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将领,军功无数,日后将鞑子赶出中原,他最少也是个一品武侯,你也是个侯爷夫人,而你让他这样绑在你身边,是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未来,你知道吗?虽然你会受伤是为了他,但也不能因此而将他绑在身边哪!你这样做真是太自私了!”
夏侯瀚胀红了俊脸,他从没对女人这么严厉地说过话,他知道这话很重,但事关义军跟他二哥的前程,他不得不说。她不知道义军里的弟兄有多为二哥惋惜,有多少人期望再在他的麾下当他的部属。
锺凝没有他预期中的被吓著,也没有他预期中的恼羞成怒,什么都没有。她只是用她那双慧黠灵动的大眼看得他浑身发毛。
一会儿后,锺凝别开眼轻笑道:“前程、未来,你说的是泱哥会重视的,还是你觉得泱哥应该要重视的?”
夏侯瀚一愣:“这有什么差别吗?”
他们同是男人,更是同父同母,一同长大、一同拜师的亲兄弟,他们重视的会差到哪去?
锺凝笑道:“差别可大了。”
看着天空,她轻道:
“你所认为珍贵的,未必是泱哥所认为的。这些话,如果你是以你所想的说,那么我说,那是你的一厢情愿;如果你是指泱哥的想法,我只能说,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
她的话夏侯瀚不服,大声道:“我不了解他?!我跟他生活了二十二年,从小跟在他身边,拜师、进义军也都跟在他身边,我不了解他!你又了解他了吗?”
锺凝也不争辩,只是淡道:“好。就当你很了解他好了,这么了解他的你,竟然会认为当一品武侯,高官爵位会是他向往的?”
夏侯瀚心头一颤,想到二哥从小就很淡泊,什么也不会太执著,兄弟们都和他最好,因为他就像一座山一样,静静地伫立在那儿,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吵,但你需要他,他一直都会在。从军之后,他的战功彪炳,却也从不见他有自得之色,倒是他们这些旁人替他欢喜得紧。这样的他,真会想要高官厚爵吗?
夏侯瀚一时间无言了
“而你又凭著哪一点,以为我会稀罕那个侯爷夫人的宝座?”
夏侯瀚不是很有信心的低声道:“大多数的女人都会很稀罕吧”
锺凝朗声大笑了出来:
“那么,就当我不知好歹好了。我稀罕的,一直只有夏侯泱夫人的宝座,其它的我还看不上眼。如果,泱哥今天是因为对我感到愧疚而娶我,我断然不会嫁给他,我嫁他必然是因为他要的是我,那么,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不觉得外人没什么好插手的?”
夏侯瀚低下头。聊到这里,这个女人已经让他觉得够挫败了!他承认他是太自以为是了没错,可她也不用说的这么白嘛!让他多难为情
锺凝又道:“我知道他的优秀,也知道他的能力,但他也为义军奉献了十一年,而上都是最难攻下的一个点,他也替义军打下了。如今,就当是我自私好了,我要他陪在我身边,不忍再见他疲于奔命的杀戮。倘若,你今天来质问我,是为天下万民百姓,那么我说,我很抱歉,你可以去叫天下人来恨我,那会使你甘心一点!如果,你是替泱哥来质问我,我只能说,我支持他作的任何决定,包括离开我。所以,你该做的是说服他,而不是找上我。”
?e二哥挑的,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啊!这个二嫂,被他这么恶声恶气地质问,不但没给吓哭,还从头到尾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谈,而且说的都是事实,他彻彻底底服了!果然只有这样不平凡的女子,二哥才看得上眼啊!
“二嫂,方才的不客气,很对不起!”夏侯瀚拱手道。他娘说他这个人没什么优点,知错能改是他最大的长处了!
锺凝摇头轻笑:“泱哥有你这样关心他的兄弟,我替他高兴。”
她很宽宏大量啊!夏侯瀚对这个二嫂又欣赏了几分。他以为女人都是小肚鸡肠的,一点小事就要闹半天。还是只有她不一样?
“二嫂你的腿真是治不好了吗?”他们军中有一位名医,方才二哥有请他替二嫂诊断过,可是老人家说他没法子治。连他都没法子治,夏侯瀚真想不出还有谁比那老大夫更高竿的。
“或许。”
“你都不担心吗?”夏侯瀚讶然,人遇到这种事有那么容易接受吗?更别说她貌美多才,有著残疾应该比一般人更痛苦才是。
二嫂这个伤是为救他二哥而伤的,冲著这一点,他非常感激她!也希望她能够好起来。
“担心不能帮我治伤,担心何用?我不是没有沮丧过,可是我有你二哥支持我。而受这个伤,我心甘情愿,不管重来几次,我的选择都一样,那又何必唉声叹气的过日子。哭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不是?”
夏侯瀚看着她美丽的侧脸,真的非常惭愧。先前他一味地指责她自私,但事实上,自私的人是他才对!这个姑娘为他二哥牺牲了这么多,就是为报恩他二哥也应该陪在她身边,更别说两个人是这么地相爱!他刚刚都说了什么啊?先前觉得非常义正词严的,现在都狗屁不通了起来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跟二哥回家看看我爹娘吧!他们会很喜欢你的。”夏侯瀚诚挚道。他知道二哥是为了带二嫂治伤,才延后了带她回家拜祖先的时间,他相信老天爷不会这样亏待一个好姑娘的,所以她一定会好起来。
锺凝微讶,这小叔真是直率啊!“谢谢,不论如何,我都会去拜见爹娘的。”
这样的个性当一家人,应该是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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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瀚前脚刚走,夏侯泱就跟著出现在锺凝身旁。
他从身后拥紧她,叹了口气轻道:“瀚弟没有恶意的,你别在意。”他在后面听了好久了,几乎他们说的他都有听见。
锺凝摇头甜笑道:“他这么关心你,我很高兴啊!有什么好在意的?而且,别忘了落下风的可是你瀚弟啊!”夏侯泱也笑开了,他的小妻子从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泱哥,再三日就会到太师父的道观了。”她太师父逍遥散人,在长白山上有座闲云观,他们这一回目的地就是那儿。所以说,她的伤有没有得治,三日后就会有答案。
“嗯。”夏侯泱轻应。生了些胡渣子的下巴,摩挲著她滑腻的颈畔。
锺凝叹了口气。说全然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谁希望自己要当一辈子的废人?而太师父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连他都束手无策,那天下怕没有能治她之人了。
“要是我真不能治”
“那我就抱著你云游四海。”夏侯泱坚定道。“玩到你觉得腻了,或是有了想定居的地方,我们再盖个小屋,当一对乡野夫妻。”
“泱哥”他真这么打算?!知道他不打诳语,锺凝感动得有些想哭。这个男人总是这么体贴,这么疼爱她啊!
“傻丫头谁舍得不宠你!更何况你是我珍爱的小妻子,我不宠你,我要宠谁呢!”
满心甜蜜地偎紧他,锺凝轻问道:“没有孩子,你真的不在意吗?”
夏后泱浅笑,知道她还是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我家有四个兄弟,传香火并不差我这一门。”他轻啄她的红唇笑道:“亏你还是个算命的,凡事冥冥中早有注定不是吗?有孩子当然好,最好像你一样聪慧灵巧,我们自当好生教养疼爱;但如果我们跟孩子没有缘份,何必强求?”
锺凝回应著他的热情,也笑了开来:“倒是我不够豁达了!就尽人事听天命吧至少我有你啊!我在贪心什么呢?”得夫如此,她复何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