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胡瞎子又说了一句“误了事,谁也活不成。”
听起来,这两个人又象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蚱蜢。
难道,胡瞎子的主子和崔老三要尽“忠”的那个人,都跟她有仇,都要置她于死地?
一个已很可怕,同时招惹上两个大敌,倒着实让她有些犯糊涂了。
舒沫苦笑一声,知道想不通,索性不再思考,专心聆听外面的动静。
谁知,牛车却不走了。
舒沫正惊疑不定,木桶被人从车上推下来,咕噜噜地滚了十几米远,咣当一声撞在什么东西上,把舒沫撞得眼冒金星。
紧接着上来两个手持棍棒的家丁,一脚揣开桶盖,把舒沫从里面拖出来,不分青红皂白,抡圆了棍棒就是一顿乱揍。
很快的,麻袋上浸出血来,将院中的杂草染成酱色。
“停~”从宅院里袅袅走出一名年轻女子,身上穿着白银条纱衣,桃红色裙子,蓝纱的比甲,头上的双蝶戏蕊赤金簪子,行走之间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振翅欲飞。
“打了这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女子站在廊上,居高临下盯着一动不动的麻袋,又道:“打开瞧瞧,可别弄死了~”
“丁香姑娘放心,郡主说了要活的,哪能下死手?”家丁陪了笑,垂着手解释:“这不,捂着嘴呢。”
家丁说着话,上去把麻袋剥开,伸手到舒沫嘴里把那团布掏出来,晃了晃。
丁香瞧了满是鲜血,浑身散发着臭味的舒沫,不禁掩了鼻,尖声道:“要死了,这么臭,还不赶紧弄远些?”
“是~”家丁应声上前,一脚将舒沫踢开。
“即是没死,那就再打~”丁香淡淡地吩咐:“打到郡主出够气为止。”
“丁香姑娘~”家丁见舒沫一动不动,有些犹豫:“她就只剩一口气,再打下去,可不知道能不能活?”
“行了,先放着,我去禀了郡主再说。”丁香极不耐烦地一拧身,回了内室。
不到半分钟,从里面出来个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玫瑰紫镶橘黄边红绣金丝纹的褙子,同色通袖缠枝袍儿,再着一条同色绣金线的百褶八幅裙,通身的华贵,行走之间,环佩叮当,富贵逼人。
“参见郡主~”外面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一片。
“郡主,院子里不干净,仔细弄脏了你的衣裳。”丁香一改之前的冷傲,殷勤地劝说。
仆妇急忙拿了椅子过来,郡主却不肯坐,恨恨地瞪着地满身血污,纤弱瘦小,仿佛风大一点就能刮跑的舒沫,大大的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就是舒元琛的女儿,舒沫?”
“是~”丁香陪着笑:“胡执事亲自办的,错不了。”
“就凭这副鬼样,也能把林慕云迷得晕头转向?”郡主杏眼含怒,纤长的十指紧紧地抠着椅子扶手,几乎要把它抓裂。
丁香不敢看她,陪了十二万分小心地开口:“是姓林的瞎了狗眼,郡主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把她拉过来~”薛凝霜咬着樱唇,忽地冷声下令:“弄些水,把她的脸抹干净。我想仔细瞧瞧她的模样!”
上来两个仆妇,象拖死狗一样,把舒沫拖到了台阶下。
一大盆冷水哗地兜头淋下来,舒沫机灵灵打了个寒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大胆!”没等她瞧清面前的人影,两个仆妇一左一右,拧着她的胳膊强迫她跪在了郡主的身前:“见了郡主,还不下跪?”
舒沫心中那团模模糊糊的疑云,忽地消散,不禁苦笑连连。
策划这场绑架案的,竟是沐国公的次女,薛凝霜!
这场看似风光的婚事,到底还是给她惹来了杀身之祸。
也是,她一生金尊玉贵,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舒元琛是朝廷命官,林青山是当世大儒,两个都动不了。
那满腔的怒火,自然只能由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庶女来承受了!
舒沫此时满脸的血污,突然露出笑容,瞧着着实诡异。
那仆妇心中一寒,劈手给了她一个大耳光,打得她一头栽在地上,喝道:“郡主面前,岂容你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