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
好吧,这的确有点牵强。低唔一声,她又说:“要不然”
“朕心意已决,没有所以,没有如果,也没有要不然!”
“但是”
他瞪向她不死心的小脸“也没有但是!”“可”
“更没有可是!”她每说一句,他便堵一句,说到最后。苏绿水着实也有些火了,索性闭上嘴,与他大眼瞪小眼,两人就这么默然无语,仿佛在比耐力一般,谁也不让谁,可时间一久,胜负便自然揭晓——
皇甫陵光是站着,自然而然便能散发出慑人的威严和气势,那无形的压迫就像一座万斤重的高山压在她身上,使得她喘不过气来。再加上被他一双如子夜般漆黑的利眸直直注视着,很快的,她便感到心跳急促、双颊火烫,撑不到一刻钟,便兵败如山倒。
她狼狈的撇开螓首,轻瑞着气,不甘的低嚷“知道了,奴婢答应就是了。”
“很好。”达到目的,皇甫陵勾起一抹满意的笑。
瞧着他像是能勾人心魂的俊美笑靥,苏绿水心跳更快了,却不忘加个但书。
“奴婢可以成为王上的人,可奴婢也有个条件。”
因为心情太好,他毫不考虑便颔首“说来听听。”
深吸一口气,她壮起胆子要求“奴婢希望王上退出影,将统领的位置交于他人。”
皇甫陵仿佛早就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非但不怪她管太多,反而还因为她的关心乐不可支。“这事,朕不能答应你,应该说,现在还不行。”
他本就有退出影的打算,身为王上,他大可直接下令任命奉冉接任统领,可对打小一块长大的好友,这招可行不通,依他那一流的躲藏功夫,若真逼急了他,恐怕会直接搞失踪,到时岂不是累到他自己?
于是他给了奉冉三年的时间,三年一到,不论他有什么原因都得接手,而今只剩下到一年的时间了。
闻言,苏绿水俏脸一皱“那何时才行?”
她只要想到万一皇甫陵哪天又像上次那样带着伤回宫的虚弱模样,她的一颗心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拧着,随时会爆开。
“总会有到的一天。”
这回答有等于没有嘛!不满的嘟起嘴,苏绿水觉得好吃亏,居然连半点条件都没谈成,便要将自己送人,再说,她真的没办法不担心他的安危
愈想愈不甘、愈想愈忧心,她绞尽脑汁拼命想着还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阻止他,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她小脸发亮,兴奋又说:“既然如此,奴婢还有个要求。”
皇甫陵挑高一边眉,示意她说下去。
“奴婢希望王上能准时上朝。”
闻言,皇甫陵剑眉顿时一拧,直觉就要开口拒绝,怎知她速度更快。
“当然,王上可以不答应奴婢,”接着她扬起笑脸“相对的,奴婢也可以不答应王上的要求。”
苏绿水想,只要这他准时上朝,他誓必得早点休息,这么一来,他前一晚就没法子出宫去进行那些危险的调查了。
黑眸一瞬,危险地缓缓眯起“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这丫头该没有忘记他的身份吧,居然还敢和他讨价还价?
皱起俏鼻,她摇头“奴婢不敢,若王上真要奴婢,奴婢当然无法拒绝,只是王上这么做就未免太霸道、太专制也太小人了!”
皇甫陵瞪向她理直气壮仰起的小脸,好半响,才微恼兼挫败的颔首。“好,朕答应你。”
他可不希望他在她心目中成了以权势逼人就范的霸道男人,再说,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不仅要人,更要她的心。
“真的?”她兴奋的问。
她的欣喜莫名牵扯着他的情绪,他也不自觉愉快的扬起唇角“当然,但朕不能保证能天天早起上朝,除非”
“除非什么?”苏绿水着急又问。
黑眸极快地闪过一抹狡猞,他抬起她闪闪发亮的脸蛋,朝她凑近,灼热的呼息轻轻喷洒在她粉嫩的小脸上。轻声说:“除非你能换个方式唤朕起床。”
“什、什么方式?”他的贴近让她浑身僵硬,直觉想逃,却怎么也避不开那双目光灼灼的黑瞳。
“例如”视线下挪,落在她嫣粉的菱唇上,邪惑一笑。
“这种。”话落,他精准的吮上那微启的小嘴儿
深夜,龙跃宫后院。
龙跃宫后院本是座花园,皇甫陵登基后才改为大片竹林,里头还盖了间小屋,且被列为禁地。
之所以成为禁地,是因为它是影的聚集之地,会将集合之地设于此,只是为了让隐藏身份的皇甫陵方便前来会合。
随着强风吹拂,竹于左右摇曳,阴森的竹林发出一声声凄然萧瑟的声响,那仿佛厉鬼哭喊的号叫从耳边呼啸而过,加上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气氛诡谲得让人抑不住心头的惊惧。
然而一向怕黑的苏绿水,此时只在意一件事,她望了望屋外蓄势待发的一行人,接着回身看向正要换上黑衣的男人。
“王上,您非去不可吗?”抿着粉唇,她忍不住担忧的问。
系上绑手,皇甫陵没回话,而是将发带递给她“帮朕束发。”
“是。”接过发带,她手脚俐落的为他将一头墨黑长发束起,不死心地又问:“王上,要不改日再去成不成?”
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万一呸呸!没有万一!她只是怕他那才刚结痂的伤口会再次进裂,没有什么万一。
“鞋子。”他将鞋递给她。
“是。”接过黑色长靴,她细心的为他套上,圆眸企盼的看向始终不应她半句的男人,再接再厉地问:“要不王上带奴婢一同去如何?”
若她跟去,至少能为他包扎伤口,不至于像上回一样,草草处理,造成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等等,她又想到哪去了,怎全往坏处想?偷觑了他沉着俊美的脸庞一眼,苏绿水一颗心就是忍不住紧揪着。
这下,皇甫陵终于有反应了,挑眉看向她“你去做什么?”
带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前去查探?这摆明是自曝行踪兼打草惊蛇,他可没犯傻,只不过,他对她为何想跟,倒是起了很大的兴趣。
“呃”这问题可问倒她了,她总不能说她跟去可以为他们包扎伤口吧,这岂不是在诅咒他们未出发先受伤?可若要她说出她是担心他的安危,她又说不出口,于是只能咬着唇,摇摇头“当奴婢没说过好了”
若不是时间紧迫,他定会逗逗这个小丫头,看来这次只能先放过她了。
站起身,他蒙上覆面,在看见她那忧心仲仲的模样时,心头一软,伸出手,轻揉着她小巧的脑袋瓜子,轻声安抚“放心,朕没那么没用,这次人手够,绝不会负伤回来,你别担心,快回去歇息。”
这事又不是他说了算!苏绿水很想顶回去,然而奇异的是,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绪虽说没能马上平复,但因为他的保证,她终于感到稍稍放心,且她也明白此事重大,再担忧、再害怕,也只能目送他离去。
他临走前,她忍不住叨叨吩咐“王上,遇到危险可别傻傻的冲第一,看要推奉大人或是其他人出去挡着都行,反正他们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留着一条命,回宫都能让御医看诊,您不一样,所以千万要小心谨慎,如果可以,干脆别亲自上阵,躲在安全的地方指挥就好”这番话,皇甫陵听了是又想笑又窝心,直想将这可爱的小女人揽入怀中,给她深深一吻,然听在正要进门催促的奉冉耳里,却是无比的心酸,一张原是笑嘻嘻的俊颜,倏地黑了大半。
“若对方人多势众,您也要记得先逃跑,将御敌之事交给奉大人他们,总之总之还是那句话,他们若是死不了,还有得医,所以您千万要记得奴婢说的话”
“咳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而屋内的两人却完全没发现他,不得已,奉冉只好假咳几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启禀王上,众人皆已准备妥当,却迟迟等不到王上,于是派出随时要用‘肉身’为您挡坏人的区区在下我,前来催促。”
苏绿水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无心的一番话,会让奉冉给听了去,不仅被听见,还反被调笑,小脸顿时涨得火红。“奉大人,我没别的意思,您别在意”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奉冉因为东岚国一事常夜采王宫,就算皇甫陵百般不悦,苏绿水煮的夜宵他仍然有分到一杯羹,为保往后还吃得到,他也不敢嘲笑得太过头。
“我没在意,倒是你别在意就行了。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将你的王上保护得毫发无损,绝不会让你难过的。”暧昧地朝她眨眨眼,他附在她耳旁低语。
这丫头对皇甫陵那点心思,他可是看得很透彻,只不过她本人似乎还未察觉。
“奉大人,您在胡说什么”小脸这下更红了,她娇羞的瞠了他一眼。
她的王上?皇甫陵啥时成了她的?真是胡说八道
看着两人当着他的面亲昵的讲起悄悄话,皇甫陵脸色一沉,黑眸进出凛列寒光,扫向挂着碍眼笑容的奉冉“聊够了没,还不出发!”冷然丢下这句话,他一旋身,便头也不回的步出小屋。
见状,奉冉连忙跟上,临走前还不忘向苏绿水使使眼色,保证会将皇甫陵安全地送回来。
目送两人离去,苏绿水秀眉轻拧,只能将来不及交代完的话给吞回肚子里,担忧的看着没入夜色的挺拔身影,在心中默默祈祷他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