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如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伴了产婆紧张的催促声在庭院里回荡,府里的女眷们都簇拥在娴如的产房门口,忧心忡忡的等待。已经迫近凌晨了,娴如苏醒过来就有了临盆的征兆,从产婆进去到现在已经苦苦挣扎了两个时辰,还不见孩子的动静。
仿佛一切都是凑巧了赶来正月十五这天凑热闹,隔壁书房里的杨焕豪在焦虑不安的等待中只能拿儿子汉辰出气。如果不是这个混小子惹出的祸端,如何家里这平静的日子会闹得今日的人仰马翻。
藤条在汉辰的肌肤上又掠出几道血印,杨焕豪打打停停的边骂边打,不时驻足听听隔壁产房里的动静。
“娴如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闪失,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小命!混账东西,让你给杨家传宗接代,比登天都难。不惹出些乱子你就不舒坦!”
父亲简直是不可理喻,汉辰对此无可奈何。如果父亲不是那么莫名其妙的羞辱他,何以他动了轻生的念头被娴如看出端倪,如果不是父亲苦苦纠缠,娴如就不会以头撞墙去寻死,造成现在的早产加难产。
汉辰原本同父亲守在娴如的产房门口,娴如姐几次惨呼悲鸣,汉辰抑制不住的想冲进去看个究竟,都被老妈子们慌张的推了出来:“少爷,那女人生孩子的地方血光大,你个男人是不便去看的。”
“我的媳妇,我为什么不能看。”
推搡间,父亲一把钳住汉辰的肩,挥手就一记耳光:“你小子给我老实的等着!”
汉辰少有地焦躁,想想刚才娴如姐姐毅然撞向影壁那决然的勇气。汉辰就想哭。连带了还不足日子的小生命蠢蠢欲动地想出来看个究竟,这是造得什么孽。
父亲似乎是被周围哭喊叹息声吵得心烦意乱,又不忍离去。此刻见他不肯罢休的一味要闯进去陪娴如。竟然二话不说地揪了他的耳朵拖拉到一墙之隔的小书房,反扣了门闩。借题发挥的接着泄愤般责打他。
汉辰不敢做声,他怕再惊吓到娴如,皮肉的生痛他也只有忍了,谁让他是当人家儿子地,谁让父亲生来的愿意折磨他。仿佛间。汉辰隐约觉得一种嘲弄,心中暗想:“孩子呀,你可知道你在你娘肚子里挣扎了要出来看看人世的时候,你爹却跟你一样在挣扎,在你爷爷的鞭子下忍着痛苦?如果十八年前,早知道父子之间发展到这一步,何苦当初要生儿子呢?小亮儿,爹能这么叫你吗?十八年后,你会不会也像爹爹一样望了父亲满眼的怨毒呢?”
“老爷
老爷。”张妈过来敲门,魂不守舍的声音:“老爷,产婆让讨老爷一句示项。如果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是保哪个?”张妈的声音颤抖。
“是个男孩子吗?”杨焕豪凑到门边紧张的问。
“是,是位小少爷。腿脚先出来了。胎位不正,好像身子被脐带缠住了。”张妈解释说。
“保大人!”汉辰抢了话疯狂的喝了说:“这还用问吗?”汉辰地话音里带了哭腔。
“保孩子!去跟产婆说。保住孩子!”杨大帅毅然的决定。张妈应了声说:“老爷,我这就去跟产婆说老爷的意思,保小少爷。少奶奶也是不停地说要保住小少爷,不要管她。”
汉辰惊愕了,痴愣愣的看着父亲,起身整整衣服就往门外冲:“保娴如,保住少奶奶,不要管孩子了!”
但汉辰还没跑出两步,就被父亲抡圆地耳光煽倒回床上。汉辰就被掐了脖子按在那里,脑袋上狠狠地被煽了几巴掌,打得汉辰头晕眼花。
“要怪就怪你自己的忤逆!你若是肯乖乖地为杨家多生下几个儿子,今天要保住的就是娴如而不是孩子。就是你的倔强,不知道除去了娴如肚子里这个儿子今后你还会不会再有儿子,所以今天爹只能保杨家的根脉,长房长孙!”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汉辰绝望中终于知道同父亲对抗毫无意义。
“爹,爹汉辰求你。求你放过娴如吧。没了孩子,汉辰答应爹再给爹生几个孙子,可娴如她是无辜的。爹!”
“娴如她是杨家的媳妇,她心里比你明理的多!”
汉辰哭得泣不成声,杨焕豪松开汉辰的时候,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声孩子洪亮的哭声。呱
“小子,是大小子个小少爷
纷踏而至的脚步声,随即响起一片敲门声和贺喜声不断。
“老爷,恭喜老爷,添了位孙少爷。母子平安。”
汉辰瘫软在地上,泪水朦胧的眼睛已经让他忘乎一切,呆愣愣的看了父亲欣喜若狂的冲出门去,将藤条和他扔在地上,一阵寒暄过后,所有人声笑语都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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