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爷爷。”

    “早。”

    见孙子坐下开始进餐，老人打破沉静道：“一帆，你最近很忙吗？”

    “还好。”

    “打电话跟你爸说你今天不去了。”

    “为什么？”他停下吃早餐的动作。

    “因为你要结婚了，要陪你的未来老婆去看房子、买婚戒、订婚纱。有很多事要做。”老人兴高采烈地说。

    真高兴啊！活到这岁数了，不就是希望能抱抱孙子的儿女吗？可惜，他没高兴太久。

    “爷爷你喜欢就好。”他无意见。

    “你说的是什么话，要结婚的是你又不是我，什么叫我喜欢就好。”老人有些生气“今天公司不用去了，你就等着小女娃儿来，陪她上街。”他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

    “谁？”

    他如果没听错的话，爷爷说的是“小女娃儿”就他记忆面言，爷爷惟一会喊“小女娃儿”的就只有她——立川晴。

    “什么谁？”看他，人老了，不中用了。原本想给孙子一个惊喜的，这下没好戏看了。

    “不说算了，我要上班了。”他拿开椅子准备离开。

    “就是小女娃儿。”每次都这样，他这孙子是拿定他了，不过没关系，姜还是老的辣。

    “你说我的未婚妻是晴？”他大吼出声，自己的猜测竟是真的。

    好得意呀，孙子失控了。

    察觉自己过于激动，他立即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说过，让别人不知道他想什么，这样才能打倒商场上的敌人。

    可惜，他忘了一点。家里的人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他没必要带上保护色，让家人也不知他想些什么。

    看见孙子很快恢复平静，老者不高兴了；都是因为儿子的教育太成功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看孙子“变脸”

    不理会爷爷高深莫测的神情，他问刚从外面跑来的管家：“什么事啊？”

    管家为难地看着这一老一少，不知该不该说。那女孩说是老爷让她来的，可看她那洗了又洗的衣服，他就不相信。不是他狗眼看人低，而是像多田家这种的名门望族，认识的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名门闺秀。谁知那又瘦又小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走错了门？

    “到底什么事？”看管家不说话，多田一帆又问了一遍。

    “是是外面有一位自称立川晴的小姐想见老爷。”管家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就等着被主子教训。都怪他心太好，不应该被那女孩一双真实的眼睛给骗了。

    “小女娃儿来了。”老者笑着走在前，他要去见客人了。

    管家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难道那位小姐真的是老爷的客人？谢天谢地。他没有用扫帚把她扫出门。

    “小女娃儿。”老者对正用背对着他的人唤道。

    立川晴回头，冲着老者一笑，可是当她看见老者身后的人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她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叫道：“老爷，一帆少爷。”

    老者一听，不高兴了“小女娃儿，你刚才叫我什么？”

    “爷爷。”她走到老者旁边低唤。

    “乖，这才乖。”他心满意足地道，拉过身后的孙子“以后你们就是夫妻了，别叫‘一帆少爷’了，就叫一帆吧。”

    立川晴立刻羞红了脸，心想：爷爷在胡说什么呢？他明明就知道她只是代替新娘啊。他这么说，一帆少爷会怎么想。

    思及此，她用眼角偷瞄着身旁的多田一帆，可惜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只能瞄到他的胸，不禁在心里嘀咕着：一帆少爷什么时候长那么高了？

    “爷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叫吧。”多田一帆淡淡地说。

    但他的心里却暗下决心，非把她养胖不可。瞧，她瘦成什么样，难道她这几年都没有吃饭吗？

    “是。一帆少”她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没关系，慢慢来。”他的语气还是没起伏。

    “小女娃儿，今天要你来是为你们结婚的事做准备。该买的都得买。”

    “我没意见。一帆喜欢就好。”

    “难道你都没什么想要买的？”老者不满意了，怎么两个人都不热衷，只有他这个老头子一人热。

    “没有。”她乖巧地答。

    以后又不是她住，她不敢乱想的，她记得自己只是个替身，等真正的主角出现，就是她退场的时候了。能再见到他，她就满足了。

    老者气得翻白眼，只能转头对孙子下令：“你今天就不用上班了，陪她去买东西。”

    “是，爷爷。”

    算了，让他俩培养一下感情吧。“我约了人，时间到了。”老者说完就走了。

    “一帆少爷。”立川晴唤住转身进餐厅的多田一帆。其实她也不想麻烦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叫我什么？”’多田一帆回过头，皱着眉。他不喜欢她叫他一帆少爷，以前就不喜欢。

    “一帆少爷啊。”

    “你忘了刚才爷爷怎么说的吗？”

    “可是老爷现在不在啊。”

    “你答应的事就要说话算话。”

    “是。”只要他不生气，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是什么？”

    她一愣，是什么？但随即恍然大悟“是，一帆。”

    “很好。”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见他又走了，她真不知怎么办好，只好轻声唤了声：“一帆。”

    “嗯！”不知怎的，他觉得心情特别好。

    “有什么要我做的吗？”她连忙问。

    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他决定进行他的计划。“跟上来。”

    她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既然他要她跟着，她当然会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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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厅里，多田一帆继续吃他刚才剩一半的食物，而立川晴则乖乖地站在他的身后，等着他的吩咐。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帅的，可没想到帅得这么过火。看着他优雅地吃着东西，她欣慰地微笑着，上天对他真的很厚爱。

    说真的，他从没想过他的新娘会是她，一直都以为她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不过她当他的新娘，感觉也不坏，反正小时候就想过要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他转头看着身后的瘦小女人，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她真的太瘦了。

    见他转头，她立即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他。因为她的心跳个不停，脸也不由自主地发烫。见他皱眉，她知道他不高兴了。为什么呢？是因为自己吗？她知道平凡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他一定也这么觉得。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记得她以前不仅不怕他，反而喜欢像个小跟班似的紧贴着他。

    “不是的。”为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她边说还边摇着头。他笑了，她还是那么笨笨的，纯如白纸。

    这时，管家拿着一份早餐放在桌上。

    “次郎，这是我的未婚妻立川晴，晴，他是这里的管家，松本次郎。”

    “你好！”她对这位管家的印象很好，因为他刚才并没有瞧不起她。可是，连他们家的管家都不知道她是替补新娘吗？她百思不得其解。

    “少奶奶。”管家行了个礼。不明白多田家这一老一少到底想些什么。不是他瞧不起这位新主子，而是她与少爷不管各方面都有着天壤之别少爷应该找一个与他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名门千金才是。不过，他只是个下人，主子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见他如此尊重自己，她真有些不习惯，一向都是她被人家吩咐，被人家使唤，有时还要被骂。如今，见别人对自己这么恭敬，全身都不舒服。看来，她是一辈子当平民的命，她与他之间的距离更远了。

    “管家，下去吧。”多田一帆道。

    “是，少爷。”管家恭敬地退出了餐厅。

    看着一脸呆愣不知想什么的未婚妻。也许是她以为自己永远不是当主子的命吧，不过时间一久，她总会习惯的“坐下来吃。”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

    确定他说的是自己后，她连忙摇头“不，佣人是不能与主子同桌吃饭的。”

    “你现在不是我家的佣人了，难道你希望别人以为我虐待你，不允许多田家未来的少奶奶与我同桌吃饭吗？”说完，他饮了一口红酒，每次和她说话他都像个哕嗦的老太婆。放下酒杯，见她一副别扭的神情，真是哭笑不得。

    “我要你坐下来吃饭！”

    她只好乖乖入座。一切如同以前，只要他一用命令的口气，她就得乖乖地服从命令。

    看着眼前这平常只看得到却吃不到的昂贵食物，她的胃就开始造反了。

    “食物是用来吃的，而不是用来的。”他淡笑着说。

    “嗯。”随手拿起刀叉开始填她的胃，真好吃。不一会儿，她就吃了个七分饱，抬头看着正在用餐的多田一帆，真怀疑他那龟速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完。他那悠闲的动作真是优美啊。反观自己却像饿死鬼投胎，吃得狼吞虎咽的，一点淑女形象也没有。太丢脸了。

    “怎么不吃了？”他看向停下动作的她。

    “吃饱了。”她把餐盘推开了些。

    吃饱了？吃饱的人会对着盘中的食物垂涎不已，直吞口水？他不相信“全部吃完。”他走到她身边，弯腰把餐盘推到她面前。

    闻着他特有的气息，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听话地吃着他推来的食物。

    看着她发红的耳朵，他的唇边淡淡地浮起了一个微笑。以前她很容易害羞的，但现在更胜以往。只因他的靠近就能让她这样，不知把手放在她肩上她会有什么反应？他坏心地想。

    心动不如行动。他把手轻放在她的肩上，顿时感觉手下的她全身僵直。

    呵，逗着她真好玩！他装做不明所以地低头看着她吃剩的食物。当然，不忘用他的舌轻添了一下她的耳垂，手掌感受着她为他的动作而打颤的身子。

    “不许挑食，要全部吃完。”他一本正经地道。

    听到他没有起伏的话语，她想他的一切动作一定是无意识的，她真是爱胡思乱想。

    早餐好不容易在他的一连串的“无意识”中结束了。她这顿早餐可真吃得毫不知味，餐盘里的食物是怎么被她吃光的根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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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帆，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她问正在开车的人。

    吃完早餐，他什么也没说就带着她出门了。原本她是不想多嘴的，可车内静得让她发闷，她不得不说些什么。

    “到了。”随着他的话尾，他把车停在了路旁。

    “到了？”

    她跟着他下了车，哇！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呀。人山人海的，很多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她知道这里是东京有名的购物区，更知道这里的东西贵得吓人，不是她这种人该来的。

    她走到他的身旁“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买东西。”来这里不买东西那做什么？该不会让他多田的未来继承人来这里偷东西吧？

    “走吧。”他很自然地把手放在她的腰上，见她没反对地与他并肩走，心里挺高兴的。看来经过他一个早上的训练，她已经完全能适应他的亲近了。

    带她到服饰部，这里使她的眼晴为之一亮，啧，啧，这么多华丽的衣服，价钱一定很贵吧！

    “好美！”她兴奋地赞叹出声，名家设计的服装果然不同凡响。

    “你喜欢就买。”多田一帆也感染了她的快乐。这些以前在他眼里如同垃圾的女性服饰怎能让她如此兴奋？

    “好贵的。”她小声说。

    他不理会她的话，伸手招来接待小姐“麻烦你陪她去试衣服。”

    看着从一进店就引起骚动的超级大帅哥，接待小姐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只见接待小姐扭腰摆臀地挤开立川晴，用嗲到不能再嗲的声音问：“先生，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多田一帆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难道现在的女人都嫁不出去吗？他把接待小姐巧妙地隔开，牵起身后的立川晴。

    “小姐，我的妻子想要试穿你们这一季流行的服饰。”

    妻子？她不是替补新娘吗？怎么升级当他的妻子了。

    众人一听，莫不惊愕不已“妻子？”接待小姐看着眼前这不管各方面都配不上他的女人。

    立川晴尴尬地对接待小姐笑笑。

    接待小姐蔑视地看了眼前这女人，她更有自信能得到眼前这个男人了。媚眼一抛，她粘在他身上“先生”

    不等她说完，多田一帆便推开她说道：“你们这里不想做生意了吗？”他淡淡的语气与平静无波的神情任谁也不敢造次了。

    柜台旁另一位正在欣赏帅哥的接待小姐听了他的话，连忙跑过来说道：“先生，别生气，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她也想得到眼前的大帅哥，可是人家根本就不会多看她们一眼，还是本本分分地工作吧。不过这对夫妻也真奇怪，老公的服装一看就是名家设计，价值不菲，可这老婆也太真是一对奇怪的夫妻，不过有钱的人就是大爷，她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拿一些这季最新式的服饰给她试穿。”他指着身旁呆若木鸡的“妻子”

    “好的。”

    接待小姐快速地挑选出一套洋装“先试穿这件好吗？”

    立川晴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接过眼前的衣服看了一下标价。

    老天，这衣服可要她半年的薪水。要这么贵吗？“不用了。”她把衣服还给接待小姐，走到多田一帆身边。

    “为什么不用？”多田一帆不明所以地问。

    “好贵哦！”她可怜兮兮地说。

    他把她转过身面对接待小姐“我想我有能力养老婆的，你不用为我省钱，快去试穿。”最后一句是命令的语气。

    “哦！”她乖乖地跟着接待小姐去试衣间。

    偷得浮生半日闲，他坐下来翻报纸等她，对于四周投射的目光，他当做没看见，反正早就习惯了。由于从来不上报刊杂志的关系，所以认识他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可是在这种政商名流络绎不绝的地方遇上认识的人好像并不是那么值得惊讶的。

    “多田少爷！”随着这一声娇嗔，一位体态娇美的女人向他走了过来。昂贵的服饰一看就是名家设计。美女浅浅一笑，再加上走路姿势以及浑身散发的高贵气质，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出身良好。

    “多田少爷，好久不见。”美女得体地问候，但眼里的爱慕之意好不明显。

    “你是？”他好像并不认识她。

    对于他不记得自己，美女的眼里闪过一丝心痛。不过以他的身世，对于她这种中型企业的千金认不出来，也是人知常情。

    “我叫牧野美雪，我们在小泉家的企业酒会上曾有过一面之缘。”希望经过她的提醒，他能记起她。

    “小泉企业？”那难怪她认识他了，他与小泉川是朋友，他的父亲大寿，身为朋友的他理应前往祝贺的。

    “是啊。能在这里与多田少爷巧遇，真是我的荣幸。”今天真是她的幸运日。

    “谢谢。”他看见试衣间的门打开，换上新衣的立川晴从里面走了出来。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现在的她虽不是什么大美人，但也算是秀丽可人的。

    她看向他，当见到他面前的女人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她苦恼之时，他开口赞道：“很漂亮。”

    “谢谢。”明知他夸的是衣服，她还是忍不住羞红了脸。

    “过来。”

    她走向他。

    牧野美雪看着他眼里突然出现的温柔，疑惑地转过身，看到正向他们走来的女人，心里出现了许多疑问，她是谁？她和多田少爷是什么关系？

    她一走近，他便伸出手把贴在她脸上的一缕青丝拨开。

    “你喜欢吗？”他问。

    “你喜欢就好，反正是你看。”问她做什么呢？这些不都是为他真正的新娘准备的吗？她喜欢又能如何？

    他喜欢她这么说，她的话让他的心里很充实。

    “再多选几件。”他喜欢她穿这种纯洁、又不失高贵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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