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供了,说是弟弟昨日一直跟着一位姑娘,他们见弟弟落单,就合伙将他衣物劫走变卖。”范展鸿见父亲面色一变,赶忙又道:“不过弟弟没事,他们只是谋财,没有伤他分毫。”
此时,在雕棂月牙门后的尹氏听到对话,再也按捺不住,不顾泪眼婆沙,急急走了出来:“秋夜寒凉,阿奕没个衣服可如何是好?”她说着,几欲落泪,到底还是忍住了。
范展鸿向尹氏施了一礼:“大娘放心,如今还未寻到弟弟,想来弟弟是已经有了安身的地方,否则这般露宿街头,不可能没有被我们寻到。”
范怀谨也是这样想的:“若冻死街头,现在也该有消息了,所以没有找到,一定是有地方待着。”
“阿奕好端端的,怎会趁着下人不注意,跟着一个姑娘走呢?”尹氏疑惑不解。
“大娘说的是,可那两名乞丐都没看清姑娘的样子,是以没能描出画像。弟弟素来乖顺,不会随意跟别人走的,也自小未曾与女子有过牵扯,于是孩儿便想到,弟弟时常在纸上描绘的那名女子,便想回来取一张丹青,让那乞丐认认。”
尹氏一听,觉得甚有道理,阿奕十岁高热后,虽然神智有损,但还是一样乖巧听话。他与小时候一样,常常会描绘一位不知名的姑娘。那画上的姑娘清丽明媚,且画法独树一帜,但又惟妙惟肖,仿似他已认识那名姑娘多年。
可阿奕自小,身边便没出现过这么个姑娘,故而,一直以来,她都以为是阿奕梦里头的姑娘。如今他的走失,竟和女子有关,那会与画上的姑娘有关吗?
尹氏想到这里,便催道:“那鸿哥儿,你快去阿奕的屋里取画吧!如若不知放在哪里……算了,还是我陪你去找吧!”
“大娘留步,您一夜未眠,还是好好休息,孩儿自己去寻便好,再不然,我去问问弟弟院里的丫环。”
范怀谨见妻子一脸悴容,先前又几次晕厥,便对范展鸿道:“你快去吧!你也整晚没歇息,先回屋去洗漱一下,再将画像拿去东宫。”
范展鸿点了点头,又朝他们行了一礼,这才走出嫣荣院。
*
繁京城外——定安村
来定安村已经几日,今日天气特别好,沈晗月便拿着被褥到村东吉婶子家去晾晒。没办法,村长伯伯家没有那么长的竹架子。阿奕又挺娇气的,受不得一点脏,昨日整个后背就起了红斑,一晚上都在那挠,也没好好阖过眼。
吉婶子是个特别热情的人,她的丈夫去服兵役,她一人领着两个儿子与闺女过日子。
其实她的年纪也不大,要搁现代,也就研究生毕业吧!可她大儿子都已经十三岁了,长得比她还高上一些。兄弟俩都在城里的酒楼跑堂,所以吉婶子在村里算是过得比较好的。
前儿个,沈晗月为村民添置物品时,吉婶子家算是配的最少的,但吉婶子还是千恩万谢的。沈晗月晾好被子,准备返回时,吉婶子还硬塞了两个鸡蛋给她,笑着说:“月姑娘,你那小相公脸色惨白惨白的,一定病得不轻,要补一补才行。”
现在村里的人,都唤她月姑娘,说阿奕是她的小相公。谁让她这几天都和阿奕睡在一个屋子呢?她也没办法,村里就只有村长伯伯家能有一间房,还是他儿子收了咏然长公主的钱跑了,才空出那么一间。虽然只是用木头和茅草搭起来的棚子,但好歹也是可以容身的地方。
出门在外,也不能讲那些男女有别,再说前生,她与叶恒到处流浪的时候,没少在一个房间两张床睡过。
是以,沈晗月没有费唇舌解释,也就随他们叫了。
沈晗月谢过吉婶子,笑着接下鸡蛋,便准备返回村长伯伯的家。
说起来,村长伯伯实在可怜,不,是整个定安村的人都很可怜才对。
他们祖辈是从北漠逃荒到的这里,据说当时涌到京城的难民很多,于是先祖皇帝就下旨圈出了这么块地,用来安置难民。后来,有不少人寻到亲人,又纷纷离开了,只留下一部分人家在这儿扎根,于是便一代一代繁衍下来。
早些年,定安村是没这么贫困的。村里有一条小溪,是供村民们日常饮用与洗涤的。而小溪另一边的地,原本归属于肃亲王府。前几年,好像是小王爷与咏然长公主府的大公子打赌,结果输了,于是那里的主人便换成了咏然长公主了。
因着这里的风景秀美,长公主为了给她的女儿安宁郡主调养身子,就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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