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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神眼天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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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地灵,充满奇石异树,罩着不少雾气。

    雾在飞,树在晃,石也在移动。

    层层幻像,让人无法瞧透、看清,更莫说越雷池一步了。

    武帝却很容易领着小千渡过这千变万化的阵势。

    前些日子,水仙封制武帝穴道,似未能使他武功受制,他仍能行动自如,其实以武帝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又有谁能制住他呢?

    水仙所封的穴道,早就在他运气时给解会去了。

    阵势里边,和风徐徐,花香迎人,好似江南春景,山色宜人。

    一名瘦小精老头正倒挂一棵两人合抱粗的槐树树干上。

    凉风吹过,他身躯也随着摆荡,好似挂勾入睡的蝙蝠。

    他却没有入睡.细小眼珠直往前瞪,所瞪的方向上正是武帝和小千行来的方向。

    他似乎早已知道武帝要来,而特别在此等候。

    武帝远远己见着他,招手含笑道:“神眼先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天机生没有回答,仍盯着两人渐渐逼近。

    小千乍见他一身瘦瘪,稀疏头发都快掉光,脸容怪异,活似个圆了脸的老鼠,居中那酒糟鼻更是显眼,若再拉大就更像老鼠了,不禁怪笑起来:“天下怎会有这种人?”

    天机生已开口,声音有点尖:“小子你好大胆,敢批评本山人容貌?”

    小千已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处划有棋盘的八仙桌旁石椅上,黠笑道:“不然你认为你适合那种动物的容貌?”

    “我不是动物,我是人!”

    “我也知道你是人”小千噗嗤笑道:“不过我总觉得你比较适合人类以外的其他类。”

    天机生瞪眼道:“你敢奚落我?你是谁?报上名来!”

    小千得意晃着肩头:“你不是人称天下第一神算,能知过去未来,你就算算我名字吧?”

    天机生霎时闪了舌头,自己要是算不出对方名字,不就砸了招牌?已然敛起谑态,感到好奇的往小千瞧去,他也发现了小千的不同于他人。

    小千调侃道:“怎么样?算不出来了吧?”

    天机生贼样奸笑:“贼头贼脑,口齿伶俐,说话不饶人,天下只有两个人有这副德性。”

    “那两个?”

    “一个就是你,一个就是我。”

    小千不禁也笑了,对方竟然也把自己说成贼头贼脑,如此自我解嘲的人,甚合他的胃口。

    不必说,小千也合了天机生的胃口了。

    他已笑道:“我是天机生,你就是脸绿绿,奇怪的是,你今天的脸怎么个绿?”

    “那证明你猜错了!”小千呵呵笑道:“而我一猜就知道你是属于动物的一种,可见我比你高明。”

    天机生老脸又往下拉,冷道:“你还敢损人?要是说不出道理,今天你就走不出我这神秘谷。”

    “反正来了,我也不想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道理,免得你糊里糊涂就忘了本。”

    小千谑笑解释道:“你既然叫什么鸡(机)生的,那可不管是天鸡、地鸡、火鸡、母鸡、公鸡,终究是鸡生的,难道你要更进一步,是‘鸡蛋’生的吗?”

    天机生顿时咋了舌,半晌吐不出话来.活了大半辈子,还以为自己名号取得好,可以洞察天机,谁知落入小千口中,却变成了鸡生的,想改都改不了。

    小千呵呵笑道:“以此类推,你的‘神眼’要叫‘鸡眼’才对,这才是纯种的。”

    天机生霎时自我嘲笑了起来:“什么嘛!鸡眼?干脆改成斗鸡眼算了。”

    小千笑道:“不错,你终于算对了一样。”

    天机生苦笑着,直呼倒霉,取了这个名号。

    武帝淡笑不已,随后道:“神眼先生为何倒吊树干?”

    天机生瞄他一眼,笑容收敛不少,道:“我在看当今世界,到底有多少事物是颠倒是非。”

    这话含有几许禅理。

    武帝似能悟通,笑容也敛起,慎重道:“不知你看清了没有?”

    天机生叹道:“难噗!远处瞧得清,但往往近处却被蒙住而不自知。”

    武帝也叹息道:“不错,能坏事的,大部份都是亲近的人。”

    天机生已倒飘落地,此时当可看清他容貌虽已上了年纪,却带着点滑头的娃娃脸,和小千一样,能让人感受出那股精明样。

    小千却对他容貌没兴趣了,见他落地,已好奇的走向他,挺胸一比,他竟然只到小千胸部,不及五尺高,和十二三岁的小孩身高差不了多少。

    小千已诧然惊奇的喜悦道:“啊!你比我矮也!”

    他伸着手,摸着天机生脑袋,好像在哄宝宝一样的笑着。

    天机生笑容尽失,头抬得高高,腾向小千,冷道:“比你矮有什么值得你如此高兴?”

    “呃呃”小千一时也不知自己会如此激动的喜悦,似乎对天机生本着一股小朋友在玩游戏的童真,才会突然间找他比身高,还笑的如此得意,如今被天机生一说,反而觉得不自在的干笑着“呃”个没完。

    天机生伸手拔开小千压在脑袋的右手,白眼道:“倒过来从脚底算,你也未必赢我多少!”

    小千已恢复捉狭笑意:“这就是你挂在树上,颠倒乾坤看天下的收获?”

    天机生白眼道:“至少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能从底下看人!”冷哼道:“一个比一个矮!”

    小千憋笑不已:“真是金鸡独立,凸出得很,难怪看一个矮一个”

    天机生板着脸,跳上八仙桌,狠狠的瞪了小千一眼,头也抬了抬,以表示现在比小千高多了吧?小千仍是憋笑着。

    随后天机生似已“报完仇”而自得一笑,才坐了下来,转向武帝道:“不知武帝大驾光临,有何大事指教?”

    他口吻并未露出尊敬,也未表现不悦,平常而冷冷淡淡的,也许是他一生很少和武林中人打交道的关系吧?

    武帝也坐在石椅上,淡然苦笑几声道:“神眼先生,你可把老夫害惨了,何必弄个江湖排名?”

    天机生得意道:“事实就是如此,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算不了什么事不害你,看开点不就没事了,别人想排还排不到呢?”

    小千抢口道:“你也把我排进去如何?”

    天机生瞪眼道:“我要排,一定把你排在最后一名。”

    “你不敢的。”

    “谁说我不敢?”天机生显得更凶。

    小千笑道:“如果你把我排在最后,你的招牌就砸了,别人根本不相信。”

    “别以为你毁了柳堤银刀,就可排名六名以内,你的武功的确是天下最差的一个。”天机生黠谑道:“我是就事论事,你还是不要争排名的好。”

    小千讪笑道;“你排出来的人不管用,神眼就会变成鸡眼了。”

    天机生瞪眼道:“要排,也得找个好外号,什么脸绿绿,整天鼻青眼肿,这算哪门高手?”

    他似乎让步了。

    小千顿时干笑起来,伸手往脸上摸去,瘪笑道;“不一定要武功嘛,可以随便找一样,比如说聪明才智”

    “这个简单。”天机生捉狭道:“你的贼样就是天下第一,要我宣布吗?”

    小千皱皱眉头:“我有你那么贼吗?”

    “虽然没有,但我自愿退让。”天机生谑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

    小千讪笑道:“说你贼,你还真贼,难怪会躲在老鼠洞里,我只好认输啦!”

    两人各怀心机的谑笑着,旗鼓相当,有得斗了。

    武帝淡笑着,已把话题拉回来:“不瞒先生,老夫此次前来是想请教有关一位故友之事。”

    “是谁?”天机生问的简捷有力。

    “是我爹。”小千抢口道。

    天机生愕然道:“你也有爹?”

    小千白他一眼:“说话客气些,没有爹,哪来的我?”

    “我是说你见过你爹?”

    “没见过,但我知道他名字,叫绿江漓。”

    “江漓?漓江?”天机生道:“真的有这个名字?”

    小千瞪眼道:“难道我会四处认爹不成?”

    武帝道:“他是老夫~名旧友。”他眼光得沉稳而精亮,肯定表示有此人。

    天机生已咯咯笑起来:“我知道,我只是耍耍他而已。”

    瞄向小千,他笑得更得意而谐谑。

    小千嘴角一拉,嗔道:“你敢耍我?”

    一拳就想捶向他脑袋。

    天机生赶忙躲闪:“住手,你打我,我就不说你爹的下落。”

    小千硬是将拳头给撤了回来,嗔道:“这笔帐,咱们下次再算,快说!”

    说到后来,他也自嘲的笑起来,毕竟被耍的事,在他身上并不多见,今天终于吃了瘪。

    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为了他父亲,他也不会吃这种瘪。

    天机生抖抖衣服,已道:“绿江漓确实找过武帝,但他最后见的人,可能是一名用剑的高手。”

    武帝惊愕道:“会是剑痴?”

    天机生道:“有可能,但不能确定,他是要去寻一把宝剑,就此失踪两位跟我来”

    他已跨落桌面,往花园深处行去,武帝和小千已跟在后头。

    一个转折,已行至一间石造小型殿堂,玲珑精巧,以白石居多。

    三人再往里边走去,阴森森又带点神秘气息,连走路都有回音,沉缅而空旷,让人觉得此殿似乎无限大,无尽头。

    绕过走道,天机生带他们至一石屋,里边如药铺般,壁上嵌了不少小箱子。

    天机生算了算,抽出一口,拿出一封信笺,业已发黄,还有一股腐味。

    “这是我唯一找到的线索。”

    小千一手已抢过信笺,抽出信笺,里边只潦草写了几个字:

    玉先生:

    鸣蝉一事,小弟这就去办。

    江漓字。

    武帝触目,心头微凛:“他当真去找剑痴了?”

    小千见及生父字迹,漏*点不已,却又十分怅然而无奈,父亲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失踪。

    若当时他不去,不就没事了?

    小千追问:“谁是玉先生?就是剑痴?”

    天机生瞄向武帝,示意小千去问他。

    武帝苦笑道:“老夫姓玉,有人如此称呼老夫,这字条是留给我的。”

    小千道:“如此说来,你该知道我爹去了何处才对,你为何不说?”

    武帝谓叹道:“老夫并没收到这信笺。”

    说完目光也移向天机生,似想得到解释。

    天机生淡然道:“我事后才在你书房找到,是夹在一本古书里边。”

    “书名可是‘天地灵脉绝秘’?”

    “好像是吧?”

    武帝稍带激动:“不错,当时我每天必定抽时间研读此书若非事出突然,我当可看到此信。”

    小千也若有所悟,前几个月在华山折剑时,剑痴不就握着那把鸣蝉剑在对付自己?

    他双手微微发抖:“一定是剑痴,他才有鸣蝉剑。”

    武帝叹道:“你爹该不会死在他剑下吧?”

    “不管是不是,我都要找他问个清楚。”小千显得激动。

    武帝道:“剑痴武功甚高,似乎不在老夫之下。”

    小千冷笑:“管他什么东西,我照样打得他跪地求饶。”

    武帝叹道:“也许你不知,剑痴也是老夫好友之”

    小千截口道:“好友也有叛变的时候,你不敢去,我自己去。”

    武帝叹道:“不是老夫不去,只是你现在如此冒失的去找他,恐怕会打草惊蛇。”

    “大不了我和你摆脱关系,他也没办法想到你头上。”

    既然知道他爹下落,小千已迫不及待想查个清楚,言语之间已显得冲动多了。

    武帝沉吟半晌,道:“老夫是不便出面,不过你可以将他引至某个地方,只要能摆脱其他人可能的追踪,我也想找他问个清楚。”

    “就这么办!”小千转向天机生,问道:“小老头,你该知道他窝在哪里吧?”

    无机生瞧向武帝、想征得他的意见。

    武帝叹道;“事已至此,拦住他反而不好,你若知道就告诉他。”

    天机生已冷然一笑,瞄向小千:“你折去他七把宝剑,现在又去找他,不怕被他给剁了?”

    小千白眼道:“我能折他七把名剑,要摘他脑袋更容易,不用你操心。”

    天机生汕嘲的叹笑:“时代变喽!昔日忠心耿耿的老伙伴,也会变成短兵相见的仇家了。”

    武帝慨叹道:“他要变节,老夫又有何办法,实叫人痛心。”

    天机生自嘲般的笑了一阵,才道:“帝王山,绝剑巅西南方,剑痴就在那里。”

    小千很快记在心头,也无心再留此地。

    天机生最后仍关怀道:“小兄弟多保重,别下次见面,你比我矮一截了,那时真的是要倒转乾坤看天下了。”

    没有多做停留,武帝和小千又已来去匆匆的退出这神秘地方。

    天机生却呆楞的瞧着两人消逝雾区,良久不知不觉,直到一声悲鸟轻鸣传出,才将他惊醒。

    “唉!十几年了,恩怨却一直纠缠不清是漓江?还是江漓?唉!总有个讨厌的漓字”

    他概叹不已。

    冷风吹过,庭园树叶簌簌不停。

    近秋了吧?一片凄清。

    武帝只能在暗中帮忙,小千又顾及免于给他添麻烦,只有独自先行寻向帝王山。

    至于武帝是否跟在后头,得由他自行决定,小千并不在乎。

    只一天一夜,小千很快寻至帝王山。

    山势雄伟,绵延数百里,宛若天龙腾掠云层,峻伟非凡,大有帝王气势。

    他往西南寻去,尚未到达所谓的“绝剑巅”已传来阵阵吆喝声。

    顺着声音潜去,在山的远处靠左侧一处峰巅上,赫然有人在练剑。

    身形幢幢,剑气冲天,宛似流动的彩霞,千变万化,让人目不暇接,真以为天神下凡舞剑。

    然而小千只要见及此人身形,很快就猜出他正是剑痴。已狡黠暗笑:“大敌当前,你还有心练剑,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话间,他又小心翼翼的往前潜去。

    直到距剑痴不到二十丈左右的一处隐密松林,剑痴蓦然暴喝,一鹤冲天般连人带剑往天空冲击,咻然数响,利剑似能劈开太极苍穹般钻掠。

    就在最高最急处,他忽然连翻六个筋斗,也因打转得快,好似旋转的快伞亮出剑输,无与伦比的快捷的准确的往下斜冲。

    刹那间,剑影俱没,啪然脆响,一颗腿粗古松已被劈成两断,他手中长剑竟然插入古松后的石壁,直没剑柄。

    而这位置正好离小千不及八尺,吓得他睁大眼睛,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难道剑痴发现他了?

    小千正有此想法,否则他又何必来此一招。

    然而光着上身,满脸腮胡的剑痴己拭去额头汗水,慢慢抽出透青利剑,豪迈的声音已起:“还好,没白费这么多年时间”

    他已伸出食中两指,抚着剑身,满意的走回原地,根本未留意暗处是否来了人。

    小千此时才嘘口气:“好险,这家伙是有点痴痴呆呆的。”

    虽如此应幸,他却不敢大意,上次要不是剑痴放了他,说不定自已早就躺在华山了,如今又见及他的剑招如此犀利,来硬的,恐怕好不到哪儿去。

    他得想点计谋才行。

    剑痴又开始练刻,每一招都是猛不可挡,随时都有斩人脑袋的可能。

    小千想了许久,觉得只有等他休息后再下手比较保险,遂干耗着。

    岂知剑痴精力充沛,从早晨一直练到夜晚三更,才意犹未尽的收手,这可苦了小千,一连打盹三次不说,还把肚子给饿扁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剑痴收手、小千勉强挺起精神,抱怨道:“这家伙不是人,连午餐、晚餐都不吃,这也罢了,连我,你也想陷害?”

    骂归骂,他还是暗中跟着剑痴潜去。

    只一个转角,简陋茅屋已现,靠在崖壁间,更显得落寞。

    剑痴搁下长剑,靠在崖壁上,已走向左侧一处渗出岩层的泉水,大把的往脸身泼去,他在洗澡。

    小千则爬向崖顶,只十余丈,很容易可以掠至地面,是个理想地点。

    他已想着,若有大网,一次网下茅屋,他也就逃不掉了,可惜自己并未想到他住在小茅屋,也没带巨网,此计划已行不通。

    剑痴很快洗完澡,走入茅屋,只一会儿,已抓出半只烤山羊,坐在屋前,当着夜空就啃食起来。

    现在小千终于明白他为何不吃三餐了?光只这一餐,就足以让常人吃上两天,他又何须多花费其他几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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