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三天过去五天了,从那天起,她乖巧听话得吓人,这让郈武难以理解也难以适应。
是,是没错,她乖得让人满意,但他就是没办法习惯!
因为他认识的,是那个会吵、会叫、会闹的女人,不是现在这尊没有元气的哑巴娃娃。真的,他很不习惯,甚至他承认,其实他挺怀念原来的她。
虽然那个她很不听话也很难搞,但至少是活生生的,不像现在这样宛如行尸走肉般他看了真的不好受。
为什么觉得不好受?见鬼!他哪里会知道原因?反正,看她这样,他就心很闷,所以什么理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只想要她回到最初。
“喂,你是哪根筋不对?”他忍不住了,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抬眼,对上他,安娜抿了下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吞回,最后则是低下头继续搞自闭,哦,不,是搞手工艺。
反正,是他要她搬过来的,所以她很听话的配合,也就把重要家当全搬来了。所以,现在的生活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她一样上班下班,一样下了班就努力做手工。
“拷!又不说话!你现在是怎样?存了心要装哑巴,打算跟我做无声抗议?”瞪着那颗黑色头颅,郈武简直快闷疯了。
这些天,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问什么,她的回应方式就是沉默沉默再沉默,而他就快被她的无声无息给闷到死了。
没开口,不看他,安娜依然不回应,仍旧埋首做着水晶串珠。
“你是闹够了没?要有什么事,你?*党隼?啥都不说,谁懂你心里想什么?”
还是没回他,安娜串完一件珠饰,接着串接起另外一件。
“不要再做了!”终于,他捉狂了,夺走她手中工具,非常不爽的咆哮。
东西被抢走,安娜是有了反应,但也仅是看他一眼,接着又低下头做别的事。没关系,没得串珠,她可以改编手环,反正一样能赚钱。
“你!”不甩他?当他是空气?好,很好,她、有、种!
真的被惹毛了,郈武再度行抢,甚至将她散布在床上的所有东西,全都扫回了箱底,然后打包,封箱。
“都没得做了,我看你还能干嘛?”从来没人敢也没人能这样对他,所以为了奖励她这么的有勇气,他郈武今天是跟她耗、定、了!
“”抿紧红唇,安娜冷眼看他,对他的举止感到愤怒。
他到底还想她怎样?她已经乖乖听话,已经这么努力配合了,他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不高兴就讲。”看得出她很气恼,所以郈武这么说。
瞪他,用力瞪他,安娜是真的生气,也真的很想骂人,但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不是没了脾性,也不是学会了心胸宽大,她只是什么都不想再说了。转过身,她爬向床中央,摊开棉被盖上,下定决心不给回应。
这场战,她不打,选择自动投降,希望他看得明白,也期望他就此放过她,但,唉,她是注定要失望了。
“起来!没把话说清楚,你今天就别想睡!”扯开被子,郈武把人拽起,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甩着手,安娜想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气恼的瞪着他。
她瞪他,他看她,沉默降临,两方相互对峙,谁都不肯先退让,久久之后
“我没什么好说的。”
僵持了许久,安娜最后是退让了。
能不退吗?她不退,他不退,干瞪眼一整夜,这样有什么意义?所以好吧,他不退,那她退就是了。
“没什么好说?你当我一二岁小孩啊!”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松口,郈武当然不可能接受这种答案。“说实话,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没有闹脾气。”听到他的说法,令安娜不满。
“没有?没有才怪!你真当我眼瞎了,看不出来你有问题?”真想敲开她脑袋,如果这样能找出答案的话。
“”“x的!又不说话!你现在是怎样?真想跟我耗整晚?”她老是这样,他真的很没力。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既然这么难搞,那他干嘛不用头就走?反正,她不惹麻烦就好,那他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唉,老实讲,他也搞不懂自己了。
“我不想。”拜托,谁想跟他耗整晚?他要是肯放过她,她绝对会万分感恩。
“那就说实话!”
“实话就是没什么。”
“你!”又是没建设性的答案,郈武不耐烦极了。“嘿,对,没什么,那你现在是鬼上身罗?前前后后,性子变得完全不一样,我看干脆帮你请个法师来收妖,这样你会不会恢复正常?”
“你”想抗议,却被打断。
“警告你,我不想再听废话,你最好给我老实招!”箝住她下颚,郈武狠狠瞪她。
“放手!你弄痛我了”拍着他的手,安娜想要挣脱。
“说!”没松手,他更使劲,完全忘了自己的力道对她而言根本难以承受。
“你到底还想我怎样?你要我乖乖配合,我全都听话照做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满意?”被掐得很疼,泪水迅速涌上,湿了整个眼眶,安娜委屈满满,再也忍不住满腹心酸说道。
“你”他想说什么,却被安娜打断。
“我知道自己是麻烦、是累赘,可我已经很努力在听话了,难道这样还不够吗?”闭上眼,泪成串滑下,安娜觉得疲累,脑中只剩空白,她再也没办法思考,只能不停的哭出伤心。
她的泪,流出眼眶,滑过脸颊,滴落到他手上,瞬间,他如同被火烫着般,迅速抽开了手,却发现这行为很可笑,因为泪水的温度根本不构成烫伤,那为什么在那瞬间,他却有了那样的错觉?
而更糟的是,听见她的委屈,看见她在哭泣,他的心竞开始有种怪怪情绪,那是他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受,他不知道也无法解读,只知道那感觉很闷、很沉重,似乎有点抽疼,但又不至于痛该死!他真的说不出那是什么,反正就是不对劲极了。
“算了,你这样子我没办法跟你说话。”其实,是他心烦意乱,才会急着要收兵,然而,还来不及退场,心却又再度被重创,因为她的百般委屈
“还要我怎么做?要怎样才能让你们满意?要怎样我才会不再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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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难得地,郈武失眠了。从来,他没失眠过,这次却为她辗转难眠。
其实,她跟他,没有太大相干,若非彼此好友有交集,他俩根本不会有纠缠,偏偏,毫无瓜葛的两条平行线,硬是被拉扯在一块,教他再也没法放下她。
还要我怎么做?要怎样才能让你们满意?要怎样我才会不再是麻烦?
“x的!”霍地翻坐起身,郈武的心很不平静。
她的委屈,她的眼泪,她所说的每句话,全在他脑海里盘旋,思绪被她严重干扰,他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
懊死!他到底是哪根筋接错?明明,他跟她又没啥太大关系,充其量只是她的暂时保护人,那他干嘛要为了她而这么烦?
还有,更扯的是,又不是头一回看她哭,为什么这次却特别有“感觉”?
他郈武是天生的鲁男子,从小到大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可能会懂得心疼女人的眼泪!呃,等等,他刚用了什么词?
“拷!”思绪推回,确认再三,当下如遭雷殛,郈武整个人傻了。
心疼?心疼!他竟然用了那两个字?而且,还是对她!
不不不,不可能,铁定是误会,他这种人才不会懂那字眼,他可是天下无敌的铁血男子汉耶!怎么可能会为了个女人心疼?
懊死!他干嘛又用到那两个字?
“猪头!”抓耙过额前的发,郈武忍不住咒骂自己。
不成!不能再想了,愈想会愈混乱,还是找些事干好了,省得把自己给搞疯。
有了决定,郈武立即起而行,不出三秒已消失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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