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千色因为头疼难耐,只好吞服止疼片消痛,因为药效的关系,她很快觉得昏昏欲睡,安德鲁将她抱上床,细心为她盖上棉被,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陪伴着她。
千色虽然睡去,却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之间,她在梦里徘徊。
梦里,她看到一个年约八岁的女孩,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赤着脚,像失去灵魂的木偶一般游走在街道上,她不吃不喝,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过了几天便虚脱的倒在路边,她漠然的任由自己自生自灭
接着,场景转换,千色看到小女孩衣褴褛的坐在路边,淡漠的看着来往的人群,没多久,她就被人贩子盯上了,可她丝毫不反抗,任由自己被人贩子拐上一艘去美国纽约的船,却未料船在即将抵达纽约时发生了船难,倾覆之下,所有人都到落在海里,呼救声,惊恐声,凄厉声,不绝于耳,唯独女孩不叫不嚷,随海流漂浮在水面上,算她命大,竟让她飘浮到了港口,可她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是生是死,即使被人救起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神情反而是失望,无论是谁对她说话,她都不啃声,久了再没理她,她被扔在港口自生自灭,于是,她赤着双脚游走在纽约的街道上,依然像游魂一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梦里,场景不停的转换,一会儿又变成了下着鹅毛大雪的黑夜,寒冷的风呼呼的过境,光秃秃的枝干只能脆弱的瑟抖,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重的衣服,急匆匆的踏着深过脚踝的积雪,好多人都耐不住寒冷,朝着灯光温暖的餐厅或是咖啡屋疾步而去。
一个昏暗的只有些许光亮,狭小又阴冷的小巷子里,夜狗野猫躲在暗处闪着发出绿光的眼睛,脏乱的垃圾桶东倒西歪,散发着阵阵的恶臭,路过的行人宁可绕道,都不愿意走这条捷径,在一个垃圾桶旁,却坐着之前出现的女孩。
她幼小瘦弱的身体就像一根芦苇,身上穿得仍是最初那件薄如蝉翼的连衣裙,至于颜色已经肮脏的无法分辨,她赤着脚,光着手臂,一动不动的坐在垃圾桶旁,头发凌乱遮盖了她一大半的脸孔,隐约可以看到发丝间有一双灵气逼人却也寒冷无比的黑色眼睛。
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冷,靠在墙角,不是仰头看天空,就是闭眼睡觉,已经冻的发紫的唇,时不时会若有似乎的勾着一抹嘲讽的讥笑。
不一会儿,小巷子里一间餐馆的后门被打开,温暖的光晕照亮了小巷的一角,也照亮了女孩蹲伏的地方,女孩闭着眼睛,依旧坐在原地动也不动,透过光,她就像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般瘦小,却有着让人难以想象的冷漠,出来的是一个厨师打扮的男人,他将手里的残羹冷炙随手扔进女孩身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嫌恶的瞟了女孩一眼,接着便抖瑟的抚着臂膀,大跨步的回到温暖的餐馆里。
门被关上的刹那,小巷子就像隔绝了天堂的地狱,变得更寒冷了。
厨师扔进垃圾桶的食物,令觅食的野狗野猫叫唤了起来,步步朝女孩逼近,有些已经开始露出獠牙,闪着凶光,盯着她,似乎都很怕她。
女孩显然不想被打扰,张开眼睛的刹那,冷光一现,比之这些流浪动物的狠恶有过之而无不及。
猫猫狗狗似乎都有了怯意,可美食当前,却有不甘后退,獠牙森森,目光噬人,喉咙里更是发出呼噜噜的恐吓声。
女孩仍就一动未动,只用厉目扫射,那种超越年龄的冷酷和骇人,就像她是从地狱来的。
动物的本能让它们开始后退,退回原来蹲守的地方。
这时,小巷子里的另一头,一个比女孩年纪还小的乞儿,正在垃圾桶里的翻找食物,他在垃圾桶里找到一只吃剩下的热狗,上面的酱汁也不知道沾了什么,格外恶心,可他一点不在意,捧着它,好似捧着天下最美味的珍馐。
小乞儿张开嘴,刚想大快朵颐,,却不知到从那里出来两三个衣衫褴褛的流浪者,他们也在翻找着垃圾桶里的食物,但什么也没找到,目光便看到了小乞儿手里的热狗,于是冲过来想要夺走小乞儿手里的食物。
小乞儿吓得直往后退,一不小心便跌倒了。
流浪者恶狠狠的看着他,他吓得眼泪乱流,手却仍是死抓着热狗。
他们叫嚣着要他放手,否则会打死他,也有几个警告他,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这里的食物都是他们的,总之完全没有怜悯之心。
小乞儿不管是年岁和体型都差了他们一大截,抱着头任他们拳打脚踢,唇齿间鲜血缓缓流出,瘀伤和指痕也在他裸露的身体上绽放,但他仍死死的抓着热狗。
为首的流浪者气急败坏的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当下就想将他往墙上摔去。
可以想象,小乞儿绝对经不起这一摔。
小乞儿似乎知道在劫难逃,张开嘴,囫囵吞枣般将热狗吞进肚子里。
流浪者气疯了,挥手就是一摔,却未曾想到,有一只瘦弱的胳膊挡住了他。
只见原本蹲在一旁的女孩不知何时已来到流浪者身旁。
眼见此,流浪者更是愤怒难当,一甩手,想将她挥倒。
这时的女孩一个后空翻,像只灵巧的猫儿落在不远处的垃圾桶上,不再是无比淡漠的表情,而是嗜杀的冷血之色,舞动的左手像疾风一样扫去,结结实实的一击,让流浪者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喷出一大口鲜血,小乞儿也摔到一边,可积雪缓解了冲力,他安然无恙。
另外两个流浪者看到这一幕,都吓到了,惊恐的看着女孩。
雪已经停了,月亮悄然露脸,光晕像是魔化了女孩,宛若从天而降的死神,扬起的左手,就像死神挥舞的镰刀。
女孩身上那件残破不堪的连衣群背后裂了一个大口子,月光照耀下,小巧的背上赫然出现一只血色的凤凰,那颜色因为月光更鲜亮,如同刚用鲜血描绘而出的,血淋淋的曝露在空气中
千色像是吓到了,陡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身汗湿。
那个女孩
那只凤凰
那只舞动的左手,对敌的方式
赫然与自己如出一辙
这个梦代表了什么?
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一切都很混乱。
她掀开被子,急欲下床,她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
“千色,怎么了?”
安德鲁从厨房走了出来,他想着她也该醒了,正端着刚热好的牛奶,看见她像是受了什么惊一样,脸色惨白的吓人,急忙将牛奶放在桌上。
“没事!”千色讶异他怎么还在,其他的也没多想,径自冲到浴室换衣服。
等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安德鲁一脸的担心“你脸色很难看,要出门吗?”
她点头,也没刻意去交代什么,就往门外走。
安德鲁很想阻止她,可他曾与她约法三章,他不能过问她任何事,即使难耐,他也必须忍。
千色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他,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只是想起有事情要做,暂时不会回来,你”安德鲁端着牛奶走了过来,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语气关怀说道“我明白,不过,把牛奶喝了好吗,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千色点点头,把杯子接过,仰头喝完,然后转头就走。
安德鲁走到窗前,看着她飞奔的身影,又酸又涩,为何甜蜜总是那么短暂,环视这没有了她的屋子,陡然觉得空乏的很。
他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想等她回来,却又怕她会生气,苦恼之下,他看向早晨自己从门口取回的晨报,陡然看到晨报上大篇幅登载的关于昨晚直播节目的截屏。
那名少女
他暗沉了双眼,不会错的,那是香,绝对是她,但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
沉吟了片刻,他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人接听,传来十分恭敬的声音“boos!”
安德鲁凝视着报纸上那张稚嫩却十分美丽的小脸,吩咐道“我要你去查一件事”
wfp纽约总部
“葛摩!?”
“是的,元帅。”隶属wfp影像鉴证部主任--李华德回道,他手上翻阅着一份鉴证报告,正是从诺尔吉斯吉亚手中取得的录像带的鉴证报告“虽然拍摄这些录像带时间是三十年前,年代久远,但是以如今的科学技术,仍能从光线的透射率,阴影的位置,计算太阳的照射角度,从而得出精确的经纬度,录像带中的岛屿位置极有可能是马达加斯加西北端东非海岸附近,也就是葛摩伊斯兰联邦共和国。”
此时,会议厅除了李华德,还有狄克和卡尔,其他人则是忙了一夜,疲累的很,先去休息了。
卡尔听闻,查看了一下世界地图“那就符合朗穆斯吉亚说得第三世界,葛摩伊斯兰联邦共和国30年前是只有65万人口的小国,穷的掉渣。”
从诺尔吉斯吉亚手中取得录像带后,他们一行人就急匆匆赶回wfp纽约总部,他们需要一个不受打扰的地方,好好研究这五卷带子。
当然,光看是没用的,既然知道女主角是慕容悠,谁都不敢掉以轻心,但是要看完这五卷带子太过花费时间,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知道更确切的东西,比如录像带中的地点在哪里,有了地点,他们就有据可查,说不定就能查出点什么。
狄克也正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会在一回到wfp就将录像带交给影像鉴证部,带子他可以慢慢看,尽管他很想一口气看完它,可他清楚自己的眼睛可不比科学仪器,就算看了,也辨不出地点在哪里。
朗穆斯吉亚这个拍摄者都不知道身处的地方,观看者又怎么能看得出,再者,能够策划一个这么庞大的杀人游戏的组织,绝不是泛泛之辈,如果真能从录像带里看出什么,这卷带子估计也不会留到现在。
狄克一知道地点,立刻吩咐道“准备飞机,我要去葛摩!”
他起身,打算离开会议室,准备出行的行李,可刚起身眼前就有点发黑,身子一歪,差点晕过去。
卡尔眼明手快的扶住他“狄克,拜托,你身体还没恢复,休息一天再去吧,那是个国家,没有脚,不会跑的。”
要说几遍,他才会懂,他们都不年轻了,就算保养的好,也不能这么折腾,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多,再这样下去,案子还没破,他们会先垮掉。
狄克推开他的手,捂住额头道“我没事!”
卡尔可不相信他的话“没事才怪,我们差不多有三天没睡过觉了,你看看你的脸色,像鬼一样。”
“我说了没事!”狄克厉声道。
有时候,卡尔真觉得自己怎么会跟这种人做朋友,一做还是几十年,没被他气死,真是不可思议。
“你能不能”
“不能!”狄克不等他说完,就截断了他的话,一副‘你不想去就拉倒’的神情。
卡尔叹了口气,无奈的妥协“算了,怕了你了。”说完转头又吩咐道“李华德,让人安排飞机,去叫醒欧阳和娜娜他们,一个小时后天台停机坪集合。”他想一个小时准备应该够了,接着,他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狄克,眼神闪了闪“再叫上罗马斯。”
有个医生在,保险一点。
“是!”李华德领命道。
待他走开,卡尔拍拍狄克的肩“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你休息一下,出行的事情,让其他人来处理就可以了。”
狄克明显嫌一个小时太长了,他恨不得立刻出发,可他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他的确需要休息一下。
他回到元帅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想假寐片刻,可一闭上眼,脑子里都是悠,那些景象都是出自录像带里,她那么单薄又孤独的站在山崖上,满身是血,稚嫩的脸上有着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哀伤和冷凝,这让他坐立不安,难以入睡。
睁开眼,他看向办公桌上的相框,这里面的悠和录像带里的悠,明明是一个人,却天壤之别。
为什么不告诉他,她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他。
为什么不说!
他好不甘心,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说是知道,但也只是皮毛。
他甚至有点生气,生气她瞒了他那么多事情。
卡尔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他对着相框一副哀怨的表情“怎么了?不是让你休息吗,你对着相框瞪眼干什么?”
狄克眸色沉了几分,抚摸着相片,神情萧瑟的说“卡尔,她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这件事从知道她空白的八年开始,就一直压在他的心口上,重重的打击着他的自信。
卡尔眼眸闪过诧异的光芒“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是不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
“别胡思乱想!”卡尔走过去,将相片从他手里拿走。
“如果不是我不称职,那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还是说她还没爱我爱到将心事托盘而出的地步?”狄克怯懦的遮住自己的脸“我越来越不明白她了,她是夜家的宗主,我不知道,她有个惨痛的童年,我不知道,她空白的八年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我是她的丈夫,可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卡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突然发现悠的过去正打击着他,每知道一点,都在刺痛他的心,名为无力感的痛正吭噬着他的自信。
对于狄克而言,他是为了悠而活,曾自以为是最爱她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可到现在却发现自己对最爱的女人有着无数的不知道,这个打击还真不是一下子能缓过来的。
但是,悠一定有理由吧。
“你不是一样没告诉悠,安德鲁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吗?”
元帅办公室的门口,娜娜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看来她是什么都听见了。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回家去照顾女儿吗?”卡尔见她一身军装打扮,就知道自己的话被当成耳边风了。
“我要去,悠是我的朋友,我说什么都要去,你别阻止我,你也阻止不了我。”娜娜强硬的回答。
“是你自己说的,不好好休息女人很容易老的。”卡尔拿话激她,去葛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又那么容易冲动,一个狄克他已经力不从心,她要是去了,到时候他怕照顾不过来。
“怎么?开始嫌我老了?”她是最听不得有人说自己老的,何况对象还是自己的男人,一下子脸色就处于发飙状态。
卡尔咯噔了一下,踩到猫的尾巴了“行了,别闹了,让你去行了吧。”不让她去,她恐怕会把飞机炸了“决呢?”
“和三胞胎准备水和粮食,还有武器。”虽然不一定会遇到危险,可也难说,那种落后的国家,治安是很差的。
娜娜走到狄克身边,她向来脾气火爆,刚才在门口一听到他自哀自怜的,火气一下子就冒起来了。
“回答我啊,当年你不是一样没告诉悠,安德鲁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那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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