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大门口,苏沫然坐在轮椅上面,抬头仰视着苏府的匾额。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看着苏府,苏府原本就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家底殷实。而他的父亲,那个文武双全的男人,曾经又背负了那样的盛名。
二十多年前,风度翩翩,衣袂飘飘的苏府公子,褪去儒雅之装,披战袍,上战马,在国家危难之际,浴血奋战,驰骋沙场,扭转乾坤。
一个抚琴作诗为乐的恬静男人,本想着他上战场便是去送死的,本以为苏家就此会葬送在这个男人的手里,可谁想到,他运筹帷幄中,力挽狂澜;谁想到,苏家不仅没有因为他而葬送,反倒是因为他又上了一个台阶。
今日苏府的金碧辉煌,有一半是来自她的父亲苏易澈。
朱红大门开启,苏易澈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十有余的苏易澈,比起当年少了青涩,却多了成熟稳重,以及岁月铭刻在他身上的那一抹沧桑感。
到底曾是眉宇间可容天地,挥手间血溅城池的护国将军,即便他已多年未带兵打仗,那份自然而流露出来的威严依旧还在。
苏易澈见到了只身一人来到苏府大宅门口的苏沫然,不可避免的有一阵恍惚。
陌生,很陌生。
这个孩子,他,有多久没有见了?
苏易澈不太记得具体的时间了,只知道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面对面地端详苏沫然,端详他的嫡长女,端详他这辈子最爱也最恨的女人为他生下的孩子。
她长大了。美丽,端庄,眉宇间竟和他是那班相似,可是那双眼睛,明亮,清澈,如黑曜石一般,却像极了那个可恨的女人。
陌生又熟悉的面容,陌生的神情,她看着他,带着探究打量的眼神。
是的,她也在看他,以一种陌生人打量陌生人一般的姿态看着他,没有女儿见到久违了的父亲的激动,没有其他人见到他的时候那种胆怯和小心翼翼,她只是很单纯地在看他,在打量着他。
可笑的是,他们是父女,血浓于水的父女。
父女两对视良久,两人各有想法,老半天都没有人开口,看得跟在苏易澈身后的管家苏全心急,如果说苏府上下还有人是希望这父女两人能好一些的,那就是苏全了,他以前是苏易澈身边的小厮,算是见证了苏易澈和大燕国的皓月长公主之间的恋情的。
“老爷,您和大小姐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吧,已经备下午膳,您和大小姐不如先去饭厅用膳吧?大小姐这一路过来想必也累了饿了。”苏全道,这吃饭事小,让这父女两人坐下来好好说话才是苏全心里面的想法。
“听下人说,你不愿意从侧门走?”苏易澈收起了方才的那些想法,换上威严的姿态质问苏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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