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定儿,她已深深的拜了下去,头用力的碰着青石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奴婢对不起主子。”
“你又怎么会”浑身僵硬,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听定儿道:“奴婢不想再欺瞒主子。奴婢是王爷特意安排在主子身边的,为的是把主子身边发生的事情及时像王爷通报。奴婢见不到王爷,只能跟负责通信的人联络,结果就跟那个人有了私情。王爷要反叛的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我想小姐怕是怕是定儿自小就追随着主子呀,早就把主子当成了亲人,定儿以前以为王爷是担心主子,可是现在定儿对不起主子。”
她用力的磕头,额上早一片模糊。
我却不知怎么去拦她。心中塞满了酸楚的东西。
“那你跟陆青又是怎么回事?”
她脸上已是拼出去的决然。“是王爷认为希琰希将军身份不明,特意让我接近他们察探他们的底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现在全明白了。
想起了那日在书房,父王为我摆下的一盘棋。从来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下棋的人,却不想只得了个棋子的命运。
眼看着大雨模糊了一方世界,在这个朦胧了午后,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的一切。
混黑渐渐将我吞噬,真是再也不想醒来了。
神智不清,头也沉痛。
感觉是不双将我抱入了屋内,然后就不知怎样睡去。
梦里有人握着我的手,温暖的感觉。
但知道是那个人,就下意识的躲开,眼角也是泪水。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以为转世后,一切都会不同了,原来只是自己在想而已。
有谁曾想过,要放过我?
子煌:
二月与她一起回了宫中。
知道她对里面的一切都抵触,但也没有办法,因为总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解决。
我是个皇帝,身上有天下的重责,是责任,也是枷锁,说起来,倒是真有点羡慕那个叫希琰的人。
一直在想他与娉兰有过怎样的过往,也在想,娉兰与他在一起,也许会开心许多。
但这些只是想想而已。
我希望她能留在我身边,就算是私心,也希望她能留下。
但有些事情,总会发生,我们之间,总要隔道沟壑。
她与她的哥哥,告发了董商的通敌之罪。
虽然董商与大容的关系,我早已查出一二,但也知道他们手中所谓的证据不过是诬陷。
母后告诉我,这是韩王即将采取行动的准备,要我小心娉兰,那个女人是韩王的女儿,她已经为了她的父王不择手段了,总有一天要背叛你。
然而母后却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女人,却早已占据了我全部的心。
其实董家的事情,我很早以前就做了安排,就算是张央,或是其他朝中包藏野心的权臣我都有信心来对付,但一旦被她缠了进来,就远比我想象中的复杂。
韩王的野心已露端倪,朝中文武百官也采取了静观的态度。我也无法再去寿德宫来引人口舌。想想自己真是失败,这种时刻身边居然只有几个老臣仍在信任我。
史魏书对我说过,娉兰胸怀奇才,又有可以让将领心甘臣服的气质,若是韩王真有心反叛,娉兰自是员难以对付的虎将。
他的意思,让我尽快做下决断。决定娉兰的命运:是一生囚禁,还是处死。
听起来是种血淋淋的残酷。
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但只有一种感情是注定的。
我想保护她,不管如何,都要保护她,我已经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失去了一个孩子,这次决不能再放手了。
想她,念她,满心都是她。
她又有了身孕,我是那样的狂喜。却也只能半夜去瞧她。
隔着纱帐偷看她酣睡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帮她盖紧被子,成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想把她从这场纷乱中抽离出来,我不能让她与我因为别人的阴谋而变成分离。
这日忽闻她昏倒的消息。
那时正在母后宫中。母后的眼神告诉我,不可去。然后只派了几个宫女连同张明启去探看。
回来告诉我,她只是身子虚弱,并无大碍。
才松下了颗心。
晚上又去看她,拉了她的手放在掌心,小心的握住,却看到她眉毛蹙了起来,然后从我这里将手抽走,翻过了身子。
叹息我想我大概,是伤透了她的心了
娉兰:
醒来后,不双依旧在自己的床边。
他身后跪的是定儿,还有张明启。
猛然起身,看着不双闲适自若的神情,脑子又要不清楚了
“张太医,您怎么会”
他轻轻朝我磕头行礼,抬起头道:“娘娘应该还记得您送去作为诬陷董商丞相的那张竹简,那上面的字迹,正是出自下臣的手笔。”
我觉得最近自己受的打击太多,已经开始麻木。如此的话从我如此信任的人嘴中说出来,竟是没有半分的意外。
“是么”淡淡的回应,却想起了个人:“那廷之为何”
“下臣的不肖子,给陛下添加了不少麻烦,下臣已经将此孽子,押回大容了。”他居然叫不双陛下
“你是大容国的人?”
“臣自从七岁起,就已经被人送到了永络了,为的是有天大容部族强大起来,建立大容国后可以助陛下一统天下。只可惜臣才疏学浅,只能入宫做个太医,传递情报而已。”
原来他才是那个与大容通往来的奸细。我居然忘了,子煌身边,不只张央姓张,这个张明启,也是
“你为什么特意来这里跟我说这些。”太阳穴跳的厉害,感觉头脑中的神经,全错了位。
回答我的是不双:“我带他过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一些真相。”
“真相?”
“就是你的第一个孩子,究竟如何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