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寒霜遇到云飞,绝对是一种幸运。那时云飞刚从王子腾家作客归来,到了门前,竟然发现有人倒在门口。看寒霜的打扮不像乞丐,云飞不禁好奇地看了几眼。她的面容好熟悉,总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可是却又想不起她是谁。云飞于是抱起了她,向侧门走去。
原来“云扬馆”的正门一般不开,家人进出,走的大多是侧门。看门的老大爷见云飞抱着一个俊俏小厮进门,虽然诧异,却也不好多问。云飞直接抱着她进了自己的卧室,把她放到软榻上。寒霜只是又累又醉,几杯浓茶下去,她就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男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少年郎,寒霜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死死抓住云飞的手臂,哀求道:“快,快去救娘娘!”
“嗯?”云飞一愣。这个小厮,怎么说起话来女里女气的,而且一张嘴就是什么“娘娘”的,不会是病了吧?他刚想问,寒霜又哭道:“快去救皇后娘娘,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皇后娘娘”这几个字瞬间拥入他的脑海,云飞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瞬间愣了。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影子,穿着红嫁衣的高傲单薄的身体,红盖头下玲珑的面部曲线,那一夜绝世清幽的琴音云飞急急问道:“她怎么了?”
“娘娘她,娘娘她”寒霜泪流满面。
“娘娘她不会有事吧?”太阳落山,天已经黑了。寒霜和云飞并肩站在上京的街道上,望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寒霜心中的担忧渐渐浓烈。
“娘娘她,吉人自有天相。”虽然这么说,可是云飞也剑眉紧蹙。他和寒霜方才已经与小荣子搭话,就说琴玥微服私访去了云家,云家负责她的安全,明日再由小荣子将她送回皇宫。小荣子虽然有些疑虑,但看着云飞与寒霜笃定的模样,只得相信了。
“我派出了云府的下人,在上京搜寻。料许卓然再怎么玩花招,也躲不过我们云府的眼线。”云飞紧紧捏着拳头。这时,忽然身边出现一个青衣男子,凑到云飞面前悄声说了几句。云飞大惊:“什么?”
“怎么回事?”寒霜看着云飞一张脸由黄转青,不免心中一阵紧张。
“他们出城了!”云飞拉着寒霜。“我们走!”
到了城门口。门已大关。云飞下马。对着兵卒道:“我们要出城!”
晚班新换上地守卫举着火把上前。见是云飞。连忙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云四爷。这可不行。除非您有皇上地诏书。否则就算是王爷。我们也不能开门。”
云飞几步跑过去。一把揪着他地领子。恶狠狠地道:“你听好了!我们要出城!”
守卫笑脸依然。但是话语却变得冷了:“云四爷。除非您有皇上地诏书。否则恕我们不能开门。”
寒霜一下子跑了过来。又急又怒:“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那可是”
“寒霜!”云飞一声冷哼,提醒她不要点明琴玥的身份。然后他肃然道:“你听着!我的人见到许卓然出城了,而你们一点也没有例行查检!如果以后真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诛九族吧!”
云飞上马,冷冷丢下一句:“记住,我说到做到!”
这是在什么地方?
身体时左时右,却是倚靠在一个坚实而又温暖的凹陷,就像躺在母亲的怀里,好温暖,好安心。
身体轻飘飘的,软绵绵的,像飞一样。我已经死了么?那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
忽然身体又变得清凉起来,一道道的,好舒服
鼻息里混入的草葯气息,淡淡的,夹杂着一缕花香。
一股极细切的声音忽然袅袅传来,鼓荡着她的耳膜。这声音是?
她绷紧了身体,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追寻声音的源头。啊,对了,是箫声!有人在吹箫。
箫声由弱变强,仿佛吹箫人迎着清风缓缓走来。恬然的曲调按压不住一股勃勃生机,仿佛春蚕吐丝,百花齐放。箫声一转,忽作杀伐之音,曲调愈奏愈急,一声高似一声。听得人血脉贲张,气息不住游走,丹田中一股热气直烧到脸颊。箫声到了极高处,声细如蚊,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重量都排山倒海般压在心头,不能思考亦不能呼吸。箫声蓦的一转,复又清新起来,宛如久夏之后一阵飒飒急雨,浇透了大地,霎时间清爽许多。箫声渐凑渐低,变得婉转绵长,仿佛吹箫之人渐渐走远,消失在天际,难觅踪影。
箫声一息,远远的,仿佛听到一个人低沉地叹气。
她忽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身体一阵颤抖。这需要多么强烈的执念才能吹奏出这样的曲子啊!他的抱负,他的志趣,他的拥抱天下的心,都在这一支曲子中一览无余。大悲喜与大欢乐,在天下倾覆的一瞬间,早已被历史的洪流淹没,冲刷得连渣滓都不剩。千年之后,有谁会记得寂寞深宫里有一位无足轻重的琴玥?
什么挣扎骄傲,不过是笑话!
一道清泪缓缓流了下来。这时,她清晰地听到身边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公子,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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