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州,西征大军御前军帐里。
李世民拿一块鹿皮不急不徐的擦拭着自己的承影剑,表情平静,眼神却有些凝重。李吉甫和韩愈在下座整理军中文书和料理一些公务,时时抬眼看一下皇帝。他们发现,这几天来皇帝出奇的沉默。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这样一副冷漠而又深沉的样子,与以前意气风发、霸气凛然的那个皇帝判若两人。
等待的日子最难熬。李世民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心绪,平静内心的冲动与不安。
这一次西征,可谓是出师不利。先是折戟兰州,然后又被人抄袭身后。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抛开皇帝的身份不说,作为一名统率,接连遭受这样两个沉重的打击,他心里的滋味还真是挺不好受。
帅帐外传来一串马蹄响,李世民骤然的抬了一下眼瞪,眼角精光毕露。
是哨探快马!因为除了他们有帅令特赦,无人敢在军营里纵马狂奔!
“报!”一名小卒翻身落马,跪到了帅帐前。
李世民将宝剑咣啷一声归鞘,大步走到帐前。一把掀开了帐闱:“讲!”
“报陛下!”小卒单膝拜地,手捧一份军情急报,大声说道“鄣县大将李光进,今日辰时与论莽热再度交手。鏖战一个半时辰,斩敌四千,我军阵亡三千余人,重伤六百,轻伤三千余众。城池未失,论莽热领兵已退回兰州。李光进上请吾皇陛下,请拨粮草相助!”
李世民皱着眉头拿过奏报,略略看了一眼,摆摆手说道:“朕知道了。你快马回去报知李光进,紧守城池不得有失。粮草,朕会想办法。”
“是!小人告退!”小卒飞快的跳上马。一溜烟跑了。
李世民回到帐中,随手将奏折甩给了韩愈,又坐回了帅位上闷不吭声。
韩愈与李吉甫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走了出来对皇帝拱手而拜。
李世民瞟了他们一眼:“有事就说吧。”
“陛下”李吉甫犹豫了一下。说道“前军屡战不胜,敌军来势汹涌。眼下我归路、粮道又被截断。此情此境,不如”
李世民眉毛一扬:“不如什么?”
李吉甫顿了一顿,下定决心拱手拜道:“不如退兵!”
李世民表情冷峻的看着李吉甫,并不说话。
一旁韩愈上前半步说道:“陛下。微臣以为,眼下我军的确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大军粮草只能供给十天,后方退路与粮道都被掐断。更何况长安被袭安危未卜。陛下何不挥军回师先解长安之危。然后再徐图西进?”
李世民目光冷冽的盯着二人看了半晌,闷不做声。韩愈和李吉甫身上一阵阵发寒,胆气尽失,都低下头来不敢直视皇帝。
过了片刻,李世民自己吁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你们是忠心谋国。公心谋事。但行军打仗,不是你们从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你们身为行军长史、司马,也应该知道一次调动十五万大军会有多大消耗。朕既然出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回去的道理。粮道被截。自会有疏通的时候;前军受阻,也会有转机地时刻。往往最艰难、最辛苦的时候,就是转机到来的契机。若不坚持,就会与胜利失之交臂。我军如此困窘,他吐蕃人就好受吗?论莽热八万大军坐守兰州,粮草接济也是十分的困难。他命一旅孤师袭我身后,也是狗急跳墙地打法。因为他们知道,想撼动我西征大军极其困难。我们有压力,吐蕃人的压力更大!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耐心和坚持。谁先放弃。谁就是大输家!”
“可是陛下”李吉甫说道“兰州易守难攻,吐蕃人随时还可增兵来援。后方战势不明。粮草迟迟未到。长此下去如之奈何啊?”
“别心急。再等两天。”李世民又拔出了剑来。细细的擦拭。然后瞟了二人一眼,说道:“朕都不急。你们急什么。”
韩、李二人沉默无言的退了下去。李世民心中暗道:连他们都有退走的意思了,相信军中有这样想法的,也不在少数。军心,浮动了我坐守岐州,当真是有些进退两难。若回援鄣县,恐后方危急长安失陷;我若挥军回救长安,李光进就成一旅孤师,就算不败给实力强劲的论莽热,也要活活饿死在鄣县。为今之计,唯有长安得守、援军得胜,我军方才有转机!马燧、武元衡、李光颜、薛平,你们四人身上,可是担着千万干系,切不能让我失望!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好不容易夜幕降临。军中响起一阵梆哨和喊声----“掌灯!”
军营里地火把亮起,军帐中也有了亮光。李世民走出帅帐来透透气,放眼望去,延绵数十里的大军营,四处炊烟袅袅。
李世民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愠怒:数万大军进退两难,真是窝囊!赤松德赞,我今天受的这个窝囊气,他日必当百倍奉还!
晚膳送来,李世民全无胃口。经不过李吉甫与韩愈的苦劝,也只好随意吃一点。刚刚拿起筷子,帐外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听那声音,还不止一匹。
李世民心中微微一动,但马上又没了激情。心想大概又是李光进派人来催要什么东西了。
“报!”、“报!”、“报!”
帐外接连响起三声。
李世民微微惊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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