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医背后渗出一身冷汗,平日里虽然大将军一直都十分威严,只是今日这笑容看起来分外吓人。
“啊,我想起我熬得药就要好了,这就去端过来!”说着,老军医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一溜烟便跑得没影了。
虚青走到窗边,小男孩被带回来之后,便被火头军打理干净了,他此时穿着一身成人尺寸的里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虚青,眼中满是天真无邪。虚青浅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柔软干净的头发毛茸茸的。
“你就是叔叔爷爷们说的大将军吗?”小孩的声音软糯,大约是刚发过高烧的缘故,声音略微有些喑哑。
虚青半蹲下来,视线与他齐平,而后道:“我就是他们说的大将军。”裴凯风眼神微动,却默默低下了头。
话音刚落,小孩儿拉住虚青的一截衣袖:“大将军,他们都说你很厉害,你能不能把那些坏人从我们家赶出去!还有我爹娘!他们都被坏人抓走了!”说着,小孩儿从被子里爬出来,泪眼汪汪地望着虚青。
看来这孩子在裴凯风救回来之前,便已经昏迷不醒了。想起他那已经死于剑锋之下的母亲,虚青转而言道:“你先把病养好了,养好之后大将军给你买糖葫芦!”
小孩儿的眼睛亮了亮:“真的吗!”说完又犹豫道,“可是爹娘怎么办,我可不可以要爹娘,不要糖葫芦?”
虚青笑着又揉了揉他的头,眼神十分友善地看着躲在一边的吴集。
吴集偷觑了一眼文霁风,没办法才上前苦着脸哄孩子道:“放心,糖葫芦会有的,爹娘也会回来的。”虚青满意地点点头。
“师弟,你来给这孩子看看?”虚青转头对身后的文霁风道。
虚青心思敏锐,方才老军医同吴集的话虽然只有半截,却让他忽然醒悟了一件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将军府的这些亲兵们,对师弟的态度有些诡异。
文霁风点头,重新躲到一旁不想被虚青注意到的吴集暗自腹诽,昨夜还看到大将军同裴将军卿卿我我,若是将军对这个道长信任的模样被别人瞧了去,他赢回来的二两银子定然会输回去。
文霁风还未靠近两步,床上被吴集哄得破涕为笑的孩子,便萎缩地朝后边躲了躲。
文霁风皱眉,虚青开口哄道:“别怕,这位道长叔叔替你瞧瞧。”
小孩忽然嚎啕大哭,屋内众人齐齐后退了一步,俱是一惊。四个大男人虽然俱是风里来雪里去的,却都没养过孩子,自然不知道,面前的孩子,为何这么喜怒无常。
一番眼神交流过后,还是吴集上前哄孩子。这回别说糖葫芦了,爹娘都不顶用。小孩就是指着师弟啼哭不止。
虚青往文霁风身边靠了靠,低声询问道:“师弟,你莫不是乘他昏睡的时候,掐了他?”
文霁风难得对师兄翻了个白眼,小孩的哭声有些恼人,文霁风揉了揉额角,心中无端生出几分暴戾。
“吵死了。”文霁风冷冷地吐了一句,“我在门外等师兄。”
文霁风的脚步颇快,也不知是不当心还是故意,撞了裴凯风一下。吴集头疼地哄着孩子,心里却碎碎念道,这冷面道长哪有咱们裴将军贴心,上得战场,入得书房。
虚青想跟上去,只是看着还在哭的孩子,总不能丢下不管,连裴凯风都冷着脸上去哄孩子了。
也不知是文霁风离开的缘故,还是裴凯风几句僵硬的“别哭了”起了作用,孩子打着嗝安静了下来。去拿药拿了一炷香的军医小跑着就进来,瞧见小孩哭得发红的脸,气的吹胡子瞪眼。
“这高烧才退下去,谁让你们吓哭他的!”老军医虽然平日里为老不尊,喜欢同将士们吹嘘犯贫,医治病人事却十分严谨端正。
虚青摸了摸鼻子没应声,没想到师弟生的这么俊俏的脸,在孩子眼中却如同地狱修罗么。
吴集给老军医使了个眼色,老军医看到虚青默不作声,轻咳了两声道:“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
虚青扬扬眉,长叹了一口气道:“军医,这哀怨愁苦的诗从你这个糟老头子嘴里说出来,还是少了几分意境。”满意地看到军医噎了一下,虚青继续说道,“满目青山,我却知道自己要登顶的是哪一座高峰,不劳您操心了。这孩子还请您仔细照料。”说完便转身而走。
老军医被噎得无言以对,虚青便轻轻松松地做了甩手掌柜。出了门,文霁风等在院中,寒风凛冽,师弟的脸色有些苍白。虚青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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