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怎么知道?”
“呵呵!”薛烛一笑:“因为这剑体里面,有你的味道!”
小苦大寒,我日,这是什么鼻子,连剑里面的味道都闻得出来!
薛烛继续说道:“这剑和铸剑的人,往往都是心血相连的,有铸剑者的味道不足为奇。你小小年纪,在铸剑上能够有此造诣,实在难得!”
小苦一阵得意,心想,若是你知道我其他方面的造诣都不在铸剑之下,恐怕眼睛都要骇掉出来吧!可是,薛烛下一句话又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若要我说,这剑,利是够利,硬也足硬,而且材质优良,但是,也不过如此,只是一把世间随处可得的凡品罢了!”
小苦听了顿时火冒三丈,几乎就要破口大骂,爷爷的,堂堂宗师用了用了六块玄铁十八块乌金十八块雪银打造的宝剑,居然到了他嘴里成了凡品了?要知道,这剑要是流到江湖上,随随便便都是几千万两银子的行市,他妈的,哪去找这么昂贵的凡品!
薛烛瞥了小苦一眼,说到:“你心里肯定不服是不是?”
小苦按住心中不快,说到:“没有!不过还请先生指教!”
薛烛哈哈一笑说道:“小伙子,你看看这四周!”说着便朝身边一指。
小苦茫然地环顾一周,除了密不透风的石柱哪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薛烛看他茫然,轻轻摇了一下头,然后又指着天上说道:“你在抬头看看!”
小苦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被石林围出的一方圆天,他霎时之间恍然大悟,马上收起刚才的不平之气,恭恭敬敬地俯身一拜道:“恭听先生教诲!”
薛烛面露欣赏之色,说到:“你能悟到这一点,证明你天资非常,而且心智不弱。不错,人世什么事情都是如此,满非满,尽未尽!当你认为自己已到巅峰的时候,其实却并非如此,你以为自己现在是宗师便已是天下第一吗?你可知这世上还有灵师神匠?你这剑的确不错,可是做这剑真就这么困难吗?只要人人肯付那份苦功,自然有赶上你的那一天,到时候,这中剑,不是随处可见的凡品又能是什么?”
小苦听得额头上汗水涔涔而下,的确,现在磨刀石已经97级的铁匠,他后面90多级的铁匠在江湖上已经多得像米一样了,终有一天,宗师不再会是稀奇的熊猫宝宝,可是,听薛烛的话,难道宗师之上还可再升吗?
薛烛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指周围说到:“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隐居?”
小苦答道:“小子冒昧猜测,先生定然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做井底之蛙!”
薛烛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倒真是聪明,你看这石林之中不是个井底却又是什么?”说完之后脸色一沉,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当年我以为自己的眼光是天下一等一,没有我品赏不出来的宝剑,到了最后骄傲自大,结果偏偏就做了一件蠢事,这事情也不便说给你听,反正它让我痛如刻骨便是了,于是我便挑了这么一个地方,每日反思每日忏悔,提醒自己无论到了什么境界,得了什么成就,也还是一只井中之蛙,这天有多大?这地有多厚?又有多少事情是我们无法探知获晓的?做人,忌的切切就是一个‘满’字啊!”小苦和紫星默然半晌,均觉心有深得,对面前这个老人也越发敬佩起来。
薛烛从感叹中回过神来,看到两人呆滞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了,你们都是年轻人,有冲劲有热情自然是好的,要不如何提高进步?不要被我这个行将就木的人给熏得腐朽了。来,我们继续谈谈剑吧!”
小苦闻言一振,问道:“不如先生给我们谈谈,您这辈子见过的那些宝剑吧!”
“唔!”薛烛的思绪再次投入到回忆中去:“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便是那一次,越王召我入宫”随着薛烛的自语,小苦和紫星也仿佛回到了那宫殿中难忘的一幕
吕氏春秋&;;#8226;另类载:“相剑者曰:白所以为坚也,黄所以为韧也,黄白杂则坚且韧,良剑也。”
其时,越王勾践有五把名闻天下的宝剑,其名分别为“纯钧”、“湛庐”、“豪曹”、“鱼肠”和“巨阙”越王闻薛料精于相剑之术,就召见他,询问他对这些宝剑的评价。
薛烛到后,越王勾践先把豪曹剑给薛烛看。薛烛看后说道:“豪曹不算宝剑,宝剑要求青红黄白黑五种光芒同时显现,哪一种光芒也不容许胜过其它光芒,豪曹虽然已经很出名了,但这方面还有些不足,所以不能算是宝剑。”
越王勾践一听之后便叫道:“把巨阙拿来!”
在待人去取剑的时候,勾践说到:“巨阙刚炼成时,我拿着它坐在露坛上,突然有个宫人驾着车子从鹿身边驰过,马车跑得飞快,把白鹿吓得乱跑,我抽出剑向马车一挥,马车飞上了半空,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把它砍断的。用它刺向铜锅,砍向铁锅,锅上刺开了一个个缺口,就像切米糕一样,所以我把它叫做巨阙了。”
这是剑拿了过来,薛烛看过后又说:“这也不能算宝剑,宝剑要求金锡与铜调和均匀。现在巨阙的金锡游离于铜之外,就不能算宝剑。”
勾践听到这里,心想这薛烛还真有点眼水,看来不拿看家东西是不行了,便再次叫道:“给我把纯钧拿来!”
薛烛听到“纯钧”这个名字,仿佛吓了一大跳,震得呆在了那里。过了好一会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走下台阶,整理好衣帽,再坐下来静静地看了半天,这才拿起宝剑先用力一震,接着轻轻地用手朝剑一拂,最后拿剑向上猛然一挥,只见那剑光华摇荡,就像新开的荷花;看那剑身的花纹,布满菱纹格,灿烂的光辉就像天上的星星在缓缓运行;看那剑的光彩,就像漫漫春水从水塘溢出,波纹连波纹;看被它砍开的地方,就像高耸的危崖峭壁;看它的质地,光泽晶莹,如同刚开始消融的坚冰。(注:薛烛的原话是“扬其华,淬如芙蓉始出;观其钣,灿如列星之行;观其光,浑浑如水之溢于塘;观其断,岩岩如琐石;观其才,涣涣如冰释”说实话言辞美妙,但是为了大家读书的顺利和方便,我给他译白了,不过总觉得没有古文这么华丽。)
薛烛认真鉴赏了老半天,问勾践说:“这就是纯钧宝剑吗?”越王勾践得意地说:“是呀!上次有个北方来品剑人估算它的价值,说它抵得上两个千户之城外加千匹骏马,你觉得呢?”
薛烛回答说:“这也太不合算啦!当年铸造这把剑时,搞得赤堇山崩,若耶溪干涸,才采到材料,雨神洒着除尘的细雨,雷神闪电如同拉着风箱,龙王捧着炼剑的洪炉,天帝给炉加炭,太一星君下凡观看,天上的神灵都下来帮忙。欧冶子正是借助于众位天神的威灵神采,拿出他全部的才智和技术,才造出这三把大型宝剑,二把小型宝剑。头号叫湛庐,二号叫纯钧,三号叫胜邪,四号叫鱼肠,五号叫巨阙。吴王阖闾在世时,得到了胜邪、鱼肠和湛庐三把剑。结果阖闾残暴不仁,他女儿死了,杀死很多人陪葬。要知道神剑都是有灵性的,看到他如此不堪,湛庐剑便像流水一样离开了吴国。到秦国去了,路过楚国的时,正好楚王睡梦中醒来,发现了吴王的湛庐剑,就将剑保存起来了。秦王听到消息,向楚王索取湛庐剑,没有要到手,就兴兵攻打楚国,还扬言说:‘只有把湛庐剑给我,我才收兵。’楚王还是不肯把湛庐剑交出来。“
薛烛继续说:“当时阖闾又用鱼肠剑去行刺吴王僚,吴王僚身披三层铠甲,一般兵器根本对付不了。阖闾派刺客专诸扮成烧鱼的厨师,把鱼肠剑暗藏在鱼肚里面,当送上鱼时,抽出鱼肠剑将吴王僚刺死了。这些都只是在敌人身上小试锋芒,还没有谁把这些宝剑大用于天下。现在赤堇山的缺口已经闭合,若耶溪水深不可测,天上的诸位神灵没有下凡,欧冶子也快死了。所以如今哪怕是黄金满城珠玉断河,却也不能得到这样的宝物。几个城池几匹马,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着老人的叙述,小苦和紫星眼中充满了神往之色,仿佛这些绝世名剑就放在他们面前一样。薛烛看到两人目光闪动,不禁笑道:“好了,不要羡慕了,怎么不想想,既然前人能铸,为何后人就不行吗?”
小苦闻言大喜,立刻拜倒在地,说道:“还请老先生传我铸剑之法!”
薛烛骇了一跳:“小子,你糊涂了不成?我不过是个品剑的,又哪里懂得什么铸剑之法,你找错人啦!再说,这天下久经战乱,神铸之法早已失传,从哪里找来授你?”
小苦不由失望而道:“那先生的意思是什么呢?”
薛烛说道:“笨蛋,刚才听我说了那么久,你还不知道?顺水寻源,神铸之法从谁而来呢?”
小苦一愣,然后难以置信地问道:“老先生,您说的不是欧冶子前辈吧?他,他还活着?”
薛烛白了他一眼,举起拐棍在他胸口上戳了一下道:“废话,我这把老骨头都能活着,他又凭什么不能活着?”
小苦大喜过望,再次拜倒在地:“那就恳请老先生能将欧冶子前辈的下落告诉则个!”
谁知薛烛长叹一声,道:“欧冶子是天上神匠下凡,岂是你说见便见得到的?就是我,也不知道到底他在什么地方,又如何指引你前去见他?”
小苦哭笑不得,这人世间的变化也太大了,一会喜一会愁,一会有希望一会又希望破灭。这老家伙不是玩人呢吗?他都缺乏在和薛烛对话下去的勇气了。
倒是紫星在一边开口说道:“即使老先生不知道欧冶子前辈的下落,那么线索终归是有一点吧?”
薛烛笑道:“还是小女娃子聪明,不过”说到这里他面色一正,严肃之极地说:“寻找欧冶子之路必定艰难无比,一路上生死莫测,你确定你要去吗?”
小苦重重地点了点头:“自然要去,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找到欧冶子前辈,将神铸之术发扬光大!”
“好!”薛烛大声赞道:“秦溪剑池,龙水亮石;具茨山上,五金之英;湛卢之巅,太阳之精。去吧!”说完便起身进屋,再无声息。
同时小苦收到一条系统消息:您以触发系统任务之“欧冶子的希望”请加紧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