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迷迷糊糊的从床上醒来时,脑子里还是一片晕乎的,坐起身子一看,原来他已经躺在自己床上了,而在他床前,正有一个穿着太医服的中年男人忙来忙去。
“主子……哎,痛!”看到顾轻郎也站在床边,小太监楞了一下,连忙就要傻乎乎的笑着坐起来行礼,但是很明显他忘记了自己之前差点在水里被淹死,也不知道,他的胸膛处已经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这是在水里的锋利石块上被划了的。
刚刚抬起上半身,小太监嘴里就发出了一丝哀嚎,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忘了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怎样的噩梦,如果不是凌逍将他救起的及时,他这条傻愣愣的小命早就要没了。
“好好的躺在床上,动什么动!”狠狠的斥了一句不安分的小太监,顾轻郎面容严肃的站在床边,瞪着张平半晌后,回头对一旁的太医道:“刘太医,麻烦你快些将药熬好取来。”
张平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命大还是倒霉,淹了只剩半条命,可到底还是剩了半条命啊!
“主子,奴才怎么了?”张平傻乎乎的看着自己房里小宫女们忙忙碌碌,一个帮他在身上捏捏揉揉,一个帮他在拿毛巾擦脸伺候,他觉得自己瞬间像是也当了主子一样,但是如果他的胸前不要那么痛就好了,一低头,他吓的再次惊呼:“啊——我这是怎么了!”
一道伤痕,长长的一道伤痕,从小太监的左边胸口皮肤上划过,一直蔓延到右边胸口下方的皮肤上,这样一道丑陋凌厉的伤痕,一看就知道是被利器所伤,虽然如今被药物贴敷着,但是因为沾染的血迹还有些没有擦拭干净,所以看着还是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张平吓的愣愣的坐在床上,木瓜脑袋使劲的想啊想,就想知道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事,他感觉自己脑中好像能抓到一些阴暗的画面,但是这些画面扑闪的太快,他又不是完全能想起来。
“主子,奴才的头好痛啊……”
“我知道,你掉到宫里的水塘下去了,身上的伤疤是被水塘下面的利石给划伤的,这可能会留下一道去不掉的印,至于你说的头痛,太医说这也是正常现象,呛了水的缘故。”
顾轻郎看到可怜兮兮的垂着脑洞偷瞄着自己的小太监,一下子不管有什么恨铁不成钢,也无法再计较了,走过去,拿起小宫女刚刚送进来的药碗,他气恼的递到床上的心腹小奴才手里。
“你不是去内务府领月例的吗,怎么去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掉到水里差点淹死了!你也是跟着我一起进宫的人,十五岁的人了,也是我身边的主管公公,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虽然张平只是顾轻郎身边的一个贴身的太监,说白了也就是个打死了都不算犯法的奴才而已,但是顾轻郎一直都没有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奴才看过,他是韩氏亲自选给他当心腹的人,在顾轻郎的心里,他将张平好好的对待,就好像是在间接的报答韩氏昔日对他的恩情一样。
所以,当昨日在乾明宫,听到凌逍说这家伙掉到水塘里差点淹死的时候,顾轻郎就吓了一大跳,他身边亲密的人本来就不多,这个愚愚笨笨的小太监对他可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虽然他经常斥责他愚笨不给他好脸色看,但那也只是性子使然逗他的而已。
凌逍的话音刚落,顾轻郎立刻就从乾明宫离开,直奔凌逍安置张平的地方,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清欢殿,就连萧崇或许都不能理解,为何顾轻郎会这样急切。
顾轻郎急着嗓音的说:“夫人前日还来信,问我们在宫里一切可好,你倒好,昨日就掉进水里晕了一天,要不是救的及时,难道你今天就要我给夫人回信,说你差点被淹死了?”
“主子,奴才知道错了……”顾轻郎越说越有些心疼,这种心疼就好像对自己的小兄弟的一样,这样心疼起来,口气就不怎么好听。张平闻言却突然通红了眼眶,可怜兮兮的抽抽鼻子表示认错,但是突然,他猛地抬起头道:“不对啊主子,奴才……奴才不应该被水淹到才是啊!”
“你还狡辩!人家凌将军为了救你都弄湿了一身!你不是掉到了水里是怎么了!”
“可是,可是这真的是不应该的啊!奴才是自幼熟知水性的,奴才家靠着河边,奴才从小就在河水里摸大的,憋在水底下不喘气也能游出百米远呢,奴才怎么可能在宫里的小水塘里还能被淹死呢,而且好端端的,奴才怎么掉到水塘里去了……”
顾轻郎黑眸一震:“你现在就躺在床上捡回一条命,难道还是假的!?”
“可是奴才的水性是真的很好啊,这真是太不正常了,而且奴才记得奴才一直走路走的好好的……”小太监委屈的揉了揉鼻子,说着说着,小脸顿时就变了颜色:“主、主子……”
努力专研的想起了一些什么之后,头脑无比单纯又简单的小家伙才知道害怕了。而这个时候的顾轻郎也从他惊恐的语气里,发现了一些什么,一张俊逸的脸庞顿时阴沉的不能再阴沉。
“张平,”眼眸一暗,顾轻郎加重了语气突然说:“你给我仔仔细细的把这件事说一遍,仔仔细细的,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我要知道这件事所有的经过。”
这里是后宫,不管今天张平是不是差点被淹死,总之,有些人恐怕是差点做了他的代罪的羔羊,张平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他虽然平时傻乎乎的,但是身体却结实的很,做事情也不是不稳当,好好的一条路,他怎么可能走着走着就那么没心的摔到水榭里去了呢。
刚开始顾轻郎是因为担心这小奴才的安危,才什么也没来得及思考,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才觉得疑点重重让人心惊,紧盯着张平,顾轻郎突然看到他的脖子后面有,隐隐好像有一道暗红的痕迹,这痕迹就像是这个部位曾经被什么重物给狠狠的击打过一般。
“主子……“张平其实也已经模模糊糊的想起了一些东西,眼睛一红,小家伙瘪着嘴委屈害怕的样子,微微颤颤的几乎要哭出来了,赶紧告害道:“是长春宫里的人,奴才看到了,将我打晕弄进水塘里的,是长春宫里的人……”
“你住嘴!以后这话对谁都不要说,你刚刚被水呛了,脑子还不清楚。”啪的一下将药碗重置在桌子上,顾轻郎神情一震,凶狠的打断了张平的话,俊脸青的如同地狱里的修罗。
长春宫,长春宫里住的可是朱乐瑶那个女人!顾轻郎不让张平再说下去,并不是因为他不相信张平的话,相反,其实在张平一说出朱乐瑶的名字时,他就觉得这种无情狠辣的行为,确实很像朱乐瑶这个女人的作风,只是这里毕竟是皇宫,皇宫里需要的不是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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