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日里我却是不同的,脸上从来都挂着笑,对着谁都是温和而客气,一如往常。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我的异样。父亲是其中的一个,他每每见着我也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我一转身,却能听到他的叹息。
对于父亲此次不寻常的举动,我也曾委婉地问过他,他只是摇头,道:“国事不可为。”我也暗自叹息,不可为,连父亲都说不可为,那东越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十一月底,前方战事意外出现反复。刚刚打到长江北岸的燕军突然驻军不发,达半月之久。越军也趁此机会加强了长江南岸的防备。这长江乃是天险,历代以来都成为南方人抵抗北方的基地,此次战事在此胶合,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我一直觉得惴惴不安,总觉得燕军该不会这么轻易的突然停火。
不久得到情报,右路元帅徐王燕舞寒突然暴病。我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暴病?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出了其他状况?心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像有个人一直拿个鼓在里头敲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即害怕又期待他的消息,人也变得格外的脆弱,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放在眼里,满脑子都是他全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的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
到了十二月中旬,燕军重新大规模发动进攻,我也得到了他逐渐康复的消息。总算放心不少,脸上也不再愁云惨雾,渐渐地出了些颜色。同时暗地里下定决心,等我们走了,绝对不要再去打听他的消息,免得枉自心痛,一生一世还受着这种折磨。
借助长江天险,局面总算有所稳固,燕军被隔在了对岸,暂时也攻不过来。朝中大臣一个个又恢复了生气,开始继续他们在朝堂大放厥词的日子,吹嘘着越军防守是如何如何的坚固,我们又是如何的安全,当然也少不了说明一下自己在其中是如何的重要。完全忘了当初燕军势如破竹时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衰样。
父亲真的再也没有管过朝廷的事情,按照众人的说法,他是要辞了云家家主的位子了。不过父亲的爵位仍在,且属下门生众多,势力仍在,因此大家也只是议论纷纷,并不敢提到场面上来说。
经过这次战乱,朝堂上再次发生了一些变动。范成喻借着这次机会,将防守之战中表现突出的几个庶族将领升了官,且是连升数级,惹得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元老们自然是持反对意见,终日在皇帝面前吵着闹着,可这次范成喻是铁了心了,立排众意,还以战事危机为名,擢升了一些副官,不过仍是庶族。
这下朝廷里就像炸开了锅,一群吃撑了没事做的天天吵来吵去,也闹得范成喻头大。只是这样一来,这朝中士族与庶族,世家与皇权之间的矛盾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样在一片吵闹声中迎来了洪康三年。
洪康三年春,燕军时有进攻,但规模不大,均被防守的越军所退,朝堂里自然一片喜气,似乎没有人想起尚有大片领土在别人脚下。杭州城里的百姓也安分了许多,不复之前的惶恐,市场也逐渐繁荣。
三月,有消息说燕国因此战消耗太大,战线延续太长而使供应有所不及,战线暂由右路元帅徐王燕舞寒统帅,而左路元帅鲁王燕舞行则随王返国。消息传来,朝野欢腾。众人都认为北燕此次的进攻将再次被扼杀。但是我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以燕国的强势,这次战争实在算不了什么。观数十年来两国多次交战的情况,燕国从来没有因为供给不足而出过任何撤军行为。更何况此次大战,连燕帝都御驾亲征,大有不破不归的意思,准备不可能不充分。那么他们这样是不是故意放出消息,好让长江防线有所松懈呢?
仔细想想也不大可能,即使燕军后撤,越国也不会轻易放松戒备,毕竟我们还有一大片领土被燕军所占,不管怎么说,我们都算是战败的一方。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些没有被证实的消息而松懈?那么,燕军究竟想怎样呢?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管那么多了,写一章发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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