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问题在哪了,上面的定位仪被人动了手脚,出现了一点偏差。”
顾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喃喃的说:“怎么会呢?”
我问顾强:“这台设备改装后有人动过么?”
顾强摇头说:“技术员对这个设备不太懂,生产的时候不会去动的。其他时候更不会有人去碰它了,如果有的话,监测员应该会告诉我的啊。”
这个时候我对厂里的安保人员已经没什么信心,又问李全策道:“以你看,要做这种手脚,是不是需要对设备相当了解,而且对要生产的构件也相当了解?”
李全策说:“那是一定的。如果随便去动定位仪,可能连零件都生产不出来,更别说组装了。而且sxz-iii的定位仪带自动较准的,必须是在控制台上重新设基准才能做到现在的效果。就算不是对这个设备很了解,最起码也是在这一点上很了解。”他边说边开启了设备,从控制台上调出了数据,果然和他说的一样。
那天我打咨询电话时,记得那个小姐给我说过,全国也没卖出几台这种设备,钱州这面好像只有顾强厂里有。如果一般人没法做到这一点的话,方宏伟或是他派出去学习过的那三个技术员有重大嫌疑。
不过说来,要做手脚,安保员的那里是跑不掉的。我对顾强说:“我们去你的监测台看看吧。”顾强点点头,长叹一声,说:“走吧。”李全策关掉机器,我们三人一起出了车间。这会天已经亮了,我看了看旁边的顾强,他看起来显得很疲惫,眉头紧索在一起。
监测室在办公楼一楼。我们一进去,两个保安就站起来跟我们打招呼。顾强冲他们点点头。一个人说:“小马,你把9号晚上10号凌晨的录像调出来,我要看看。”小马点点头,开始翻找。
流水线上生产的产品都有编号,而根据这个编号能查到生产日期。我们根据最早出问题的一批产品的出产日期,把范围缩小到了这一天。
小马把下班那段时间的录像放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我想了想,觉得还是那天晚上的可能性最大,便又继续仔细翻看。在看到第三遍时,终于发现,有一个时间段从录像上消失了。我马上把这个发现告诉顾强。他说:“难道问题就出在这么一会?”
我说:“很有可能。动手的人完全可以先关了监控,调过定位仪后再开,这个过程用不了多长时间,消失的这个时间段足够完成了。”
顾强的眉头都快拧到了一块,说:“难道真的有内贼么?小马,那天晚上是谁当班?”
小马查了查值班表,说:“那天是小王和老赵。”
顾强又问:“他们下一个班是什么时候?”
小马又查了一下,说:“是今天中午。”
顾强点点头,说:“给他们说一下,中午到岗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们三人出了监测室,到了外面。我拿出烟来,一人一根先点上。我深吸了一口,说:“我觉得那天值班的两人里,至少有一个人有问题。”
顾强吸了两口烟,叹了一口气,说:“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怎么会呢。”
我叹了口气,说:“如果做这事的人有时间,说不定还会把设备改回来,让我们从头到尾都找不到原因。大哥啊,你厂里的安全措施,可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牢靠。sxz-iii的噪音虽然很小,但晚上听起来还是很清楚的,门卫要么是睡着了,要么是跟这事也有关系。”
顾强抽了几口烟,说:“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开厂这么多年,也没得罪过谁啊。”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方宏伟的嫌疑最大。他那边的人,有改造sxz-iii的技术。”
顾强说:“可我跟他没什么深仇大恨啊,要说起来,还是他,嘿嘿那个人还是挺骄傲的,不太像是他做的。”
我知道顾强想说,要算起来,还是方宏伟对他的亏欠多一些。我也承认方宏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也很有些傲气,不过他身边多了个陈曙莲,那可就难说了。我对那个女人实在是一点好感都没有。我甚至想,会不会是陈曙莲安顿方宏伟下面的人干的,她做出这种事我是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顾强又问:“这批产品还有拆了重造的可能性么?”
李全策说:“重新做是可以的,就是费些工夫。按照这次产品的数量,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做不出来。”
顾强苦笑着说:“那跟重新生产的时间也没多大区别了。”他叹了口气,说:“折腾一晚上,你们也累坏了,去我那里睡觉吧。”说完他把钥匙给了我。
我说:“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顾强摇头道:“我在办公室里休息会,等下还要去见客户。”
我接过钥匙,说:“好,我们先睡会去。客户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要赶工的话,我们也能帮上忙。”
顾强点点头,再冲我们招招手,上楼去了。我开车和李全策到了顾强家后,简单洗了洗,各占一个卧室睡觉。
躺在床上,我一时半会却睡不着。心里总觉得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管是谁做的手脚,肯定不是让顾强赔笔单子,损失个客户就算完的。除了恶意报复,没人会为了这种目的去害人。而且像顾强自己说的那样,他也不会得罪什么人。
我翻了个身又想,如果真是方宏伟做的,那么一定有极大的利益驱使,这说不定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