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才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心中装着这么多的事情,该有多累
叶初落应了一声,缓缓闭上眼:“你也去吧!”
冷月默然退下,诺大的房内,孤单冷漠,潮水一般洇湿了叶初落的心。这一天,终是,来了。
叶飞锦在夜色中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府,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孙女回来了,歇也不歇直接奔着叶初落的房间就去了。
而歇了一下午的叶初落精神也好了很多,正在屋中伸着懒腰,便听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眉微微一蹙,随即摇首而笑。
叶飞锦已是来到了门前,却忽然沉寂了下来。落儿既是女儿,自己此刻闯进去,会不会多有不便?
“爷爷,进来吧!”叶初落脆声开口,笑道。
听到叶初落开口说话,叶飞锦呵呵一笑推门而入。
望着爷爷慈祥的面容,叶初落轻声开口:“爷爷从皇宫来?”没有多余的寒暄,直奔正题。
“嗯。”叶飞锦目光柔和,疼爱地望着自己的孙女。
“似锦国此刻情形究竟如何?”叶初落眸光闪闪带着几分好奇,问道。
叶飞锦应一声:“情形不容乐观。”
“只是对付一个举薇国,似锦国至今都不能胜,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叶初落扶着叶飞锦坐到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叶飞锦老眉一拧,这点他倒没有想到。
“皇上怎么说?”叶初落看似漠不关心又问。
“皇上此刻也很心焦,举薇国的人,似乎倾巢而出”叶飞锦摇着头,甚是不解。
“当真如此?”叶初落挑眉,语气微微带着一丝质疑。
叶飞锦闻听叶初落这样说,心下也是捉摸不透,皇上做事一向谨慎,如何会被举薇国逼到这份上,难不成,真像落儿所说,此中更有隐情?
也沉寂如斯,叶初落眼眸微微一抬望着窗外昏黄的月亮,唇角逸出浅淡笑意:“明日,我陪爷爷去见见皇上吧。”
“也好。”叶飞锦沉声说完,眸中闪过一缕精光,皇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今日,我回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了何家小姐。”叶初落轻撩眼皮,说得风轻云淡。
“哦?”叶飞锦眼中带笑:“被撞破了身份?”
“嗯。”叶初落应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个结果,只是早晚的事,不是么?”
叶飞锦摇头一叹:“虽是如此,只怕,何家那边,不好交代。”
“那何家还能如何,难不成,硬要把何婉盈嫁给我?”叶初落俏皮的一吐舌头,莞尔笑道。
“你这孩子,何婉盈既知你是女儿身还怎么肯嫁你?”叶飞锦埋怨地看了一眼叶初落,语气却满是疼溺。
叶初落依着叶飞锦坐了下来,轻吁口气道:“何家,倒是好说,只是,似锦城内,都以为我是男儿之身,皇上还为此赐封我王爷之位,一夕之间,我却成了女儿只怕,我叶家会担着欺君之罪”
叶飞锦面色渐次凝重,落儿这话倒是不假,当年落儿纨绔之名,似锦城内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此等纨绔,堂而皇之的成了绝世天才还不行,居然还是女儿身,这等翻天覆地之变,换做自己是皇上,会如何想?
“我叶家乃似锦国开国功勋,皇上为了这点儿事,追究我们么?”叶飞锦老脸迷茫,低声自语。
“明日,殿上,见到皇上,不就知道了。”
叶初落见叶飞锦那般神态,轻笑一声缓声道。
“听你父亲说,午饭就没有出去吃,现在也该歇够了吧?”叶飞锦笑了笑“跟爷爷出去走走?”
叶初落抿嘴一笑:“可是,我饿了啊”说着话,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叶飞锦无语地摇摇头“那你就去吃些东西,我也回去歇歇。这些天,真是累的够呛。”
叶初落扶着叶飞锦除了房门,叶飞锦便向前院歇息,而叶初落则摸着肚子到厨房觅食去了。
很不淑女的打着饱嗝,叶初落摸出了厨房,懒洋洋地向前厅走去,吃饱喝足,总得找点事做,眯缝着眼睛,叶初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到底该从哪里下手,从哪个人身上下手了。
干净的小院之内,夜合花开,散发着幽幽香气。叶初落深吸一口气,望着天幕低垂,月华初上,星光点点,繁星如盛开在荷塘的花儿一般,璀璨迷人。
碧水国与帝俊国不相助举薇国,却坐山观虎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道,也想趁乱,分一杯羹去?
白皙的手指轻轻揉着额头,眉头深锁,这个局,是越来越乱了。
身后一阵清凉的气息传来,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歇好了?”
回首,暖暖地笑意入眼,一脸儒雅风度的玉清尘,就那么看着她,满心满眼的爱意。
“还好,”
叶初落应了一声,眉眼轻轻一抬“玉哥哥,有没有兴致出去走走?”
玉清尘淡笑:“好。”
身子微动,两人双双除了叶府大门。
望着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口,不远处,一袭青衣的东方耀面色更是潸然。
“你喜欢她?”
一袭白衣的凌牧雪微扬唇角,漠然开口。
东方耀不答,只是面色不自然的变了变,这么白痴的问题,傻瓜都能看出来。
“可是,她的心里好像只有尘哥哥哦!”凌牧雪嘟着嘴,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神色。
东方耀依旧不答,只是静静地向后一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落儿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他不会去强求,他只想安静的留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这,就足够了。
看着东方耀的背影凄清的消失在走廊尽头,凌牧雪撇撇嘴,嘀咕道:“真是没用,喜欢就去争啊,不声不响,很容易让人把你忽视掉呢”
快要进屋的东方耀身子震了一震:去争,去和玉清尘争落儿,该,怎么争?
“凌姑娘,楼主的事,你还是少插手为妙!”不知何时,一袭黑衣的冷月悄然来到凌牧雪身后,冷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寒意。
“嘿!”凌牧雪一挑眉毛:“我只是说了一个事实,难道连我说什么话,你都要管?”
冷月眸子一寒,冷然一笑:“只要你不搀和楼主的事,你想什么,说什么,自然有自由,但是,”她顿了一顿,双目如刀,逼视凌牧雪:“你若是图谋对楼主有不利,便莫怪我不念和凌扬他们的情谊!”
凌牧雪心头一动,嘴角不自在的动了动,哼了一声,身子一扭,扭动着细软的腰肢,不屑的昂着头,走开了。
唏然一叹,冷月脚步一移,也悄悄寻了穆寒修去,此刻,似锦城内,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宁静,凡事,有备无患,才好。
夜阑风静的似锦城,一切似乎都那么美好,然而谁又知道,这美好的表象之下究竟掩藏着什么呢?
似锦城的夜总是那么静谧。叶初落和玉清尘就那么悠悠闲闲地漫步在夜色下。
天色不是太晚,似锦城的街道上,也依旧有着不少行人,然而,叶初落和玉清尘无疑是最惹眼的两个,同样的儒雅如仙,同样的气质离尘,
耳边熙熙攘攘的声音,奏着和谐的旋律,叶初落眼眸一转,望向街边一个小摊,那里有十几个人聚到一起似乎在议论什么。
“过去听听。”叶初落挑挑眉毛,拉着玉清尘的手,凑上前去。
“三国来犯,这阵仗,可真是不小。也不知道,似锦国能不能应付得了!”一个黑面堂的壮汉摇着头,神色颇有几分担忧。
“小三,你这消息打哪来的?”一个精瘦的汉子,点着下巴,疑惑地问。
“我家世代经商,这不是近日做了一点皮毛买卖,载货回来的时候,在关外看到几家屯兵在似锦城三百里外”那黑脸膛汉子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他的话一落,立刻起到连锁反应,在场的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变了脸色“如此说来,我们该早些收拾家当逃命才是!”说着话竟真的有人起身开始往家里赶。
叶初落望着三三两两离开的人,一甩袍角坐到了那黑脸膛的汉子身前,双目森冷,迎上那黑脸膛的汉子:“阁下家里世代经商?”说着话,还讥诮似得扬扬眉毛。
黑脸膛的汉子听了这话,心里没来由一抖,强自镇定道:“是啊。”
“做毛皮生意?”叶初落唇角一勾,接着又问。
“是是”黑脸膛的汉子迎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开始没底,甚至,打起鼓来。
“那我倒想问问阁下,”叶初落面上笑意更浓,不怀好意地一笑:“既是你发现了三国屯兵,三国屯兵也不可能会看不到你的商队,为何,还会放你回似锦城散布消息?”
此话一落,在场的几个没走的听众同时一愣:这女子的话却是在理!
当下十几只眼睛同时盯上了那黑脸膛的汉子。
众目睽睽之下,黑汉额上慢慢见汗,一双手在桌下也慢慢蜷了起来。面前的女子一副无害的模样,但每一句话都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这人是谁?
手指轻敲着桌面,叶初落仰面看着旁边的玉清尘,轻声道:“玉哥哥,坐一会儿。”
玉清尘了然一笑,坐到了她的身旁。虽然他不知道落儿为何会刁难这个黑汉,但,落儿做事总有她的道理,所以,他会不问缘由的支持。
“对啊,小三,他们为什么会放你回来呢?”一个矮小的中年人打破沙锅问到底地问,
“是啊,被敌人发现不都会给灭口的么?小三,你怎么能逃出来?”又一人问。
黑脸膛的汉子面上神色越来越不自在,双目紧紧盯着对面的白衣女子:“你,是何人?”
“若是不差,该是你们找的人。”叶初落轻呵一声,笑容阴柔。
“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人?”黑汉心头一震,情不自禁问道。
一句话,顷刻泄露了他的身份。
“不就是叶家王爷!”叶初落双手撑在桌子上,绝美的脸庞凑到那人跟前,璨若星辰的眸子盯着黑汉的脸庞,似看穿了他一般。
凝视着那吹弹可破的俏脸,黑汉的心里像是揣着一只耗子一样,挠得难受。这个女子,是叶家的王爷?怎么可能?
“你是南宫家的人还是柳家的人?”叶初落盯着他,双目依旧一眨不眨,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问。
黑汉心中更是惶恐,她居然猜到了自己的身份,猜到自己是两大世家的人,难不成,这真的是家主想要对付的人?
本来对这黑汉扔出爆炸性消息感到惊惧的人,此刻全部围上前来,俱是迷惑地看着这黑脸的汉子:“小三,到底怎么回事?”
黑汉看着渐渐围过来的众人,心中越来越没底,站起身来,缓缓后退,后退,眼神向一旁扫了扫,身子一晃,撒丫子就跑。
“唉!”一旁众人不解地道:“小三,你跑什么啊,我们又不吃了你!”
叶初落心头一叹:不知道是该夸他们民风淳厚,还是说他们愚蠢,那小三摆明了就一敌国奸细!不跑,难道等着他们杀啊?
起身,洒然而动,若是让你跑了,岂非浪费上天赐给我的机会!
叶初落才动,玉清尘也紧紧跟了上去,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他的落儿左右!
那黑汉的身手不算太好,想要追上他也不算难事,然而叶初落和玉清尘却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貌似气力不济,勉力支撑的样子。
黑汉心中窃喜,也不管是不是有诈,施展浑身解数,奔着城南一座小庙就去了。
叶初落和玉清尘都不说话,屏神静气跟上。
耳畔风声细细,那黑汉长出一口气,落到小庙之前,一面拍着胸脯一面摇着头:“还真以为这叶家王爷神通了得,嘿,还不是让我给甩没影了!”
话音才落,小庙里一道声音响起:“三哥,你说什么呢?”
黑汉面色一诧,干笑道:“主子可在?”
“在呢,刚还念叨你呢?出去放个风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说着话,小庙里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黑衣鬼魅神秘,脸上挂着几许年少轻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