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道自己脸上是不是写了傻瓜两个字，不然何以每一段感情都是所爱非人呢？

    莫伶不禁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任由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

    邵军在晚上十一点回到了公寓。这一次，他没有换掉西装，因为他决定今晚对莫伶说出他的真实身分。

    然而客厅中不见莫伶的身影，只有莫俐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以奇怪的眼神望着他。

    “莫伶呢？”

    “不知道。”莫俐面无表情的盯著他。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邵军微笑道。

    “大概是不习惯你邵总裁的身分吧！我比较习惯你以前工人的打扮。”这个邵军真是该死，竟然骗了她们姐妹这么久！

    “你知道了？”讶异稍纵即逝，他立即恢复冷静。“莫伶也知道了？”

    “全台湾的人都知道了，你认为她知不知道呢？”莫俐想起自己中午在公司看见新闻时，内心有乡震惊。

    邵军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们。”他原本早就想说的，但适逢莫伶要动手术，因此才延缓了下来。

    “告诉我，我能进入国阳，是因为你的关系吗？”她在中午时，听见一些资深同事提起国阳的老板是邵军的舅舅，与邵氏企业渊源颇深。

    莫俐顿时有种挫败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能力强才能进入国阳的。

    “我确实曾大力推荐你，而在经过国扬的考核之后，他们亦认为你是不错的人选，因此才决定录用你。”

    “这么说来，我该感谢自己幸运认识了贵人罗？”她嘲讽地道，怒气依旧未平。

    邵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幸运的人不代表没有实力，但是幸运有时确实可以让人少摸索几年，不是吗？”他相信莫俐应该明白他的话并没有错，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并不代表一定会出头天。

    莫俐默默地注视著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真相？”

    “莫伶要开刀，我不希望这件事刺激她而导致她拒绝动手术，你该了解你老姐的个性。”莫伶的脾气拧起来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摆平的。

    “邵大总裁，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我相信这一定不是唯一的理由。”莫俐微微一笑。

    这丫头不简单，说话和莫伶一样犀利，有乃姐之风。

    “另一个原因是，我不希望将来的老婆是为了钱才嫁给我。”

    “所以我们一家人通过了你的考验了？”她一点也不放过他。

    “莫俐，别这么尖酸刻薄。”

    “是你欺骗我们在先。”

    “莫俐，我是真心爱莫伶的，我从来没打算要欺骗她的感情。”从一开始，他就深深被莫伶吸引；她的聪明，她小心隐藏的脆弱内心，以及她敏感的气质，一点一滴的打动了他的心。

    “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迟了？我想我姐姐一定被你吓跑了。”

    “你知道她现在人在哪里吗？”邵军开始担心。

    “我打过电话，她没有回南部老家。”真可惜，姐姐好不容易才相信了另一个男人。

    “那么，她会去哪里？”

    “我想，老姐一定躲在某个不想让我们找到的地方吧！”

    “莫伶她——”

    “你放心，我老姐不是那种会随便自杀的人。”

    邵军颓唐的坐在沙发上。

    “别太担心。过一阵子，也许她就会回来，只要她想通之后。”

    “她不会又想个十二年吧！”邵军发慌地看着莫俐。

    “那可就不一定了！”让他担心一下也好，谁教他骗人在先，活该受点罪。其实莫伶下午就逃回南部去了，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她知道老姐需要多一点时间整理思绪。

    邵军叹了口气，他了解莫伶的个性，逼迫她只会让她逃得更远，如今他只有默默等待了。

    也许，她明天就会想通，自动出现也说不一定！

    四个月后

    清晨六点，莫伶独自来到海边。

    这里正是当年罗文辉向她求过婚的地方。

    往事历历在目，景物依旧，人事已非！

    她不明白，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人？一想起邵军，她心口依然传来一阵阵悲伤，一点点自怜，与挥之不去的椎心刺痛。

    她还是忘不了邵军！但她同时也明白，他们相差太多；一个巨富，一个小康，怎么也扯不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邵军为何不告诉她实情的原因吧！他大概不忍心亲口拒绝她，所以退而求其次，希望她自己知难而退。

    毕竟他们已经四个月未曾联络了，这就是最佳证明。

    她由皮包内取出当年罗文辉给她的戒指，毫不留恋的抛向海里，也许十二年前她就该这么做了。

    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转身离开。

    当晚，莫伶的母亲来到她房中。

    “阿伶，你睡了吗？”

    莫伶由床上爬起来，开门让她进来。

    莫母看着女儿日渐苍白、瘦削的脸蛋，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她不是不明白女儿心中的痛苦。

    “头还会不舒服吗？”

    “不会了。”她受伤最重的地方不是头，是她的心！

    “也许，你该为未来著想了。”莫母接著又道：“我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人选，我希望能安排你们明天一起吃个饭，你说好不好？”

    又是相亲！她早该想到了。

    看见母亲眼里的希冀，莫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再让母亲担心了，也许找一个人结婚、生子，庸庸碌碌的过一生才是她的最佳选择。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去。”她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莫母安慰的笑了笑，拍拍她的脸颊，走出房间。

    莫伶在母亲离开后久久不能成眠。望着漆黑的窗外，她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她的未来，也许如同窗外一般，没有半点光亮。

    第二天傍晚，莫伶舆父母来到一间日本料理屋。

    由于男方还没有到，因此他们三人坐在一间和室的厢房内等待。

    莫伶的心情出奇的平静，仿佛来的人是谁都无关紧要，甚至不来，她也不会感到难过。

    约莫十分钟之后，和室的门被打开，女侍领著一名男子进来。

    莫伶迳自低著头，并未搭理他。

    待女侍走后，莫伶才觉得奇怪，怎么对方只有一个人前来，难道他不需要长辈的陪同？

    她抬起头来，向男人望了过去。

    这一看，莫伶整个人惊讶的瞪大了眼

    眼前坐著的人竟是邵军！

    莫氏夫妇此时开口道：“你们聊聊，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莫伶看了父母一眼。“我和你们一起走。”

    “不，阿伶，你别走！”邵军沉稳的声音响起。

    “是呀，阿伶，你留下来陪陪阿军吧！”说完，莫氏夫妇迳自离开。

    哼！老爸老妈竟然把她丢下，自己先溜走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被他们俩给设计！

    “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是来和你相亲的，如果早知道是你，就算请八人大轿来抬，我也不会来的。”说完，她气呼呼的起身准备离开。

    邵军及时将她拉住。“你还要逃多久？”他深情的望着她，如今她蓄著一头男孩般的短发，瘦削的瓜子脸令双眼看来更大，更加落寞。这样的她，令他心疼！

    他是那么的想念她，这个刺猬女郎！

    “逃？谁说我逃了？我只不过是顺应你心意，自动离开。”她甩开他的手，生气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离开。”

    “是吗？在你说了这么大的一个谎言后，你还指望我会再相信你？”

    “莫伶，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那么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等你愚弄够我是吗？”

    “我从来没想过要愚弄你，越到后来，我越不知该如何告诉你真相，再加上又发现罗文辉是你从前的恋人，面对这样错纵复杂的关系，我更害怕你会离开我。”

    他痛苦的看着她。

    “你知道吗？当年文辉就是在向我求过婚后，选择和他的大学同学，也就是你的妹妹，一起出国留学，从此再无音讯。”她看着他。“你能明白这种被最亲密、最信任的人背叛、欺骗的痛，有乡可怕吗？”她整整痛了十二年。

    “我想我可以了解。”

    “不，你不能！从那时候开始，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直到遇上了他。“想不到这种痛又再度降临在我身上。”她大大的眼睛里已蓄满了泪水，但她强忍著，不想在他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莫伶，我知道我错了，原谅我好吗？让我们再继续从前的日子。”他不能失去她，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他要挽回她。

    莫伶看着歉疚的他，心中隐隐生疼。她还是那么的爱他，她知道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一切都不可能再像从前了，我们的身分背景相差太多，你应该明白。””

    “不，我不明白。”他浓眉深锁。“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的吗？如果金钱和你让我选择，我会选择你。”他从来都不想靠父亲的财产。

    莫伶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疯了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离开我父亲的公司，自己白手起家。”

    “不，你不能，总裁会伤心的。”

    “其实在认识你之前，我和爸爸一直处得不好，因为他和我妈的感情不好，在外面另养了小老婆，并且送我出国念书，那时我年轻气盛，内心非常恨我爸爸。”

    他痛苦的回忆著。

    “其实总裁人很慈祥的。”至少他一直待她如自己女儿。

    邵军看着她，语重心长地道：“直到这几年，我才渐渐发现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即使是父母也不一定是完美的。”他停顿了下又道：“你开刀的手术费事实上不止一百万，这笔钱是我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向爸爸开口借的，我原以为他不会借我，想不到爸爸一见到我回家，非但没有一声责怪，反而一句也没有提起从前我和他顶撞之事，我才发现很多事并不是我想的那么难面对。”这一直是他多年来的心结，如今总算解开了。

    “很高兴你们父子和好了。”莫伶衷心道。

    “莫伶，跟我一起回去吧！爸爸他也很想念你，教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你带回台北。”他再度拉起她的手。

    望着深情的邵军，莫伶缓缓的流下了两行清泪。她真的非常爱他！

    “答应我，无论如何，别再骗我。”

    “我答应你！”他紧紧拥著她。

    莫伶告诉自己，要相信他。未来的日子里，这一点对他们很重要。

    “我爱你！”这是她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