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面那牙将嬉皮笑脸,蒙混过关的样子,宇文婵不禁在心里呸了一口。脸皮比城墙还厚!分明是没安好心!
贺兰元均很爽利的吩咐一声,刚才抢牛的十几个牙兵被押了过来。看到其中有几人已经挂了彩,那牙将有些不愉,却也没说什么。
他瞪着鼠眼盯着十几人歪歪斜斜的回归自己阵中,嘴里啐了一口:“几个不长进的东西!”接着,他转回头立刻扬起笑脸:“这次真是对不住了,搅扰贺兰将军如此费神的亲自跑一趟。在下这就绕道,呵呵,绕道。” 干笑着说完,他掉转马头吆喝一声,一众人马就地转身,缓缓离去。
就这样走了?宇文婵蹙起秀眉,心里怎么也不相信事情这样简单便结束。疑惑的转头,正对上贺兰元均烁烁发光的眸子。
见宇文婵看过来,贺兰元均微微一笑:“三十六少?好名字呵呵。”接着,他吩咐传令兵就地安营扎寨。宇文婵三人跳下马来站在一旁,看着一众兵马安顿下来。随后,贺兰元均派人请他们入帅帐说话。
入得帐中,贺兰元均端坐帅位。地上铺着几个帆布垫子,贺兰元均招呼三人就坐。
“怎么,子都这是要前往南泉山么?”贺兰元均见几人坐下,劈头就问。
“恩,那些牙军是怎么回事?”宇文婵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就是那只蝴蝶翅膀?
“说来也怪,那些兵马是突然出现的。昨日才接到线报,说不止一路兵马向寿州外围行进。其中有两路已靠近州城。今日之所以我亲自前来,就是要看个究竟。”贺兰元均神色也不轻松,猜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可知那些牙军是谁的帐下?”
“没有明显标记,无法得知,至今还未有过交战。方才问那牙将,他却不说。”
看这情况可不是什么好事。宇文婵心中不断转念,随即对武元衡二人说道:“今日就不走了,我与荷兰将军商讨下对策。”二人有些疑惑的点头称是。
“怎么?子都心中可有眉目?”贺兰元均有些期待,他知道宇文婵通晓很多事。
“还不敢妄下定论,只是想到距离寿州不远,在广陵驻守的淮南节度使陈少游”
“子都与我想到一块去了,呵呵”贺兰元均很高兴,他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宇文婵。能有一个她这样可一同出谋划策的人,着实不易。
“贺兰将军可有推断?”宇文婵疑问的目光看过去,想知道贺兰元均的想法,而后再来判断自己估计的是否正确。贺兰元均听她这么问,眉头深锁,似乎在考虑什么。
过了一会,贺兰元均缓缓的说:“虽然他们有意隐瞒来路,我却发现几个可供参详之处。”他顿了顿,看着宇文婵注视着他的认真模样,眼中带了笑意。“其一,那些牙兵行路细致不显慌乱急促,虽稳却不如我们中原兵士突显气势。其二,他们抢夺的皆是牲畜肉禽,而不是粮草,说明他们并不是缺乏军饷,而是喜美食。其三,这些牙兵军服整洁,不像我们中原兵士不拘于穿戴。其四,这些牙兵大多肤细而润泽”说到这里,贺兰元均发现宇文婵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住点头,便止住了话音。
宇文婵这边忽觉没了声响,抬头一看,贺兰元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微微一笑,说道:“贺兰将军果然是心细如丝,竟观察的如此入微。这样看来,这些牙军定是那陈少游麾下兵马。方才看他身后所领牙兵为数不多,你又说有多路兵马同时向我寿州行进。这说明他们有意想要躲避旁人耳目,偷偷集结兵马,对我寿州来个前后夹攻!”宇文婵说道最后一句,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语气里带着肯定与担忧。贺兰元均听罢脸色微变,沉声问道:“此话怎讲?!”
宇文婵目光凌厉的注视着贺兰元均的一双英目,缓缓的说:“不出百日之期,李希烈必将遣将攻打我寿州!”
贺兰元均被宇文婵的话惊住了,他‘噌’的一声霍然站起,在帐内踱起步来。而宇文婵则在想,按照史书上说,李希烈这时候还没称帝,陈少游应该还在观望,并没有明显表态。但是眼下的状况,分明表示他已经与李希烈勾搭上了,看来自己还真成了那蝴蝶翅膀
“报!斥候传来消息”
“进来说话!”贺兰元均定住身子,转头看向帐门。听到吩咐,一名府兵挑帐帘进来,半跪于地,说道:“启禀将军,那路人马在十里外驻扎,并又开始抢夺附近百姓牲畜!”
“恩,继续查探!”
“是!”那名府兵应了一声,起身退下。
贺兰元均略有所思的转过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宇文婵,宇文婵也回望着他,两人仿佛都在对方眼中探究着什么。
边上坐着的武元衡,虽有武技防身,却是地道的文官。对行军打仗之事不能说一窍不通,却也被二人的谈话说的云里雾里。而挨着他的张启,则是一脸兴奋。跟随宇文婵之前,他一直都在萧剑锋麾下做事。心中想的都是怎样做出一番事业,好报答张建封的养育之恩。老爷子把他要了来,本意就是想送给宇文婵做护卫。张启虽然年纪不大,却做事稳妥。老爷子爱惜他才高,跟随在萧剑锋这个家臣身边难有出头之日。如果把他安置在宇文婵身旁,以他这干女儿的能力,不难引起有识之士的注视。这样,张启也就随之会有更大的出头机会。如今张启虽然为情所困,一心想跟随宇文婵左右。但眼下看到有仗可打,不免有些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