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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轻得被淹没在又一次的翻页声中,而他心中的期盼,亦完美的隐藏在沉默之下。
有一种人,会先行动再思考,而世人通常称这种人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很不幸的是,在宛家,除了宛母还有点脑子外,丈夫还有一双子女,刚好就是这种没脑子的。
宛玲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缺点,但是她这种想一出就做一出的性子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尤其是牵挂了大半天的心,即使她不断告诫自己别再做什么事,以免好意没成,反而成了坏事,但是脑子里一直想着肖承安那清痩带着病态的身影,让她在房里走着躺着坐着,怎么都觉得不对,最后在脑子决定该怎么做之前,她已经换了一套利落的衣裳,偷偷摸摸的出了自己的屋子。
这时候反而要感谢一下柔心了,要不是她从进了王府后就把那些个规矩的丫鬟都往外调,让她身边只留下一些爱偷懒耍滑的,她也不能出来得这么方便。
素心院里的人并不多,原因自然是世子爷不爱一堆人跟在一边吵吵闹闹的缘故,不过,这也方便她一路偷偷摸摸的摸到了他住的屋子外头。
一路上,她还钻了花园子,摘了不少好看的花捧在怀里,打算就是见不着人,也能够当成礼物送给他。
肖承安的屋子外头有一道长廊,连结着屋内的软榻,让他在晴朗的时候,就算不出屋子也能够在长廊上看看外头的风景。
连结的窗子外头是一片空旷的庭园景色,只有里头的一条细细小小的水道跟外头的园子相连。
宛玲珑就是顺着那个水道进来的,虽说弄湿了鞋子还有裙摆,但是对她来说,这一点小小的不适算不得什么。
她小心翼翼捧着一路上看着不错就摘下的花,在屋外探头探脑,就是希望能够看到屋子里头的景象,不过她望了老半天连个人影也没瞧见,正打算在屋子外面绕绕,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够看见屋子里头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突然那扇窗被打开来。
肖承安面色淡淡的望着她,问道:“你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她刚刚出现在外头的时候,他就已经瞧见了,只是没想到她偷偷摸摸的来了之后,一个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若不是看她又要往别处走,他也不会露脸问话。
宛玲珑可不管他问自己话的时候是怎样冷淡的口吻,只是高兴着能够见到他。
“世子爷好点了吗?太医有没有说能够吃些什么?还是需要用些什么?我”她本来还想说自己能够去弄来,又突然想起就是自己昨天煮的鸡汤才闹得他今天又不舒服,顿时话语一噎,不敢再说下去。
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又愧疚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原本因为看到他而起的那一点欣喜,瞬时又都跑得没了个影,反倒显得有些无措。
“怎么不说了?”看着她局促的站在那儿,他忽然有种想逗弄起她的心情。
“还有,你手上捧着的都是些什么,怎么不让丫鬟帮你拿着?”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自己刚刚一路乱摘的花,有些不安的瞧了他一眼后,才呐呐的道:“世子爷这花给你”她鼓起勇气,往前踏了几步,又踩上了那道回廊,才把花束递给他。“我刚刚就想着,人病了关在屋子里肯定觉得闷,就摘了花儿过来,让世子爷瞧瞧新鲜也好,我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世子爷不喜欢,拿去扔了”她越说越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肖承安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髻,发丝间还插了几根枯枝残叶,加上手中红的白的黄的随意摘下的花,突然间心里一阵暖意掠过,他伸手接过花,打断道:“我很喜欢。”
“啥?”宛玲珑错愕的抬脸看着他,像是没听清楚他刚刚说的话。
他不是同一句话会说第二次的人,他再次板起脸,低下头看着回廊上刚刚被她踩了一个又一个的黑脚印,冷声道:“让人把鞋印子给擦干净了,还有,赶紧去换件衣裳,穿着湿衣裳成何体统!”
即使刚刚才有了难得的好脸色,却也能够因为一点小事而马上翻脸,这就是安王府世子爷的招牌特色。
若是上辈子,宛玲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鸟气,但是现在她却不觉得不高兴,反倒认为他果然贴心得很,只这么一眼就瞧见了她湿掉的衣裳还有鞋子。
她傻傻的笑着,见他没把花给扔出来,更加肯定刚刚听见的那句话不是想象出来的,刹那间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大声回道:“我这就马上回去!世子爷,我明儿个会再摘花来的!”
屋子里头的人都听见了这豪爽的回话,四书、五经站在边上,很想当作什么都没听见,但是那声音这么爽朗又大声,想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他们不自觉把视线移到世子爷还有他手中那捧花上,马上受到了更多的惊吓。
世子爷居然微笑的看着花?!这是第一个惊吓,至于第二个惊吓则是其中有一朵花是难得的十八学士,被整枝给折了下来,娇嫩的花朵看起来好不可怜,让他们的眼皮忍不住狂抽。
如果能够出声呐喊,他们必然会同时喊着——世子妃还请高抬贵手吧!这园子里的好东西都要让她给祸害完了!
肖承安可不管身边的人怎么想,轻轻举起那杂乱无章的花束往鼻间一阵轻嗅,淡淡的花香似乎让身子都轻快了几分,再想到她刚刚毫无遮掩的欢乐声音,他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增添了许多愉悦。
呵!他真的可以期待她对他上了心吗?
可是这单纯的小可爱可知道,如若她一辈子没对他上心,那么他还能够纵着她的心意做事,但若让他察觉到有几分这样的可能就是折断了她的翅膀,他也不会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