“你这个死丫头,竟敢逃跑!待会儿看老娘怎么整治你带走!”她眼尾一扫,几名保镖立刻气势汹汹地走向前来。
“不,不!”紫嫣吓得魂飞魄散。“我不走、我不走!”几声哭喊,她又紧揪着院风的裙摆求救。“浣风姑娘,求求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浣风抿唇不语,平静的玉容上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而那几名保镖一把拉起紫嫣便往屋外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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