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只当自己是狗屎。
“你叫我单独聊几句?到底什么事儿?非得弄的神神秘秘的?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乔氏疑惑道。
“娘,大姑子究竟何时回去沈家?”丁氏跟着进了屋,等乔氏发话后,她阴沉着脸色劈头盖脸的就问道。
“我会好生劝说她早点回去的。”乔氏闻言,先是愣了愣,叹气道。
听到这话,丁氏却是冷笑了一声,“倘若那沈家不要她了,万一她要一直住咱们家可怎么办?”
丁氏心道以往杨梅季,沈家总还有人来帮忙的,不是沈土根,就是沈虎郎,沈安郎这两外甥或者沈娉婷这个外甥女,不过听说沈娉婷和那个傻子妹妹给分家出去单过了,这单过不单过的,莫不是和蓝氏有关?
之前她是有所耳闻自家大姑子刻薄两个亲闺女的事情的,此刻她看着蓝氏,她的心中更是火冒三丈了。
乔氏听了儿媳妇丁氏的问话后,立即一愣,然后却是皱着眉打断了丁氏的话头,“不要胡说八道,烟娘住几日就会回去的!你就不要多心了!”
偶尔回几天娘家的女儿,跟要在娘家常住一辈子的女儿,那差别可大了去的,一旦烟娘成了弃妇,那些村民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喷死,哪里还有活路。
她虽然口上念叨着,但是心里头却没有当沈家真不要这媳妇儿了。毕竟她这女儿长得结在枝头上的鲜杨梅一般,迷人又水灵灵的!
虽然比不上那些容貌艳丽的大家闺秀,但是跟其它的农家女子比起来,那可是要高出许多截了,更别说会操持家务,田间干农活也是一等一的好。
“娘,你看看沈家这些日子的态度,咱们是不是应该有个对策?”
丁氏见婆婆拦了自己的开头,她勾唇冷笑,低声的靠在乔氏耳边说道,“平素啊大姑子回了娘家,没几天大姑爷或者大外甥他们就来接人了,可这次住到现在,碰上咱们这儿的杨梅季那般需要人手,他们沈家可有人影来过?根本没有!我听说嫁去沈家村的姐妹说起大姑爷,说他年纪虽然大,可瞧着俊着呢,还说他有个相好叫什么皮氏的,据说那皮氏啊曾经和咱们大姑子打过架的,有人曾经看见两人在田埂边说过话呢!娘,你该知道,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纱!这都不顾旁人的眼光一起在田埂边说话了,你敢说姑爷不动心?沈家现在可不比往常了,据说平郎那孩子很得私塾先生的看重,赞他读书聪明,将来他万一中了状元,好吧,先不说状元,那咱比如说他中了举人吧,那举人的亲爹,会没有媒婆上门去提亲吗,如此,姑爷没准儿就另外攀上一门好亲事了。”
丁氏这话虽然惊世骇俗,可也不是没有道理,自此乔氏听得心惊肉跳,更是忧心蓝氏变成弃妇,适才意识到自己这次答应沈土根管教几日,自己反倒接手了一个烫手山芋了,万一女儿变成存货了,岂不是一等一的赔钱货了,这可如何是好?
“不行,我得去找亲家婆婆说道说道,咱们家大白鹅生的鹅蛋拿八个出来,还有还有,挑一筐地鲜杨梅,我这就去一趟沈家。据说亲家婆婆还在生病呢,我且去探望一二,顺带说说让他们沈家早点派人来把烟娘给接回去。”乔氏觉得自己这次只能放点血了,八个鹅蛋加一筐地鲜。希望沈家能把蓝烟娘给早点接回去。
丁氏本来是要联合婆婆一道整治大姑子的,哪里想是帮大姑子去解困,听着乔氏这么一说,愣了片刻,咬咬牙,脸上假笑着,却是极快的抬手拉住了乔氏的袖子,“娘,不可,不可!太丢脸了吧。”
“丢脸?何解?”乔氏担心蓝烟娘成弃妇呢,这会子,她心里头正烦着呢,问话就带了七分怒气。
“娘,你想着去求亲家婆婆,可你想想,那亲家婆婆往日可给过你好态度?”丁氏一边笑着问着,一边观察婆婆的脸色。
乔氏听了丁氏的话,不由得想起了往事,那次虎郎成亲,她因为带的礼物少,就被安排坐到他们邻居一桌去了,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让她当时的脸色都红的成煮熟的虾子了。
当初蓝烟娘出嫁,她要的彩礼很多,简直跟卖女儿似的,所以戴氏很是看不起她,往日就算沈家要办什么喜事,比如虎郎的媳妇顾氏生了大胖小子,她作为外祖母去贺喜,用草绳捆了一只家里养的鹅过去贺喜了,但可能是戴氏嫌弃她送的礼少,竟然安排她坐那边边角角的位置了,自此,亲家之间也有了些微的矛盾。
其实吧,戴氏和蓝氏之间的矛盾,有一部分便是当初乔氏要的彩礼多而开始了嫌隙。
换做平常人,被这般冷淡对待索性就不去了,可是乔氏是个脸皮厚的,想着沈家的满月宴的吃食比自家的油水足,所以她当场也不急着翻脸,高高兴兴的吃的肚子滚圆,临走还去女儿烟娘房里拿了大袋子,去把亲戚朋友邻居们吃剩下的倒冻(剩饭剩菜)给顺手带回去了,也不管人家高不高兴给她。
所以,这会儿她要是上门求人的话,人家会不会把她赶出来还真的很难说。
自家婆婆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实在爱贪小便宜的很!
譬如说,带去的礼物少,然后在那里吃的多,趁人不备袖子兜里头还会捎带几个,有时候更离谱的还能装盘直接带回家!
以戴氏那小气的做派,能和她对盘才怪了呢。
丁氏心道两亲家之间都是小气吧啦的,此刻,在自家婆婆面前,她在心里头不屑着,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敬,只是假意中肯的说道,“沈土根不来,外甥外甥女们也不来,本来就说明了有问题,我们如果上门去问,没准儿被人赶了出来,那么咱们大姑子的名声可就更难听了,万一将来被休了想改嫁也找不到更好的婆家吧。”
“那可不行,你休要胡说!再等上两日吧,若姑爷还不来,外甥外甥女们也不来,那咱们就另外想辙。”乔氏想了想说道。
“什么辙?”你有什么办法?丁氏倒是很好奇,就乔氏那样的木瓜脑袋能想出啥好主意?
“你刚才不是说改嫁吗?”乔氏低声提醒媳妇。
“娘,我的意思是假如,那你看,姑爷不是还没有休了咱们大姑子吗?我——我也只是随便打个比方!哪能真让大姑子改嫁啊!”丁氏摇摇头说道,她想她心中还就是这么想的,可她不能真说出来啊,若是让她相公蓝枇杷知道她劝说婆婆安排大姑子未和离而改嫁的话,她丁氏一定少不了蓝枇杷的一顿毒打的。
“什么假如?我看就这么办吧!这一直养着她,这让我们家多出一份口粮不说,我们家还会被村民们议论,还会累及将来蚌娘和皓兰的亲事。”这么一想,乔氏立即拍案决定了。
“娘,不可啊,万一教我相公知晓,我成了撺掇你了,我得阻止你。”丁氏假装不赞成的样子。
“这有什么?他沈土根瞧不上烟娘,咱们就帮烟娘挑个那种死了娘子的财主老爷,虽然年纪大一点,去做小妾,但是总比回去沈家,天天下地干活强吧?”乔氏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办妥此事,她现在倒是担心沈土根别突然来了。
“娘,你这回又能多收一次彩礼钱了!娘,你真是聪明,简直堪比诸葛孔明啊!”丁氏溜须拍马道,但是乔氏笑眯眯的听着还挺受用的。
之前蓝烟娘出嫁时,除了沈家村的沈家,还有许多人家来求娶。
镇上的米铺掌柜愿意出十九两银子的聘礼来求做填房,专门做死人生意的棺材铺老板也愿意出二十五两银子取蓝氏做小,最后还是蓝氏自己拿着剪刀威胁说要是不让嫁给沈土根,她就自个儿绞了头发去紫金庵做姑子去。
乔氏老两口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勉强才同意的,这会儿被儿媳妇丁氏一提点,方才回忆起往事来。
蓝烟娘当年是俏丽少女,那自然是不愿意给人做小了,可这会儿她都成了半老徐娘了,自然没啥可挑选的,趁着年轻貌美的时候再嫁个有钱的男人最合适不过。
别说她自己可以享福,那娘家人也可以沾光。
乔氏本来阴沉着脸儿,此刻一张老脸如拨云见月一样渐渐地恢复了喜悦之色。
她左思右想,越发的觉得这是条发财的好路子。
沈家虽然还算可以,但是沈家人这次太过分,不说端午节吧,你没个礼品就算了,还把她闺女弄麻袋里深更半夜撵来,好吧,说好管教几日,就来人把她给接回去的,可是这会子好几日过去了,沈家的人影都没有见着,简直太过分了!
就说亲家婆婆戴氏吧,她每次去烟娘家,那戴氏此次都防贼似的看着她,平素除了女儿孝敬的一点食物或者布匹外,竟然半点好处都沾不到,把女儿嫁给她们家,她乔氏真是倒霉到姥姥家了。
“哎呀,我觉得不太妥当,娘,我看你还是打消了那个主意吧,回头姑爷来了,人不见了,咱们可怎么交代?大姑子可还是有几个孩子的,大的也都成家了,我看这事儿不成!”丁氏这么说是想在事发后,让他相公蓝枇杷知晓了,她好脱罪,哎呀,那是你娘非要这样,我当儿媳妇的劝阻了没有用啊。
“什么不成?你给我好生听着,你和她休要再闹了,你该知道,若是女人的一张脸弄了要不得的划痕,刀子痕什么的,这婆家就更不好找了!还有,你千万要闭嘴,不能漏了口风,谁面前都不许说!”乔氏马上嘱咐道。
“娘,我看我们还是别——”丁氏见目的达成,故意推三阻四的不赞成。
“你是婆婆,还是我是你婆婆?”乔氏见丁氏不赞成,马上又训斥道。
“当然……当然你老人家是我婆婆。”丁氏闻言心中偷笑,蓝烟娘,你也有被自己亲娘算计的一日,哈哈哈。
如果此刻周围只有丁氏一人,丁氏觉得自己一定哈哈大笑。
“对了,娘,你看这次大姑子手上戴的金手镯可真好看,也不知道今儿她咋没有带呢?”丁氏故意扯开话题,说道,其实她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我收着呢,你甭打她金器的主意!”乔氏冷笑道,这个儿媳妇真当她乔氏好糊弄吗,那金手镯本来就是她吩咐蓝氏帮自己打一副的。
“我知道了。”该死的老太婆,难道要她躺在棺材里了,她这个当儿媳的才能拿到金器和银器吗?
“嗯,行了!你马上出去和烟娘客客气气的说说,姑嫂之间还是和乐一些比较好,听到没有,反正就这几日了,我晌午吃了午饭就去跑一趟张媒婆家。”乔氏觉得事不宜迟,还是要先给蓝氏找好下家再说。
蓝氏此刻舀了井水洗了一把脸,蓝蚌娘已经回来了,只是心情还不太好。
“姐,其实你在沈家过的很好,做什么回来呢?”蓝蚌娘和蓝氏的关系好,此刻她红着眼眶说道。
“你还小,等你嫁了人就懂了,行了,你甭哭了,等我回去沈家后,有做夏衫机会的时候,帮你做一个漂亮的肚兜就是了!”因为是唯一的妹妹,打小关系要好,而且自从二妹蓝画娘离开旺山村后,也就蓝蚌娘和蓝氏亲近了。
“嗯,谢谢姐。”蓝蚌娘的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白娉婷看着沈安郎和周氏在自家非常勤快,吃了早饭后,两人一个刷碗筷,一个拿着鸡食盆子走去院子里喂小鸡了。
“行了,这些活计,我和婉婷能干,既然娘去了外祖母家,这家里的活计一定不少,你们俩回去帮帮爹吧!”白娉婷笑道。
“也好,那我们告辞了。”沈安郎拉着周氏的手一道亲亲热热的走了。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还要去割麦子呢!”白娉婷和白婉婷有之前分家得到的半亩地后,还自己去沈里正那儿租了一块麦子地,等割了麦子之后,一部分交租子,一部分自己挪做面粉,好做饺子,烙饼子啥的。
“就我们两人顶多割一会儿,不如喊上张润扬吧,还有楚秀弦,怎么样?”白婉婷觉得这两个富贵闲人留着还有点做农活的用处。
张润扬听了唇角猛抽,心道小恩公的妹子这胆子也忒大了,普天之下,敢叫楚秀弦去麦地里割麦子的大概白婉婷是第一个吧。
就连老黑狗也朝天叫了好几声汪汪汪,好像也挺高兴一道去割麦子的。
楚秀弦因为有了白娉婷配置的空间灵药,这吃了几贴药方之后,人是能站立起来了,只是有时候站立的时间长了一会儿,他就会觉得腿酸的。
“喂,你们的小恩公让你们一道去割麦子,去不去啊?”白婉婷一人赛手里一把镰刀,笑嘻嘻的说道。
“去,去,去!”楚秀弦那张俊美的脸蛋扭曲了很久,适才缓和了语气,无奈笑道。
“嗯。”张润扬很简单,只一个字嗯。
白娉婷本来想阻止两个贵公子去割麦子的,但是白婉婷这小妮子的说辞很对,“楚秀弦不能老躺着吧,你既然想让人家早点儿恢复,早点儿滚蛋,这就得适当的训练他到底能坚持多长时间,这割麦子不是很好的试探法子吗?”
白婉婷的意思是有了两个帮手,她和姐姐可以少干点活计,当然这种懒法子还是她从二嫂周氏的身上学到的。
白娉婷倒是被她给说服了,于是点点头,再带上草帽,手中拿着磨得锋利的镰刀,一行四人一狗一起雄赳赳气昂昂的往白家租了的麦地那边去了。
路上的村人一看白家姐妹俩身后除了跟着一条美狗,居然还跟着两个俊美的一塌糊涂的美男子。
那些田间割麦子的老少妇女瞧着两个美男子,简直瞧的目不转睛。
“咳……咳……”楚秀弦觉得自己好像是珍兽园的狗熊一般被人围观,脸上笑的很不自然。
“那个……娉婷妹妹……”楚秀弦因为认下了白娉婷做义妹,此刻他走到白娉婷身边说道。
“什么?”白娉婷扭头睇了楚秀弦一眼。
“我能不能不当狗熊啊?”楚秀弦以眼神示意那些田间正停下来不割麦子,反而瞅着他看的老少妇女们,他唇角抽了好几抽,问道。
“狗熊力大无穷,你行吗?”白娉婷噗嗤一声笑了。
就连张润扬闻言,也勾了勾唇角。
“我……我也有力气的,算了,一道割麦子去!”本宫就当体验百姓生活吧!楚秀弦苦中作乐的想着。
一路上“麦浪翻滚,闪金光”的景象尽收眼底。路两旁,青油油的山,绿油油的岭,丰收的麦子望不到边。
一股麦香和青纱帐的味道扑面而来,真可谓“麦香飘万里,行人尽陶醉”。
“娉婷妹妹,婉婷妹妹,你们也来割麦子啊!咦,这两位是?”一名蓝衣少年笑盈盈的看向白娉婷一行人,远远的从田埂上,朝着白娉婷白婉婷走过来,此时,他和她们热络的打着招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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