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柔心堵了嘴,拖进屋子里,剩下的两个婆子严实的关了门站在外头守着,最后头的两个婆子守在更外头,将那些还想探头探脑的全都打发离开。
屋子里才一个多月没住人,就是有丫鬟进来打扫,看起来就是少了几分的人气,柔心被堵着嘴拖进屋子里后,不知道是心里的恐惧还是屋子里的闷热让她忍不住冷汗直流,但不管是哪一种,她现在都只想逃离。
只是崔嬷嬷既然已准备要好好收拾她了,又怎么会让她轻易给逃了?
她先请宛玲珑坐下,接着站在一边,板着脸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惶恐的柔心,淡淡说道:“世子妃,就让老奴先让您瞧瞧这些有二心的丫鬟该怎么处置吧。”
宛玲珑神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幕幕,听着柔心由求饶喊冤到最后一一说个明白。
屋子里越来越暗,只剩下一抹斜阳轻轻的落在屋子里,让屋子里半暗半明的,添了几分萧瑟气息。
宛玲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出屋子的,只知道当她看见站在外头的肖承安,她像是找到了最后的依归一般,飞奔至他的怀里,除了这种紧紧拥抱的充实之外,她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能够相信的了。
肖承安看着她苍白虚弱的脸色,什么也不问,只是瞥了眼站在门槛处的崔嬷嬷,接着低头轻声哄道:“行了,回去吧。”
崔嬷嬷的到来,或许不见得全是好事,起码这样残酷的让她知道一些事儿,是他本来不乐意做的。
他本来只想好好的保护着她,让她见不到外头那些风雨,只要好好的活在他的纵容里。
只是崔嬷嬷的想法却似乎与他的不同,在他一个疏忽的时候,就快刀斩乱麻的直接将许多问题直白的让她去面对。
宛玲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么,或许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心中无法压抑的恨。
柔心,她的大丫鬟,明明就是跟着她最久的人,为什么为了木子齐随口说说的诺言,就能够这样背叛她?
木子齐,他们宛家一家子待他不够好吗?她的父亲兄长都待他如亲生子或手足,可他却踩着他们的身子往上踏,就只为了登上他的青云路?为了能够得到她?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都有可以说出口的借口,那么她呢?上辈子她被污了名声,甚至差点要被木子齐逼着为妾的时候,这些人可想过她?可想过他们一家子待他们的好?
一想到上辈子自己最后的模样,想起最后一次看见家人因罪被眨,全家差点落到那苦寒之地的模样,她忍不住死死的咬着唇,直到一股子咸腥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
等肖承安察觉不对,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的时候,她的唇早已染上了斑斑的鲜血,令人怵目惊心。
她流着泪望着他,突然整个人闭上眼往后倒去,在一片的惊呼中,她的意识快速被黑暗给卷落。
宛玲珑清醒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时节即将走向夏末,枝头上的蝉嘶吼得越发肆无忌惮,似乎要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散发出生命的热情。
她静静的坐在床上,楞着神,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一场,还是真的又活了一次。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认真的开始想着,为什么会重活这么一次呢?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让她知道,自己上辈子究竟有多傻?
她似乎还能够看见柔心昨儿个在她面前头发散乱、涕泪横流的哭喊模样——你不过就是有个好家室,还好运的被王府世子给看上了,要不然你凭什么高人一等?!凭什么?!
我就是见不得你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样子,不是不喜欢世子爷吗?我就顺着木少爷的意思,勾着你的心思一直向着他,你要是真的跑了,那就是奔者妾,你和我就没有谁比谁高贵,起码木少爷还能许给我一个外室的位置!
我是疯了!疯了又怎么了?我就是不想再当个谁都能呼来喝去的丫鬟,我想要过更好的日子!
闭上眼,那些声音似乎又一声声的在脑海里回荡着,宛玲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相信什么,也不知道到底重活一次是为了什么?
她好像什么都做不好,似乎每个人都比她聪明,她明明只想着要对那些曾被她亏欠过的人更好,但是到目前为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