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似曾相识。
李茵倏然就红了眼眶:“晓春姐,每次下雪的时候听见钟声,我便觉着自己该回家了。”
李晓春不太明白:“庄主,要回庄吗?”
李茵静默片刻,点了点头:“回去吧,还是庄里暖和。”
宫中。
李世民抱着兕子,长孙皇后抱着新城,二人身后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观音婢,你听这钟声。”
李世民叫兕子站在围栏上,双手插着对方的胳肢窝:“就好像是破晓利刃,打破种种旧俗陈规强势地告诉所有人,要改变了。”
李治双手扒着围栏,用力地扬起小脑袋:“阿耶,我瞧不见,我瞧不见!”
“是啊。”长孙皇后抱着新城,同样瞧着远处的钟楼,这是个完全不需要人力敲击的大钟,颠覆了惯有常识。
“二郎,这是大势,是新的世界。”
钟声悠悠扬扬,每个人心里都默数着响声,1、2、3……
“阿娘,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李治快要急哭了,他的视线被栏杆挡住,抬头只能瞧见方寸天地,连钟楼的避雷针尖尖都瞧不见。
“观音婢,以后官员上工得规定统一时间了。”李世民可是晓得,朝中重臣几乎人手一台摆钟。
若是再偷懒可就说不过去了。
“二郎,这番你落后了,后宫厂子早已有严格的时间规定!”长孙皇后捂嘴偷乐,她们娘子做工熟练之后,又集思广益制定了许许多多的规矩和流程。
有时她们还会与毛线厂的娘子们联动,一起出去游玩。
“观音婢,你近日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小破厂子……”
“阿耶,我瞧不见,我瞧不见!”李治不停地上蹿下跳,他就想瞧一眼,一眼就行,可阿耶阿娘都不理他!
“二郎……”
“阿娘,阿娘!我……”
“稚奴!”李世民一巴掌盖向李治的脑袋,将他实实在在得钉在地板上:“王德,带着稚奴玩耍去!”
“阿耶,我不走!”李治大喊着被王德拽走。
“晋王殿下,稍安勿躁,咱家扛着你瞧钟楼尖尖。”
说着,王德便将李治扛了起来。
远方的钟楼像个威武霸气的巨人,就这么闯入李治眼中。
他不再吵闹。
“王德,那便是李茵小姑姑建的?”
“建楼的不是李庄主,但设计规划还有钟表都是李庄主弄来的。”
“我晓得!我又不傻。”李茵小姑姑再厉害,也不可能自己建出一个钟楼来。
“王德……算了。”李治不再言语。
阿耶不叫他见李茵小姑姑,不仅仅是他,阿兄们也不行。
只有长乐阿姊和兕子阿妹她们见过。
哦,还有裴行俭那个狡猾的老实人也见过!
“王德,叫我下来。”李治扭动着腰身,从王德身上滑下,他带着自己的随身侍从回到寝殿。
屏退所有人后,李治坐在书桌前,拿起毛笔和纸张。
“阿耶说李茵小姑姑能叫他长命百岁,可阿耶今岁才三十六!”
说着,李治面色扭曲起来:“稚奴今年七岁。”
“若阿耶能长命百岁,那阿耶还能继续当六十四年的皇帝!”
算着,李治目眦欲裂:“到时阿兄们一个八十岁,一个七十九岁!而稚奴七十一岁!”
“七十一岁!”
李治双目无神,将宣纸毁尸灭迹之后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然后——
“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