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随时蹦出来的前科在先,杨蕙瑜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莫非每天晚上的祷告应验了?”
“什么应验了?”
方文媛忽然来到杨蕙瑜身后,吓得她整个人在原地弹跳了一下。
“被你吓死了!”杨蕙瑜按着胸口大声喘气。
“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方文媛笑着说。
方文媛对待杨蕙瑜的态度打从一开始就非常亲切和蔼,因为自儿子长大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像杨蕙瑜一样几乎天天陪着自己说话。
“就是自己家才可怕。”杨蕙瑜边说边张望。
“你在找谁?”
“江老先生啊!”“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出去?”杨蕙瑜大喜“他不回来了吗?”
“晚一点吧。”
“多晚?”
“其实你不用这么讨厌他,他只是严肃了一点。”
“一点?”杨蕙瑜像是被人分尸般地大叫“你不怕鼻子顶到太平洋。”
“他只是不擅于表达。”方文媛帮自己的丈夫说话。
“他不擅表达就把你搞得动不动就昏倒了,如果他整个表达出来的话,你还能活着吗?”
“自从宇清走了以后,他是变得比较易怒。”方文媛第一次主动谈起江宇清。
“我佩服他的勇气,可以为了爱情抛弃一切。”杨蕙瑜对江宇清十分敬佩。
“你都知道了?”方文媛大惊。
“励雅云告诉我的。”
“励秘书怎么会”
“这种事有什么大不了的?”杨蕙瑜不以为意地挥了一下手。
“你不会看不起他?”方文媛眨了好几次眼睛。
“这种事在现代已经很稀松平常了。”
“你真是豁达。”
“当然啦,这种事对父母而言是很难接受的,不过儿子长大了,你就看开点吧。”杨蕙瑜安慰地拍拍方文媛的肩。方文媛眼中含泪,甚是感激地凝望着杨蕙瑜。
“如果我有你这个女儿就好了。”
“如果你是我妈,那我就不用住甭儿院了。”杨蕙瑜伤感地扯扯嘴角。
“你是孤儿!”方文媛又是一惊。
“孤儿还不是一样长到这么大,没什么。”杨蕙瑜泰然地咧嘴一笑。
“真是难为你这么一个好孩子。”方文媛十分爱怜地轻抚着杨蕙瑜的头。
“难为的是我的院长,”杨蕙瑜打趣地说“知道我要离院的前一天,她还破费替大家加菜。”
方文媛一听,扑哧地笑了出来。
“少爷,门外有位何先生来访。”
“何风!”杨蕙瑜吓了一跳。
“你的朋友?”方文媛见状,关心地问。
“是因企划案认识的。”杨蕙瑜心里很是奇怪“请他进来吧。”
“需要我回避吗?”
“我才不希望你走咧!”杨蕙瑜又想起了甩毛巾的那一幕。
当下人领何风进来时,杨蕙瑜刻意地紧靠向方文媛。
“何风,你怎么会来呀?”杨蕙瑜表现出十分喜悦的模样,只不过人没有往前迎接。
“江伯母。”何风礼貌地打招呼。方文媛含笑地点点头,对何风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你找我有事啊?”
何风先是看了看方文媛,然后才看向江宇清。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单独?”何风的提议令杨蕙瑜有点害怕。
“我还是先回避好了。”
“妈”
“谢谢江伯母。”
别走呀!
杨蕙瑜乞求似地望着方文媛的背影。
终于,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杨蕙瑜和何风两个人面对面站着。
“有什么事呀?”杨蕙瑜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对我说实话了。”
此刻面无表情的何风更令杨蕙瑜感到害怕。
“说什么实话?”
何风突然抬起头,眼中带着明显的痛苦凝视杨蕙瑜。
“你还要耍我耍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要耍你的意思啊!”杨蕙瑜字字斟酌的说。
“对我仁慈一点吧,”何风红了眼眶“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样地伤我,装作不认识我?”
“我”
“我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盈聚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支撑不住地掉了下来。
何风的伤心牵动了杨蕙瑜的情绪,见他那么地难过,杨蕙瑜突然了悟了一件事何风对江宇清
“我们是是情人?”杨蕙瑜大胆地假设。
“我们是吗?”何风红着一双泪眼反问。
“这”“我放弃得很痛苦,你不要连作朋友的权利都不允许我好吗?”
杨蕙瑜见何风哭得连鼻头都红了,实在于心不忍。
“我很愿意和你作朋友的。”杨蕙瑜说得真诚。
何风充满感激地低下了头“谢谢!”
眼见何风那恳求的态度,杨蕙瑜难过的皱起了眉头。
“你不需要这样的。”
杨蕙瑜主动地执起何风的手,怎知他却慌忙地把手收了回去。
“这样就够了,真的!”何风故作坚强地用力抹去泪水,刻意地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在杨蕙瑜的眼中却是再凄凉不过了。
“我回去了。”何风忍受不了江宇清一直的凝视,神情略显慌乱地急着转身。
“何风!”杨蕙瑜伸手抓住了何风的肩膀,而这个动作不仅吓到了何风,连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呃你不要太难过了。”杨蕙瑜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何风听了,甚为无奈地苦笑。“是朋友?”
“是朋友。”杨蕙瑜肯定的点头。
目送着何风离去,这一次杨蕙瑜没有再伸手,但是她是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看样子应该是江宇清抛弃了何风。
杨蕙瑜想起了刚才那一双红通的眼睛。“江宇清居然跟别人跑了,何风肯定是不知道的。”
杨蕙瑜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拿起电话拨号。
“喂,我是宏宇企业的江宇清,我想找蓝仕德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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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难得,接到你的电话时,我还以为三天已经过了。”蓝仕德边说边坐了下来。
在和何风见面之后,杨蕙瑜当下就打电话给蓝仕德,两人约好在餐厅碰面。
“真是抱歉,要你百忙之中抽空出来。”
“哪儿的话,江经理出口相邀,我哪有不赴约的道理。”蓝仕德的心情极好。
“今天这顿饭我请,因为我有事想请问你。”
“哦?要请问我?”蓝仕德略为讶异。
“是有关何风的事。”
“何风又怎么了吗?”
“没有没有。”杨蕙瑜急急摇头“是我想既然要一起出国,如果有疙瘩在的话,相处会很不自然的,所以想问你一点他的事,再想看看我是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冒犯了他。”杨蕙瑜的态度和语气极为诚恳和委婉。
“难得你有心,我当然知无不言。”蓝仕德对江宇清的好感又遽增了好几分。
“何风是个什么样的人?”杨蕙瑜一边问,一边用功的拿出笔记本。
“他只可以用一个字形容纯,单纯!”蓝仕德的笑容从未离开过脸上“他不耍心机,也没有心眼,而且非常的内向、怕生,我想这大概就是他对你作出反常行为的原因吧。”
听起来蓝仕德似乎不知道何风与江宇清之间的关系。
“何风有没有喜欢的人?”
“应该是有,只不过他从来不说,我和子良也不强人所难,”蓝仕德这时收起了笑脸“不过他前阵子感情受到了挫折,消沉了好一阵子,到现在还没有平抚。”
“你没有安慰他?”
“他不想提,我也不便刻意去戳破它。”
“你们男人之间的友情还真奇怪,活像是个陌生人。”杨蕙瑜碎碎念着。
“奇怪吗?我只是认为人都会有不便对他人说明的隐私。”
是呀,现在何风就有个好大的稳私呢!
见江宇清眉头深锁,蓝仕德有心为他抹去眉心的那股烦忧。
“何风真的是个好好先生,你千万别误会了他。”
“他那模样叫人心疼都来不及了。”杨蕙瑜轻声低语。
“你说什么?”蓝仕德没听清楚,于是把身体往前倾。
不料,杨蕙瑜应声一抬头,便发现自己和蓝仕德几乎是脸贴着脸、鼻碰着鼻,她吓得急忙往后一仰,把正在说出口的话又全吞了回去。
“对不起?”蓝仕德似乎也被吓了一跳,重新调整了座位。
一听到蓝仕德道歉,杨蕙瑜顿时后悔极了。她怎么没有顺势扑上去让子谠着嘴,却后仰个什么劲啊!
妈的!白白浪费一个好机会。
“你们是朋友,竟然连他交往的对象都没见过?”杨蕙瑜怕场面尴尬,马上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把女朋友保护得很好,也很少有女人围在他身边,所以无迹可循。”蓝仕德耸了耸肩。
他真的不够朋友,连何风喜欢的对象的性别也不知道,一定是女朋友太多了,所以没空理何风。
“你和他真的是天差地别,你大概就有不少女朋友。”
“你别听子良胡说。”蓝仕德反驳。
“我看你身边应该是不乏女伴吧!”杨蕙瑜毫不掩饰自己的吃味。
“你也一样吧。”蓝仕德推测。
“我才没你那么花心呢。”
对于杨蕙瑜的斥责,蓝仕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不好意思地忙着找话解释:
“我对女人是很专一的,从不脚踏两条船。”
“是呀,只是速度像转轮盘,一个接着一个的换。”
“没那么夸张。”
“那也一定是照四季变换。”杨蕙瑜斜睨了他一眼。
蓝仕德并没有因为杨蕙瑜的态度和酸味而感到生气或奇怪,尽管两人的对话已经超过了两个大男人之间该有的气氛。
“我没有本事认识那么多女人。”
“不用你去认识,凭你蓝总经理的名号,只消勾勾手就会有一大堆女人扑过来。”杨蕙瑜毫无意义地玩着糖罐里的砂糖。
“你也不逊色啊,斯文的模样最讨女人欢心了。”
杨蕙瑜又瞄了蓝仕德一眼。
“你应该是喜欢身材好的波霸对吧?”
“并不一定是要波霸,但是身材好的女人谁不爱呢!”蓝仕德指了指杨蕙瑜“我想你也是一样的。”
“我才不一样呢,我喜欢的是男人婆。”一激动,杨蕙瑜差点儿就穿了帮。
“哦?”蓝仕德怀疑地挑起眉。
“太漂亮的女人太危险了,身材好的女人心眼又小,所以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我通常是不碰的。”
蓝仕德的表情摆明了不相信。
“我喜欢的对象是要长得浓眉大眼,挺鼻薄唇,很有个性的模样;”杨蕙瑜看着蓝仕德描述“个性是大而化之,不斤斤计较,但是处理公事却又是谨慎细密,非常有能力的。”
“听起来不像女人。”
“所以才说是男人婆嘛!”
“不过,听你的描述,我觉得好像见过,很熟悉的感觉。”蓝仕德偏着头想。
笨蛋!就是你啦!
“不用想了啦,我说的这种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的要求也不要太高。”蓝仕德劝道。
“不是我要求高,是人家看不上我。如果我是女的,你想你会看上我吗?”杨蕙瑜泄了气地缩在椅子里。
“如果你是女的,也一定有很多人追。”
“别安慰我了。”
“我一定第一个追你。”
“真的?”杨蕙瑜忽然挺直身体。
“是呀,你长得白白净净的,如果是女人,一定也是很清纯的那一型。”蓝仕德推测着,目不转睛地直视她。
失策!居然忘了带录音机。
“唉,你别光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杨蕙瑜朝蓝仕德挥了挥手。
“要怪只能怪你不是个女人。”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是女人,你就一定会追我,然后娶我?”杨蕙瑜的眼中透露出狡桧的光芒。
“可以呀!只可惜你不是个女人。”蓝仕德说完后,哈哈笑了几声,完全忽略了杨蕙瑜眼中的异色光彩。
盯着蓝仕德没有一丝危机意识的笑容,杨蕙瑜活像一只猎豹,虎视盼眺的,一股“总有一天活捉到你”的自信洋溢在她的眼底。
而蓝仕德完全没有想到这一顿饭吃下来,竟让自己成为了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