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董大将军。”我凉凉的说着,低头抿了口汤,那清冽的口味让我心里不禁一喜,便又多喝了两匙。
这董喜算是武科出身,却有着鬼打的心眼,又近功急利,看他那一脸欢喜,想必是领了什么好差使。
而这差使,大概与我有关。
就听他道:“今日南国来使,奉上两颗千年神龙珍果,以保我皇益寿年年。本是收于奉天殿,却不想遭了贼人打算,失了窃。所以下官奉皇后娘娘懿旨,到各宫搜查,有得罪之处,还望两位娘娘见谅。”
说罢便给手下使了眼色,就要动手。
我不禁怒喝道:“大胆!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说搜就搜的!”
董喜却不惧我,脸上还是那抹得意的笑容,道“娘娘,且不说您今日是淑妃,就算他日成了贵妃,这皇后的懿旨,您怕也还是要听的。”尔后转向他的手下,喝道:“还等什么,给我搜!”
一句令下,三十几个侍卫齐齐的冲入了我的内室,不一刻的功夫,便捧了个锦盒出来。
那锦盒是分外眼熟的,正是先前定儿刚刚收进去的那个。
董喜脸上立时有了喜色,捧着问我:“娘娘,这是何物?”
我看了眼,道:“皇后娘娘今日的赏赐。”
“赏的什么?”
“西域进贡的千年赫洛果子。”
我明显的听到他鼻腔里不屑的一哼,道:“下官看来,未必吧。”
我反问道:“那将军以为,又是什么?”
他伸手,抚在了锦盒的盖子上,道:“恐怕是些不该在这里的东西。”说罢便是一挑,锦盒内的东西便全部露了出来。
“淑妃娘娘,解释一下吧。”他指着那盒子,冷笑着问我。
我却不禁失笑道:“恕我愚钝,我真的不清楚将军要我解释什么。”
他本是得意,便要拿起盒里的东西给我看,却不想在瞧见那两个果子时,一下子呆愣了。
“这不可能!”他大吼道“这怎么”他哑然,因为那个盒子里,的确只是两个赫洛果。
我笑着从他手里收回了锦盒,拿起了一个,细细端详着,道:“将军身为禁卫军统领,却让贡品失了窃,这算是失职。又大张旗鼓的到我宫里来搜,说皇后的赏赐是贡品。我倒是无所谓,但将军若是如此侮蔑皇后娘娘偷了贡品,可就是不尊了。”
我淡淡几句,便瞧见他额上已沁出了冷汗。也就不多难他,道:“这贡品失窃,可大可小,将军还是速速去寻吧。”
他脸上还是一片不解的惊恐,只喃喃的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倒是定儿出来,说了句:“难道将军还想再进去搜一遍吗?”
他才回过了神,连连告罪,方退下了。
这么一闹,张贤妃也就不好再多做停留,只说身子不舒服,也回去了。
一下子寿德宫,也只剩了我跟定儿两个。
“主子,好险啊”她长长的呼了口气,道:“还好先前皇上赏过您赫洛果,您才认出来那锦盒里装得是别的东西,让我把里面的东西换了拿出去,不然这次就要人脏并获了。”她又有些疑惑,问道:“主子怎么知道那里面的是贡品?”
我吩咐让她把宫门关了,才道:“宫中的事情,大都为此,小心一点,总是上策。”
定儿有些迷茫,却也不猜了,道:“主子您心里七空八窍的,定儿实在是不懂,但定儿以后会多加小。”她想了想,才小心的问道:“这次皇后娘娘对付您,您要说给皇上听吗?”
我按下她:“万万不可。”
“为什么?”她不解“您现在正得宠啊?”
“正因为得宠,才万万不能。”我道“很多事情是说不得的。定儿你只要在寿德宫理好自己的事情即可,宫里,大险恶,你应付不来。”
她还是不懂,只略微蹙了蹙眉,才无奈的笑道:“奴婢还是去整理东西好了。”
入夜。
因是南国使节来访,子煌现在仍在紫宸殿摆宴。
寿德宫一时静了下来。
沐浴后我也懒得再多做装束,便只素面朝天的靠在躺椅上,任那一头乌亮披了满榻。
并未点灯,那月光便流水般的涌了进来。
今日的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简单。
在定儿拿那锦盒给我看时,我便发现了不对。也像她所说的,还好我见过赫洛果。
但让我警觉的,是张贤妃。
她对药理有些研究,又生于南方,就不该不认得那盒子里的东西,但她并未露出半点声色。如此表现,若不是先前就已知晓,是皇后的同谋,就是打算坐观其变。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乐观。
原来这个张贤妃
也不止是温婉而已。
虽然今日是借着换衣服的空当让定儿把东西送了出去,但以后恐怕就难说了。
我略微侧了侧身,抬头望向那银盘般的月亮,心中不觉有些微寒。
这宫中的日子,的确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