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好好的活,活……”
嘴巴里大口大口吐血的年轻人,拼尽全力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可话还未说完,便歪倒在张立的怀中,没了生气。
有兵卒上前把年轻人的尸体拖到一边。
死者已逝,活着的人们背负着无尽的悲伤,却依然还在苦苦坚持着。
此时的张立眼睛如喷火一般,从悲伤到愤怒,也就是几息之间的事情。
战场之上根本没有时间儿女情长,只有你死我活的杀戮。
张立咬碎钢牙,从背后取出一支羽箭,弓拉满,狠狠地射向一名元军弓箭手。
复仇之箭快如流星,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杀气,射向一名正在准备朝城头射箭的元军弓箭手。
“噗嗤!”
一箭穿喉。
“噗通!”
元军射手捂住脖子,跪在血泊之中。
“弟兄们,瞄准鞑子弓箭手,放箭。”
一时间城头之上,各种远程武器火力全开。
巨大的床弩在士卒的操作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相当瘆人。
数十人一起行动才能操作的抛石机再次准备完毕。
新城守军所使用的弓箭在射程上虽然不去元军的更远,但居高临下的情况下也能弥补一些不足。
新城守军把所有的远程武器全部对准了元军弓箭手,一时间,箭如雨下射向元军弓箭手,碎石从天而降,砸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波攻击下,元军弓箭手便伤亡了上百人之多。
“好,杀得好!”看着元军又倒下了一大片,张立大声叫喊着。
然而,元军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在这个时代,蒙古铁骑的骑射之术确实堪称无敌。
自幼在草原上生长的蒙古人,强悍到可以在马背上吃饭、睡觉,其射箭技术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相比之下,汉人所讲究的百步穿杨,在蒙古人看来或许并不算什么,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但见,张立话音未落,一阵羽箭便呼啸而来,新城守军再次遭到重创,或被射中面门,或被射中眼睛,死伤一片,整个城头竟然被死死压制住。
城墙上,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透彻人心。
“举木板!举木板!”
勉强格挡开一支羽箭的张立,躲在城垛边上大声呼喊着。
协助守城的新城百姓冒着箭矢把一排排木板树立起来。
缺少武器装备的新城守军也只能用这种最原始、最简陋的方式抵挡元军的箭矢。
历来,藤牌、藤甲抵御弓箭的效果是最好的,那玩意儿被射入一支箭矢之后,藤条因为受到挤压反而会更加紧密,更加牢不可破。
而且士卒还可以借助这玩意渡河。
但藤牌制作不易,光是把藤条放在桐油里面反复浸泡都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新城可没有这种奢侈的装备。
即便是赵昺也没有几副藤甲,无他,藤甲的制作周期太过漫长。
虽然方法很原始也很简陋,但还是有些效果的,毕竟再强悍的步弓也是无法射穿厚实的木板。
“抛射,抛射!射死这些该死的南朝贱人!”元军千户看到城头上竖起的木板,一边咒骂着,一边改变着策略。
抛射虽然比不上直射,其威力也要小上许多,但却可以越过障碍物,射杀躲在后面的人马。
战场上,抛射是常有的事情,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能增加弓箭的射程。
元军的这一波操作,对于躲藏在木板之后的守军又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后退者死!”
五百名怯薛军走上前去,对着向后逃窜的炮灰们一顿猛砍,锋利的蒙古弯刀之下,数十名炮灰当场做了一次诡。
不愧是怯薛军,忽必烈的亲军,狠起来砍杀自己人都毫不含糊,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怯薛军一通咒骂,一顿砍杀,效果自然是杠杠的。那些向后逃窜的炮灰们不得不转过身体,再次冲了上去。
怯薛军的将领可不管这些炮灰的死活,更不会考虑云梯被烧毁的事实,只管驱赶着炮灰们继续“攻城”。
云梯被毁,跑上前的炮灰们和送死无异。
但是,没有人在乎这些人的死活,反正死光了再抓一批就是了。
炮灰们历来很悲哀,但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可以消耗新城的箭矢、滚木擂石,还有那可怕的制造相当不易的猛火油,这样便可以为后续真鞑子们的登城创造更安全的局面。
做炮灰就要有随时为主子牺牲的觉悟!
“大帅,云梯被毁。咱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攻城受挫,此时的吴志斗在一旁小声问道。
“哼,西域炮准备好了么?”杨祥冷哼一声,并没有去理会吴志斗的问话,只是对着一名元军校尉冷冷地问道。
“报大帅,再有一刻钟便可组装完成。”西域炮总管说道。
“抓紧时间,组装完成之后即刻攻城,不用请示。”
“卑职得令!”炮兵总管行了礼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