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这一掌,害晓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脸都红了,便连忙将她赶离自己的座位。
珊琪这才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主任早已将那名棒球明星的资料及几本有关棒球规则和历年美国职棒纪录的资料扔在她桌上。珊琪不由得撑住额头,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叫她啃这么多的资料,又是她最感冒的运动规则,加上明天就要上场打仗,看来今晚又不得好睡了
棒球选手
珊琪百般无聊地翻阅着手上的资料。乔伊-卡恩,美国黑熊职业队打击率最高的选手,曾有连续三打席击出全垒打的记录打击率零点三七一天哪!什么是打击率?她再翻一下个人基本资料:一九六八年出生
她再望一眼那张放大的影印照片,咦?那张脸好像似曾相识对了!像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嘛,那种完美的希腊雕像、深邃的双眼,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曾在哪看过——
她脑海中渐渐浮出一个模糊的影像,像是分裂的因子拼凑在一起,越来越清晰
“hi!canyougiveittome”
那个外国小男孩充满活力的跑姿,和他飞扬的金黄色头发、俏皮的雀斑,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
沉淀多年的记忆,却因为这次接触到棒球的新闻而再度浮现,她不禁因当初的天真和善感而轻笑出声。
如果要说她和棒球运动有任何一丝丝的接触,大概就只有那次吧!
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后,她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天哪!快十一点了。她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不过,她在离去前却兴奋地想:待会儿回家,第一件事便是要找出那顶棒球帽,也许能激出一点对棒球的兴趣吧!
这夜,珊琪熬夜读资料到两、三点才沉沉睡去。
但她睡得十分不安稳。
那名外国小男孩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她梦中。
他轻巧熟练的接球姿势,以及飘扬在阳光下、令人迷眩的金色发丝
她看见他的嘴巴开了又闭,似乎要告诉她什么,然而她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由他的嘴形拼凑出完整的句子
“你说什么?再大声一点,这里好吵!”她向他大声喊着。然而旁边的声音震耳欲聋,盖住了彼此的声音。不过,奇怪的是,那声音不太像是飞机的声音。
倒像是——
“铃——铃——”电话的铃声一声急过一声。
珊琪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个翻身,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幸好,在电话铃声断掉之前,她顺利地接起来了。
“喂!懒猪!你还在睡呀!”
一听到这声音,她立刻清醒了一半;在这世上,除了她父母外,敢直呼她这个绰号的只有晓华。
“干么?人家正在作好梦。”珊琪用着惺忪的口气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作梦!”晓华高八度的嗓音自电话那头传来,逼得珊琪得把话筒拿离耳朵几公分,才能避免耳膜被震破。
“你你不是在南部吗?”珊琪仍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喂!你别再睡了,你忘了今天早上十一点有采访?”晓华仍在另一头嚷着,好像这样就可以赶跑珊琪全身的瞌睡细胞似地。
“十一点——哦,采访——”珊琪点着头,好像又快睡着了,就在此时,她忽然一眼瞥见桌上的闹钟,时针指着十,分针指着八,就在这千分之一秒中,她忽然像见到老鼠一样,整个人弹跳起来。
“啊!快十一点了!”她喃喃道,好像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样。她记得那个棒球明星十一点下飞机的,她得赶去机场拦人哪!
于是她飞也似地扔掉手中的电话,不管晓华还在电话那头“喂”个老半天。像电视里的闪电侠一样,她迅速地穿上搁在椅子上皱巴巴的套装,匆匆梳洗一番,补了个口红,即冲出房门。
才跨出大门一步,她就感觉怪怪的,低头一瞧,天哪!她竟然忘了换鞋,把在家里穿的那双象征“吉利”的红毛脱鞋给踩出门了。于是连忙一转身,换上她的超级劲装——耐吉球鞋。就这样,她上身是短裙套装,配着不相衬的球鞋。
珊琪像火烧**一样冲向马路,拦下计程车,飞快赶去机场。
难怪有人形容她像只母狮子,就像所有的猫科动物一样,一生中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睡觉和休息以储存精力,只为在猎食时全力冲刺、奋力一搏。而生为这种动物习性的珊琪,采访对象就是她的猎物!
冲到机场,珊琪瞥见机场的电子钟显示的是十一点五分;迟到五分钟,该不会太晚吧!她暗想着,一边用着敏锐的眼光,四下搜寻她的“猎物”
就在这个时候,精确的观察力让她一眼便瞧见了几个散落在机场出境处的摄影记者,有些正在换着底片,有些正在剥下镜头。
她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赶上了,便快步走向那群摄影记者。当她一靠近,那些记者却像看见什么“稀有动物”一样盯着她。
珊琪自信满满地靠过去,以试探兼聊天的方式开口道:“这些飞机老是延误,好像已经成了惯性动作一样哦?”“你是秧报的记者?”其中有人注意到她身上的名牌。“你是新来的?”说话的人身上满是肉团。
当记者被认定是新手,是件很“ㄘㄜ觥钡氖拢珊琪立刻技巧地闪过这个问题。“不!我跑了三年,是别线上的,今天来代孙晓华的班。”
“哦!”另一名摄影记者接口道。“难怪我没看到晓华,正可惜她要‘独’漏新闻了。”
他一说完,其他的记者跟着笑了起来。
“独”漏?这是什么意思,珊琪被搞迷糊了,连忙开口道:“别开玩笑了,有我这老记者代跑,还能漏什么呢?”她轻嗤一声,装出很“酷”的模样。
突然间,大伙儿安静下来。终于,有个家伙看不下去了,多事地开口问:“你该不是来采访乔伊-卡恩的吧?”
“当然!”珊琪回答得干脆而俐落。
“他他”那家伙似乎努力在压抑笑声。“他提早了半小时到,你不知道吗?”话一说完,现场立刻响起一片爆笑声。
这下子换成珊琪瞠目结舌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她不知道?忽地,她记起自己的b。b。call前两天摔坏了,还没送修,就算主任call她,她也收不到。完了!这下惨了,她原先怕被公可“骚扰”故意不肯留房间电话的,这次终于尝到“恶果”了!
天呐!她得使命握住双拳,才能避免自己因激动得“脑充血”而昏倒。
带着同行的耻笑声和自己破碎的自尊,她颓然离开那群记者,就像只斗败的公鸡,发胀的脑门只有一大堆的问号;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那么贪睡?为什么我要代人跑线?为什么call机坏的不是时候?为什么天杀的飞机向来迟到却在这次早到?
最后,她将自己瘫在一张候车椅上,所有的“?”号全涯成了一个结果——
为什么我会这么不幸?
接着,可以预想到的,主任暴躁得像火鸡般红着脖子指着她大骂的画面,晓华因仰赖了一个“不可信赖的懒虫”而失去了工作的可怜状,这些悲惨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她的心如坠落一百层大厦,碎成片片。
就在她失望透顶,只觉自己仅剩口气在呼吸之际,突然发现身旁有一男一女,他们交谈的话题引起她的注意力。
“那群讨厌的记者走了没?”男人道。
另一名女士谨慎地确定了一下。“该走了吧?没有看到挂牌子的人。”
珊琪一听,立刻反射性的用包包盖住自己的记者牌再偷偷取下。她好像又恢复“猫科”的本性,竖起了耳朵仔细地聆听外界的动静。
接着那男的松了口气,接着道:“那就好,乔伊最讨厌应付记者了,刚才好不容易找个冒牌的顶了一下。十分钟后他会乔装成阿拉伯人,在机场右侧公园,你就开车过去载他。”
“嗯。”那女的听完后,立即站起身走向机场大门。
接着,那男的也站了起来,往反方向走开。
意外听到这场对话的珊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天无绝人之路,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她的兴奋指数立刻回升,激动得只差没追过去亲吻那对男女。
这么说来,那些摄影记者拍到的,并不是乔伊-卡恩本人喽!这下子可好,她的“独漏”就要翻身为大“独家”了,那群记者,就等着瞧本姑娘的厉害了。
她当下冲到机场的贩卖处,买了一台“立可拍”相机,简陋是简陋,但还满实用的。接着,便前往机场旁的公园守株待免。
她跑到大门右侧的公园,这里因为是偏角落平常很少人进出,再加上它是在管制区内,很多时候就成了达官名人避开记者干扰的绝佳出入口。珊琪是第一次到这区,好不容易避开了警卫的视线,钻进公园,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公园?简直是非洲莽原还差不多。草多是多,但还不足以藏一个大人。这下子,珊琪又头痛了。
不过,本着她“母狮子”的天性,她很快便发现了绝佳的藏身所——围墙顶。
那片围墙足足有一个半人高,而且围墙顶端很特别;中国闽南式建筑的屋顶形状,有短短的两片屋檐,正巧可以躲人。二话不说,她立刻利用墙上的小方窗,翻跃而上,这所有行动只花掉她短短的三分钟。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