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李仲陵才扶冷凝霜到床上安睡,正要吹熄油灯之时,门板就传来几声轻叩。
他缓缓开门一探,丁成立在房外,低声说道:“小王爷,方才府里的护卫又飞鸽传来信息。”他奉上刚收到的信笺。
李仲陵取饼,阅读完心头涌起自责。
“丁成,你等我一会。”他转身执起桌案上的毛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两封书信。
听见李仲陵和丁成说话的声音,冷凝霜摸索的缓缓由床上坐起。
待他将信写好,立即走到丁成面前低声交代“这两封信你替我飞鸽传回王府给王爷,还有,另外你替我传令下去,命在外跟踪的守卫们全都回府去。”
“是!小王爷。”将两封信收回怀里,丁成领命离去。
直到李仲陵将房门合上,一直默然不语的冷凝霜这才出声。
“仲陵,是出了什么事吗?”隐隐约约的她只听见传什么信息。
“没什么,是三年前我犯下的一件荒唐事。”他淡淡的笑着,褪去身上外衣,搂着她躺在床上。
“什么荒唐事?”一直以来,她就只知道他是一名远游散心的小王爷。
“这话说来可长了。”李仲陵柔抚着她散发幽香的细发。“三年前,我遇见了一个名唤千寻的女子”
伴着房外皎洁的月光,冷凝霜伏在他温暖的臂膀,听着他低沉动人的嗓音,诉说着三年前所发生的爱情故事
***
冷凝霜一大清早便起床,虽然只穿着朴素简单的衣衫,仍不减其倾国绝色。
她秀发直垂至腰际,顶上的小髻只插上那只夺目的金钗。
正当她独自一人静静坐在椅上,等候和丁成出门安排离镇的李仲陵时,突然听见外头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莫名惊扰着她的心。
她不安的摸索着起身,才走了几步,众多的脚步声却在房门外停住。
“是仲陵吗?”她慌乱不安的开口,语调也因害怕而微颤。
蓦然,房门让人给猛力推开,几十名禁军闯入,团团将她围住。
冷凝霜骇然的微退了几步,不安的感觉攀升至顶点。
“你你们是谁?”直觉告诉她,眼前闯入的几个人极其不善。”公主,久违了,七王爷下令,命我恭迎公主回宫。”领头的是禁车况统领弯身应着。
“王爷?”她的行踪终究还是让向秦那伙人发现了。
冷凝霜美丽的脸庞瞬间刷白,娇躯惊惶的颤抖着。
谁来救她?她茫然无头绪的急退了几步,但不一会就退到墙角,再无任何退路。
“请公主随下官回宫。”况统领恭敬的低声请求。
“不!”她断然否决。“我死也不随你回宫。”她的手胡乱挥舞,想寻找可护身的物品,但一次次抓了空。
“那卑职可就得罪了。”况统领举起手示意,他身后的禁军们立即一拥而上。
“你们别过来。”冷凝霜惊声一嚷,一个踉跄脚步不稳的跌坐在地。
“公主,你还是听令回宫吧!”况统领望着她花容失色的绝丽脸蛋,心中虽然怜惜不忍,但还是命两名手下将她架起。
“不,放开我、放开我”她用尽力气挣扎,怎奈仍敌不过力壮的男人。
“凝霜!”在房外听见她失措的惊呼,正好回来的李仲陵和丁成立即奔进房,但他们才一踏人,颈子就一一被架上尖利的长剑。
“仲陵!是仲陵吗?”冷凝霜的脸上挂着泪,担忧的轻嚷。
“凝霜是我。”李仲陵举步想走向她,但颈上的剑却不容他移动半分。
“你们是谁?竟敢放肆”丁成急怒的斥喝,在看清眼前的人穿着禁军服饰,顿时惊骇的噤声。
看来他们的行踪被发觉了!他惊惶的望了李仲陵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况统领,奉了七王爷之命恭迎公主回宫,并缉拿小王爷。”况统领冷酷的斜睨着仍不安份乱动的李仲陵。
“我不许她回宫,我不许!”李仲陵震怒的伸手推开架在颈上的长剑,着急的想奔至冷凝霜身旁,顾不得手掌心因此被割伤。
“小王爷!”眼见他整个手掌鲜血淋漓,丁成只能骇然的惊喊。
一禁军见李仲陵胆敢违抗,长剑毫不留情的挥去,深深划伤他的右臂。
“啊!”他吃痛的跪倒在地,伤口瞬间涌上鲜血,急速染红他的衣袖。
“小王爷!”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丁成吓得双腿一软,害怕的急吼。“仲陵”虽然瞧不见发生的景象,但李仲陵那一声吃痛的惊嚷却扯痛了她狂跳的心。
“况统领,求求你不要伤害小王爷,求求你。”丁成慌张的跪在地上哀求。
眼见鲜血直流的李仲陵犹想挣脱箝制,况统领也讶然的不忍目睹。
仲陵受伤了,而且听他痛切的低嚷,似乎伤得不轻,冷凝霜不禁着急的落下泪。
她不能让仲陵再为自己吃苦头了。冷凝霜放弃了挣扎,扬高声音开口“放了小王爷。只要你不再为难小王爷,并将他安全的送回淮王府,我就随你回宫。”
“这”况统领微愣,为难的不敢径自答应。
“要不,”听他仍不愿妥协,她二话不说的拔下头上的金钗,紧紧抵在自己的喉头。“我就死在你面前,让你无法回宫交差。”她以死作为最后的要胁。
“凝霜,不要!”李仲陵激动的反对,但手臂上的伤却让他痛得昏厥过去。
惊讶的见她抵在颈上的金钗,已将她划了一个血口,况统领明白了她说得出必做得到,在权衡轻重之下他终究让了步。
“只要公主肯回宫,不管什么条件卑职都会遵从。”
他一下令,几名禁军立即扶着李仲陵、押着丁成匆匆步出房门,而冷凝霜也被架着离开。
***
隐隐约约、似远似近的水声回荡在耳边,身子轻缓的摇晃,似是催人进入梦乡又似无端惹人心烦。
恍恍惚惚间,冷凝霜只感觉像是回到宫里,那犹如金雕玉砌的冰冷牢笼,压得她简直无法呼吸。
急喘着,她在睡梦问醒来,有些茫然的坐起身,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处驶往京城的船舱里。
不知在另一艘船上的李仲陵现况如何?身上的伤是否已不再疼痛出血?
她忧心不已的紧咬着唇,真想立即飞奔到他身边陪伴着他,可船一靠岸她就得回去深宫,要再相见根本是难上加难。
冷凝霜抹去不知何时滑下的泪水,决定出舱去求况统领,容许她伴着李仲陵回王府,直到他伤口无恙。
她缓缓伸手摸索至舱口,才将覆在舱口上的布帘一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阵刺骨的寒风。
照这样冷冽的感觉来推断,此时若不是深夜就是天刚破晓的清晨之际。
她随着船摇摇晃晃的出舱,才扶着船栏走没几步,隐约听见前头似有人交谈的声音。
凝神倾听,是况统领和另一名男子的说话声。
“怎么了,向秦在纸笺里怎么说?”况统领望着侍卫长将送纸笺的信鸽收回笼里。
侍卫长展开纸笺看了一遍后这才开口“向大人说,请况统领依着公主的请求,不管如何绝对不能露出马脚、打草惊蛇”
“干脆直接迎回宫里,又何必那么费事?”况统领不以为然的挑挑眉。
“统领,依我看咱们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现在向大人可是七王爷身旁的大红人。”侍卫长低声的劝说。
“哼!他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和七王爷将那个荒yin的皇帝给拉了下来,拥立另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娃儿做皇帝。有谁看不出来那小娃儿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掌权的还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七王爷!”
况统领满心妒意,真恨自己不能分食这块令人眼红的权势大饼,只能像只听话的狗,听从向秦的差遣。
虽然离他们还有段距离,但冷凝霜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惊骇的差点惊呼出声。
看来向秦不但助七王爷一臂之力,让他独揽大权,还鬼使神差的掌握住他们的行踪。.
“统领,咱们还是别太过浮动,见机行事。况且向秦他也不会一辈子得宠受重用,你要知他有这个能耐能让皇帝下台,当然也有能耐让七王爷所拥有的一切烟消云散。”侍卫长笑得诡谲,心里也开始策略出一项完美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况统领挑动着刑,好奇的朝他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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