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该没错,因为冰儿从柴房的窗户看到放火之人就是杜青莲身边的婢女容儿。”
“好一对狼狈为奸的主仆!”纪翔飞气愤地骂道,接著想起一件事。“娘,爹为什 么要将房契、地契全交给我,难道文斐真的不是纪家人?”
官心洁稍稍平抚悲伤,但在听见儿子的询问后,眼中雾气又起,脸色也更加苍白。
“翔飞,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爹不是生病而死的吗?”纪翔飞不懂娘亲何以有此一问,难道他为脑中一闪 而过的想法而惊骇万分。
“你父亲是被毒害身亡的!”她想起当年正束手无策时,一根银暨却意外揭穿这个 事实,也让她明白杜青莲是个多么恶毒的女人。
纪翔飞倒抽一口气,想不到自己的臆测竟然成真,难怪容儿要他小心饮食。
“又是杜青莲?”
“没错,就是那心肠狠毒的女人!”官心洁咬牙切齿道。
“当年你爹只是偶感风寒,但那女人把毒药下在你爹的食物里,你爹的痛才会一日 沉重过一日,当我们发觉不对劲时,你爹中毒已深,无药可医了,而娘也被她监视著, 一点办法也没有。”说到这里,官心洁长叹一口气“你爹很后悔,后悔他不该贪恋杜 青莲的美貌,将她迎娶进门,以致种下祸根。至于文斐,杜青莲说他是早产,但文斐看 起来就像是足月出生,因此你爹心生怀疑,最后我们决定将你送走,好保存纪家唯一的 血脉。”
“你爹原本要你娘跟你一起走,但你娘舍不下你重病的爹,又回到纪府,才会差点 死得不明不白。”王祥补充道。
纪翔飞实在不明白就为了名利,竟能让杜青莲做出这种毫无人性的事,真是令人痛 恨到极点。
“翔飞还有一件事,娘要告诉你。”官心洁嗫嚅地开口。
“什么事?”
在纪翔飞疑惑的眼神里,官心洁鼓起勇气说出她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翔飞娘已经改嫁了,你会不会怪娘?”
王祥一直是纪老爷最信任的人,所以他才能担任纪家帐房的重责大任,当年她和王 祥逃出来后,她才知道王祥在丈夫临终交托下,一直暗暗地关心著她,也是他嘱咐冰儿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去找他,所以在她被杜青莲关起来后,冰儿第一个就想到他。
后来两人在寻不著纪翔飞,手头日渐拮据下,只得买幢小屋和几亩薄田定居下来, 而王祥一介斯文人,为了照顾她,早出晚归地下田、上山砍柴,虽然苦不堪言,却从没 听他抱怨过什么。
两人以礼相待地共同生活多年后,暗生情?训牧饺吮憬嵛?蚋玖恕?
几年下来,官心洁过得很幸福也很满足,但此时母子相逢,她却怕儿子无法谅解她 改嫁一事。
纪翔飞闻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娘亲又有什么血海深仇的事要告诉他。
“娘,你能有个幸福的归宿,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何况王祥还是我们 纪家的大恩人,他不仅救了你,还救了你的媳妇,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他呢,既然大伙成 了一家人,也就别见外了。”
从古婵云的叙述和他自己的亲身感受,他知道王祥对娘亲很好,所以他只有祝福, 而无一丝责怪之意。
两个年近半百的人闻言,居然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看得纪翔飞更乐了。
久别重逢的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暖意无限。
夜深了,古婵云准备回房休息。
她边走边想着纪翔飞,不知道他事情办得如何,是否一路顺利平安?
唉,他今天大概赶不回来了。等到深夜依然不见郎君踪影,古婵云忍不住叹了一口
气。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里,眼前冷不防地窜出一个人影,吓了她一大跳。
古婵云一手抚著胸口,看清楚眼前站著的不是别人,而是她最不想见到的容儿。
她以为容儿又想为难她,但当她觑见容儿身后的杜青莲,心再次狂跳,跟著浮现不 祥的预感。
“夫人。”她强自镇定地唤道。
杜青莲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在微弱的光线中,她恶毒的眼神令古婵云不禁打了个寒 颤,不祥的感觉更甚。
“你叫古云儿?”杜青莲冷冷问道。
古婵云点点头,不明白杜青莲提起她的化名有何用意。
“是吗?可为什么我听说你真实姓名叫做古婵云?”
闻言,古婵云浑身一震杜青莲知道她的身分了?!
“夫人,奴婢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事出突然,她只能装傻。
她语音一落,杜青莲便扬起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古婵云猝不及防,被打得跌倒在地,头昏眼花。
“你这个死丫头还想骗我,我已经将你的身分查得一清二楚了,这下子,我可抓到 纪翔飞的弱点了!”杜青莲得意洋洋的大笑出声。
自从纪翔飞回到纪府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一想到她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在一夕间全化为泡影,她就呕得吃不下、睡不著。
直到她得到消息,纪翔飞曾与一名女子在街头拉拉扯扯,她立刻派人详加调查,才 知道这丫头竟然就是被巫奇那伙人抓到怡红阁当诱饵的那个女人,她与纪翔飞在客栈投 宿时,还自称是夫妻,想来这丫头在纪翔飞的心目中,应该占著相当重的分量。
这些日子以来,她苦思著要如何对付纪翔飞,也后悔当年不该在冲动之下,那么早 便弄死了官心洁,否则官心洁就能成为一个棋子,一个致纪翔飞于死地的好棋子。
所幸,上天垂怜,让她又掌握了一手好棋。
她一直按兵不动地等待机会,今天纪翔飞出远门,她终于能展开行动。
一想到能挽回劣势,杜青莲不禁高兴的哈哈大笑。
古婵云勉力爬起来,愣愣地看着一脸笑意的杜青莲,心里慌乱不已。
怎么办?她不能害了翔飞啊!
就在她恐惧间,觑见容儿在杜青莲的示意下,不怀好意地步步向她逼近。
她没有多想的拔腿就要逃,可是容儿的动作比她还快,一把拉住她,另一手则将一 块白巾掩住她的口鼻,一阵辛辣的刺鼻气味传来,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陷入了无 尽的黑暗之中。
“你这个贱人,给我醒来!”
一阵叫骂声伴随著摇晃,让古婵云逐渐地清醒过来。
她定睛一瞧,容儿的脸映入眼帘,她整个人跳了起来,环顾四下后,她才发现自己 被锁铐在柴房的一角。
“很好,你醒了。”一见她恢复神智,容儿满意她笑了笑。
古婵云见状,只道她是来救自己的“容儿,你是来救我的?谢谢你。”
孰料,容儿却哈哈大笑说:“是啊,等你死了,也就一了百了的解脱了,你是该谢 我的。”
古婵云听出她话中的含意,顿时心跳漏了一拍,不解地间道:“为什么?”照杜青 莲的说法,她应该是要留著她好要胁纪翔飞,怎么又会派容儿来杀她呢?
“为什么?因为你该死!你竟敢抢走纪翔飞,他喜欢我,也只能属于我!”容儿压 低音量,吼出她的愤怒。
当她从杜青莲口中得知古婵云的身分,以及她和纪翔飞以夫妻相称后,她所编织的 美梦在瞬间破灭。
难以接受的容儿简直就快气疯了,她把这笔帐全算在古婵云头上。
她认为只有古婵云死了,她才能完完全全占有纪翔飞,所以,她偷偷地来到柴房, 欲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古婵云。
古婵云恐惧得直发抖,她知道容儿喜欢纪翔飞,可她不知道容儿的占有欲竟是如此 强烈。可回头一想,若她死了,杜青莲便无法以她来要胁纪翔飞了。
思及此,古婵云立刻平静下来,惶恐的感觉也渐渐逝去。
容儿不明白她心境的转折,以为她是害怕得说不出话来,得意的笑着离开。
古婵云不明白容儿要怎么对付她,直到她闻到一丝烟味时,这才发觉不对劲,她立 刻往窗户看丢,那跳跃的火苗在她眼中如鬼魅般的闪动著。
“救命、救命啊!”她无法自抑地狂喊出声,恐怖的记忆浮现脑海中。
“你尽量喊吧,没有人会听见的,我叫醒你,就是要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烧死。 ”
容儿的声音穿过火焰传到古婵云的耳中。
“容儿你回来,你怎能这么狠心!回来”古婵云挣扎地大喊,可任凭她怎 么喊,再也没人回应她。
恐惧、绝望的泪水不断滑落,她没想到在命运之手的拨弄下,自己还是逃不过火焰 的吞噬。
“咳咳咳”四处弥漫的浓烟,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地直咳个不停,她用力想 挣脱手上的禁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挣扎求生间,她却意外地瞥见柴房的另一个角落有了些动静。
她睁大双眼,惊讶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身影。
纪文斐?!
“文斐、文斐,你怎么会在这里?醒醒、醒醒,快逃啊!”在熊熊火光中,古婵云不断地试著叫醒躺在地上熟睡的纪文斐,可是太迟了,无情 的火焰朝他延烧过去,随之而来的惨叫声,令她掩住耳朵不忍卒睹地别过头,害怕得只 想到自己也快有同样的命运了。
恐惧升到了最高点,加上不断进逼而来的灼人热气和烟雾,模糊了她的意识。
在昏昏沉沉间,她仿佛看到了爹娘,他们一脸温暖的笑容,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迎向 前去
“翔飞,永别了”古婵云凄然地一笑,随即投向死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