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陈府下人跑进巷子,左右张望,却不见人,只看见缓缓行驶的马车,遂上前拦住。
“这可是安国公府的马车。”沉香冷脸说着。
见沉香气度不似一般丫头,便知马车里坐着的定是国公府的公子或小姐,为首的下人赶紧退了两步,躬身行礼:“不知是国公府的马车,冲撞了,小的们是陈府下人,今日也是受命办差,可否打听一声,有没见过一个个头不高,穿着和我们一样衣服的人经过?”
沉香细想了想:“哦,就是刚才差些撞上我们马车的小子吧,还没来得及呵斥,就看人一溜烟往那跑了。”
顺着沉香指着的方向,那人道了声谢,遂带着人手追了过去,等声音渐渐远了,苏靖荷才蹙眉看着陈如意:“怎么回事?”
陈如意咧着嘴,刚才着实挨了苏府下人几拳,如今肩背疼得很,她扭了扭腰,道:“你也看见了,我逃家呢。”
说了轻松,苏靖荷眉头皱起更深:“又胡闹什么,过下月就得成婚了,还跟孩子一般心性。”
说完,却是伸手替她捏了捏后背,看着可有伤了,陈如意只撇开眼,嘟囔着:“谁要嫁了。”
声音虽小,苏靖荷却听见了,只当她小孩心性,不甚在意,说着:“本年后想去看你的,实在府上出了太多事情,一耽搁就到而今了,不过你成婚那日我肯定要恭贺的。”
裕王与陈如意的婚事年前就敲定了,本是意料之中,苏靖荷也没过多关切,毕竟成了婚,二人还是能时常走动,谢玉与裕王关系亲厚,两家总分不开的。
“亏你还记着我,上回你大哥的事情我帮了你,你可记着欠我个人情?”陈如意仰着头问着。
苏靖荷点头,心知陈如意今时也有事要她帮忙,即便没有苏阳这一茬,如意的事情,她又何时能真的不管不顾。
“我要出城去,你帮我逃过我家下人。”
苏靖荷却是大惊:“都要成婚了,你往城外跑什么。”说完,便觉着不对,更是惊诧,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如意:“你……你……”
陈如意对上苏靖荷视线,很是郑重的点头:“是,我不要嫁。”
“你疯了!”苏靖荷将陈如意拉近,压低了嗓音:“你如何逃得过,莫说长公主不会任由着你,裕王可是皇子,你驳的是皇家颜面!”
陈如意怎不知其中利害,她咬着唇,迟迟不说话。
“裕王待你真心,你别再胡闹。”
陈如意摇摇头,眼巴巴看着苏靖荷,说道:“我这回是宁死不嫁的,你若不肯帮,送我回去便是,大不了一头撞死。”
言语决绝,出自素来欢喜的陈如意口中,如何让苏靖荷不惊,却看她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更是担心起来,自幼长在一处,她知如意性子,无论平日里如何嬉笑无谓,但真做了决定,却是怎么就不会改的,她们都是梗着脖子一头走到黑的性子……
马车里安静得出奇,谁都没有再说话,时间随着马车的晃动一点点过去,终于,苏靖荷对着外头交代着:“去二哥府上。”
沉香不明所以,回着:“就要到国公府了。”
“我说去二哥那里!”
调转了方向,转过三条街,才是来到苏牧府上,苏靖荷将跟出的下人们都打发了回去,也让他们管住嘴巴,谁要对外说了今天的事情,便割了舌头,下人们本也不明白发生什么,自然怯怯应下。
让沉香和赶马车夫留在外头候着,苏靖荷带着陈如意进了苏牧府院。
陈如意起先犹豫,她虽信得过苏靖荷,却与苏牧没怎么熟识,怎能放心,还是苏靖荷劝着:“仅仅靠我,你觉着咱们出的去?”
此话在理,陈如意也没有其他办法,才是与她一同见了苏牧。
苏牧认得陈如意,见她这般打扮,也猜出有事,而苏靖荷面上恼怒,显然二人还没把话说清楚,遂先给苏靖荷和陈如意留了房间单独说话,他只在外头等着。
“你与我说实话,可是因为庆王?”苏靖荷拉着陈如意,认真问着,如意喜欢庆王许多年,她也是知道的。
陈如意抿着唇,半晌道:“你别问了,你只帮我这一回,可好?”
“不好,这事真不是玩笑,一旦你走出这一步,后果怎样你自己知道,我但凡有一丝理智,就该是送你回府去,可……”
“可你还是心疼我。”陈如意接了话,认真看着苏靖荷,喊出:“小曼姐,咱们一起长大,不比亲姐妹差。”
听见这声“小曼姐”,苏靖荷有一瞬的恍惚,倒不是诧异,只是怀念,太久没听见这么一声了,从小到大,只有如意会这般叫她。
其实她早有察觉,才敢让陈如意在大觉寺帮她那般艰难的事情,若只是苏靖荷相求,如意绝不会帮忙的,但苏曼荷却不同,再荒唐,却也不会相拒。
“便是姐妹,才不能看你日后窘迫,离了家,你什么都没有,富贵,亲情,甚至再看不见父兄一眼!”
“不会后悔!”陈如意说着:“我记得你曾和我提及很是钦羡你小姨,如今再看,你觉着她当初错了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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