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糖厂

    “五爹爹、三大爷，你们说得很有道理。”苏青青点着头笑眯眯地附和，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苏家在清溪村的地盘上自然是要照着清溪村的规矩办。孩子们入学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

    这样干脆利落的认错态度，让所有的村民得意起来，他们觉得找长辈过来是找对了。就说嘛，苏青青虽然能干一点儿，但是往深里想，不也就是个黄毛丫头而已。

    “那好，明天大伙就将家里的孩子都送过来。”三大爷为村民解决了难题，感觉备有面子，那腰杆都挺得直直的。

    紫苏一干丫头都低着头憋着笑，心里在倒计时，看谁要倒霉了。

    面如冰霜的李元楚在听到她宛如黄鹂清脆般的声音，也忍不住笑起来。依着丫头不肯吃亏的个性，这些胡搅蛮缠的村民可能真要倒霉了。

    “那明天就让孩子过来上学吧，大家顺便将束脩交上来，也不多，每个孩子一个月十两银子。但是过来还是要按照学堂的规矩来。”苏青青爽快地答应了。

    李元楚在屋子里听了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音来，就说这丫头不会吃亏嘛。

    紫苏几个更是毫不顾忌地笑出了声音，“小姐，定下的束脩少了一点儿吧？毕竟，学堂可是免费提供琴棋书画，还有书籍的。这么少的银子一年下来，我们书院得倒贴多少银子进去呀？”紫苏将算盘打得叮当响。

    “小姐心善，又是一个村子的人。你就不让小姐为难了，大不了等别的村子的孩子进来，咱们再多收一点儿就是。”苏木和她唱反调。

    村民听了心却变得瓦凉瓦凉的，别说一个月十两银子，就是一个月一两银子他们也上不起呀。

    “苏青青，束脩的银子多了一点儿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村里的情况……”三大爷急急忙忙地问。

    “三大爷，不是我给你面子，我也知道大家的难处。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书院里用得全是高档的物品，这些都是基础，不瞒你们说，门窗上的琉璃一块就得一两银子了，这些都是王爷暂时赊账给我的，还没有付银子了。再加上所有设施包括桌椅都是新的，书籍免费，琴棋书画也都免费提供，往后了说，院子里还需要绿化，嗯，也就是栽上花草树木的，这样一算下，一个月十两银子真的不算多呀。”苏青青慢吞吞解释。

    “欠下的账我都不知道还到什么时候呢？”眨眼间，她又变得愁眉苦脸地看着大家。

    她那无辜的样子取悦了李元楚，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憋得肚子都痛，这丫头是真的越来越能装了。

    “没事装这么贵重的琉璃干什么？”愣了半天的老头气呼呼地质问。

    紫苏几个眼神一紧，心里的火气直冒，死老头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她们的主子说话，看样子嫌活够了。

    “哎，青青也是想学子们学习的地方好一点呀。你们看，在这样的房子里习字，是不是亮堂一点儿呢？”苏青青好心地解释，“而且一两银子一块还是王爷给的友情价格了。”

    “能不能少一些，十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就是城里的学堂也没有这么贵的。”一个村民一半哀怨一半央求地问。

    “我也知道贵了一些，但就是城里的书院也没有咱们这么好的条件不是？”苏青青小声反驳，“这样吧，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就再让一点儿价格，九两银子，这个价格实在是不能少了。”

    宛如壮士断腕一般，她苦着脸下了好大的决心。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村民们一片寂静，谁也开不了口了。

    “要是大家觉得合适的话，明日就能上学了，我会和老师说一声的。”苏青青又追了一句。“三爷爷、五爹爹，你们看着还算满意？”

    几个老头尴尬地答应了一声。要他们怎么说，人家已经给了面子，还热情地邀请了他们，他们还能怎么样？

    “苏青青，你别扯别的。我说你就是故意的，凭什么有人家的孩子在这儿上学不要钱，我们的孩子却要收这么贵的？都是一个村子的孩子，你也太狠了。”还就有汉子不服气的。

    他的话让沉默的人又暴动起来，随即就有几个人附和着他的话，但是更多的村民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啪啪啪。”几声响亮的耳光响起。

    大家吃了一惊，等安静下来一来，说话的壮汉已经倒在地上，脸也肿了起来。

    “竟然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我们家小姐说话。”钟白一脸鹜气站在他面前，“别的孩子能进来那是因为他们信任小姐，又在小姐厂子里干活，免费入学也是小姐给他们的一项福利。你们算个什么东西？”

    百花谷的人从来都不是善人，能安静在村子里待下来，那也是听苏青青的。看到苏青青被人“欺负”，进门的七鹰和钟白简直是怒火万丈。

    由于上一次村民已经见识过苏家下人“激烈”的手段，一听钟白露出煞气，所有人都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了。

    “苏青青，你欠本王的银子什么时候还？”李元楚从屋子里慢慢走出来淡淡地问。

    谁欠他的呢？苏青青看着他脸上欠扁的认真，心里腹黑着。不过看在李元楚是在帮她，她转眼又高兴起来。

    “请王爷宽限几日，过几天等村里孩子交了束脩，青青一定会先还了王爷的银子。”她苦兮兮地回答。

    紫苏几个都低着头偷笑，霖王和小姐的演技简直是天衣无缝。

    村民见到连霖王都在，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再听到他向苏青青讨债，心里也就打了退堂鼓。

    “各位爷爷伯伯叔叔们，帮帮忙，明天赶紧过来将束脩交了吧。”苏青青苦着脸看着大家央求。

    “好好，我们回去商量一下。”三爷爷第一个萌生了退意。当然别人也不傻，立刻跟着他往后退，只是一转眼的时间，学堂里就变得安静下来。

    “多谢王爷帮忙。”苏青青向李元楚主动道谢。

    “嗯。”李元楚淡淡答应一声。

    什么都是嗯，牙疼呀？苏青青在心里暗自骂他。

    “你对我不满？”李元楚忽然看着她问。

    “没有。”苏青青回答得很快。

    “你心虚干什么？”这会儿李元楚的话多起来。

    “谁心虚，是你的问题太奇怪了。”苏青青真的心虚，所以声音特别大。

    “人品不好，青青就是有不满也是很正常的。”两个人说话之间，纪莫言忽然进了屋子。

    “世子慎言，挑拨离间才是真的人品不行，当然看世子也不是那样的人。”苏青青微笑着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就在肯定他就是那种挑拨的小人。

    “本王人品一向很好，苏青青对不对？”李元楚温和地问。

    “那是当然。”苏青青大义凌然地回答。

    “本王信你。”李元楚微微笑起来。

    “应该的。”苏青青点着头好似做了保证。

    “这么说是本世子不好呢？”纪莫言阴森森地问。

    紫苏几个见到他态度不好，立刻都蓄意待发，准备着只要他敢动手，立刻就要他好看。

    连不会武功的连翘半夏几个都偷偷捏住了身上的药粉。

    “我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的。”苏青青很无辜地回答。

    高呀！紫苏几个都快笑死了。

    李元楚淡淡地看了纪莫言一眼，“本王可以作证，的确是纪世子自己说的。”

    纪莫言被两个人联手挤兑都差点儿一口老血吐出来。

    “小姐，不是急着回去吗？”紫苏忍着笑，在一旁提醒苏青青。

    “对呀，咱们回去了。”苏青青不在意对纪莫言和李元楚摆摆手，“两位我先走一步。”

    “本王正好也要离开，一起吧。”李元楚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上去了。

    苏青青脚步微微一顿，谁要和他一起走了。

    被忽视的纪莫言心灵受到沉重的打击，手里的扇子差点儿都被他给捏碎了。

    第二天苏青青和岳蓝枫带着紫苏他们就进了城里，目标直奔牙行。

    看到这么多人过来，牙行里的掮客就知道这将会是一桩大买卖，服务热情是空前高涨。

    “小姐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要一些粗使的丫头和婆子，还需要一些会种田的壮汉。”苏青青说出条件，“会饲养牲口和家畜的人我也要。”

    “小姐尽管放心好了，咱们牙行里什么样人都有。包你满意。”掮客笑着回答。

    苏青青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我只要死契的。”

    “将人带上来给小姐看看。”掮客对小二说。

    他还真的不是在吹牛，牙行中可供挑选的人还很多。

    先出来的是一批壮汉，苏青青站起来看了看，顺便问了他们一些简单的问题。

    这些壮汉就小心应答着，苏青青从中选了三十个看起来比较忠厚的人买下了。

    接着就是挑选小厮和丫头，这下就赏心悦目很多。

    出来的是清一色的漂亮姑娘和少年，“你们会什么？”苏青青问的问题很简单。

    “奴家会洗衣服。”一个姑娘唯唯诺诺地回答。

    “小姐，奴家会做饭。”

    “奴家什么事情都会。”

    ……

    几乎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在抢着回答，站在角落里的一个女孩子却默不作声。

    “你会什么？”苏青青指着她问。这么多人抢着介绍自己，只有她默默无声，这样沉静的对比反而让苏青青对她产生了好奇。

    “奴家不会做任何事情，只是认识一些字，简单的琴棋书画也会一点儿。”女孩子低着头回答。

    “你抬起头来。”苏青青轻轻的吩咐。

    女孩子抬起头，紫苏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她的脸上鲜血淋漓，一道长长的伤口从眉头一直划到了嘴巴，占了半边脸。

    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变成这样？苏青青盯着她看了半天。

    “别是吓倒了小姐。”掮客赔着笑脸说。“她本来是一位大户的小姐，可是家道败落，硬是被哥嫂卖了出来。也算是可怜之人。”

    “她脸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苏青青问。

    “本来她嫂子的意思是要将她卖进腌臜之地，这姑娘性子烈，硬是用打破的碗伤了自己。”掮客看着女孩子面无表情地说。

    “这样的女孩子还有吗？”苏青青继续问。

    “巧了，还真的有。牙行刚进来一批犯事的官宦人家的子女，要是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挑选。”掮客见到她有意买，立刻开始卖力推销。

    这一批被带出来的少年和少女明显高雅很多，很多人眼中带着害怕和恐惧。看来到了这人没少被调教过，他们一个个都很规矩地站在那儿。

    “我就是个种田的乡下女孩子，家里条件不算太好，只能顾个温饱，你们当中谁能吃苦的，愿意跟着我走的？”苏青青问，她的身边现在只站着紫苏一个人，别的人都在外面张罗着先买下那批人怎么带回去。

    “奴家愿意过去。”一个样貌长的十分清秀的姑娘站了出来。

    “在下也愿意。”又站出几个男孩子。

    “奴家也愿意。”

    愿意出来的男孩女孩子还不少，足足有十来个。

    “你们会做家务会种田能吃苦吗？最重要的是我买下的是死契，你们能放下自尊跟着我这个乡下孩子？”苏青青的表情淡淡的。

    “是，奴家不会，但是我会努力学习，没有人天生都是什么都会的。”先站出来的少女坚定地回答，“再差也比过腌臜之地强得多。”

    “只要不去那种地方，什么苦我都能吃。”有一个女孩子哽咽着说。

    苏青青喜欢这种为了自己活着不顾一切的人，人生中有很多次机会，但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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