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反应不过来的宛玲珑,又看着肖承安眼中的冰寒,意味深长的道:“世子爷,老奴大胆的说上这一句,这病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因病而起。”
她相信,若世子爷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懂得其中的意思。
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宛玲珑是打一开始就听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而肖承安却是瞬间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这病,不是天生,是人为。
“好狠的招式,这是要让我断子绝孙!”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恨恨的出口,每一个字冷得都像是能结冰一样。
宛玲珑这时候终于听明白了,面露惊骇,连说话都忍不住结巴了“这怎么可能!世子爷是世子啊”怎么还会有人对他做出这样阴狠的事?
这种事崔嬷嬷看得多了,脸色平淡的解释道:“老奴也是大略看了下世子爷的脸色觉得不大对,又看了桌上的菜色才有了这般的猜测,加上把过脉后,至少有七八分的准信,才敢这么大胆的说出结论。”
这也是崔嬷嬷听到宛夫人的吩咐就赶着时间过来的缘故,无论宫里还是王府里,为了一个位置,都是争得你死我活的,说是亲人,比起仇人都还不如,一个个如同杀红眼的斗鸡。
以前觉得自家姑娘高攀不上王府这样的夫婿,也就顺着夫人的意思,规矩差不离也就罢了,那些个内宅里的龌龊,只顺口提了提,却不曾深谈。
等到王府那时候半逼半求的让宛家应下这门婚事,急匆匆的要把姑娘给送出阁,又哪里能够寻得了时间再教上这些?
也幸亏姑娘是个心灵通透的,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挟制不住了,还懂得回娘家求援找帮手,要不娘家再怎么也没借口送人到她身边重新管教。
只是原先虽也想过王府的水混,却没想到这手段已经用到了这般阴损的招数,若是再晚个几年,只怕就是明白了这下作手段也是神仙难救了。
肖承安一听到自己不能行人道之事是让人给暗害时,心情的确在瞬间愤怒到了极点,但不过就是几个喘息之间,他就强压下心中那一点狂怒,细细想来这其中的前因后果。
他早早的就被封了世子,母妃是正室,下面虽有其他庶子,却从来没想过中间居然还会有人想出这样狠毒的法子,自来吃食上也并未留意,本来还想着大约是自个儿因为前一阵子病得太重,才会导致身体有了残缺。
他想得明白,既然这个崔嬷嬷能够看得出来有问题,自然也有解方,不过当务之急,比起解药,更应该弄明白到底暗地里那人是怎么下手的。
“还请嬷嬷教教我,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让人这样害我?”肖承安脸上的冷酷少了几分,反而添了些许不耻下问的谦虚。
崔嬷嬷偏过身,没有受了他的礼,而是让他喊了贴身小厮进来,然后在桌边站住,才开口说道:“王爷身体多年服药,身子本就虚寒,而这一桌子上的吃食,却是冷性的占了不少,不说身子虚弱,就是女子吃多了也不宜。”接着她又端起一盘炒菜,轻轻地嗅了嗅。“这里头用的是棉籽油,对于男子常用最是不好,且棉籽油要价贵,外头一般也少用,但是看着这桌上两样炒菜却都是这个味道,只怕这一桌子用上这油的量也不会少了。”
四书和五经一开始还不明白这崔嬷嬷怎么就指点起菜色来了,但听到后来,脸色说是发白也不夸张,这一桌子的菜色,只怕大多都让人动了手脚,目的就是要让自家世子爷生不出孩子来。
崔嬷嬷接着看向桌上的几样点心,摇摇头道:“还有这一桌子的菜色,看起来荤素都全了,但是有几样却是相克的,有几样冷门的,倒是没多少人知道,只是若日日都是这样的巧合,就是一时出不了问题,相克的东西所造成的损伤,必然也是会积在身子里的。”
五经颤抖着唇,看着桌上那些色香味倶全的菜色,哪里还能发馋,这时候入眼全都如同要命的毒药似的。
宛玲珑也吓到了,没想到就这么一桌子菜,居然还有这些个门道,忍不住站了起身,退离桌边一步,改往肖承安的身边挪了挪。“那难道就没半样可吃的东西了?!”这下子她还真是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能入口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