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哥哥手底下哪里有不能干的人呢,肯定是遇见了什么强人才会出了差错吧。”她一边娇嗔的吹捧,一边又打听起这蠢货是怎么把事给弄砸的。
高辰恭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指了指刚刚回话的小厮,没好气的命令道:“给姑娘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就这样一点小事也办不好,让人见笑了。”
小厮畏畏缩缩的低着头,有些结巴的道:“大、大少爷吩咐了要找二房的三少爷新铺子的麻烦,只是三少爷说是开了新酒坊,却找不着铺子在哪儿,打听了一圈后,也没人知道,最后还是有人说了三少爷常在朱家酒坊里走动,除了那儿就没有别的地方了,这这才去那里找麻烦的。”
吴轻灵这辈子最听不得的就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高辰旭,另外一个就是朱苹儿,这时候又听见一个朱家酒坊,忍不住就想到了那个女人。
朱家酒坊,该不会就是朱苹儿的那个酒坊?
她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证实,高辰恭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那朱家酒坊可是以前朱师傅的那个酒坊?!”
小厮连忙应了声是。
他忍不住咬着牙,愤恨的道:“我还真想不透了,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圣人!自家女儿拜堂当日,新郎跑得不见踪影,朱家师傅还能够在高家二房被赶出门的时候收留他们?这也就算了,居然还帮着那逃婚的重振家业?!我还真是长见识了。”
朱苹儿三个字被含在吴轻灵的嘴里,几乎要剥皮拆骨般的咬碎又咽了进去,一股子心火也随着这三个字越来越旺,接下来那小厮说了什么都已经听不清楚了,她只想着自己曾经看上谁不好,偏偏就把一颗心落在了高辰旭的身上。
那年落英缤纷处,一眼万年的瞬间以为是一生的情缘,却万万没想到竟是一眼孽缘。
她在这之前不是没听过高家三少浪荡花丛里的传闻,却没想到当自己含着羞,投以示爱的手绢时,竟被高辰旭当面嘲笑,逼得她当场掩面哭泣,好一阵子不敢出门。
若只是如此,她也就想着这男人天生就是个薄情的坏种罢了,可他却偏偏不是。
她也曾见过他温柔如水的模样,站在万宝楼里,精挑细选了一串栀子花的花钗,怕碰着那花钗上细细的米珠,还仔细的用一条帕子给包好,珍而重之的收妥在怀里。
如果她没有多问一句,也不知道那钗子是高辰旭自己拿了图请人打的,那钗子在这兑州就是独一无二;如果她没有在那日上香的时候,见着了朱苹儿头上那簇栀子花的发钗,随着她的走动而晃荡,那么,或许她也不会无法克制的恨上了高辰旭,也恨上了那个被他放在心上的朱苹儿。
没有比较,就没有怨怼。
如果没有那些对于心上人有所盼望的日夜忐忑,她也不会恨上那个对其他女人残酷,却只独对一个女人温柔的男人。
凭什么她的一颗心就要被弃如敝屣,而朱苹儿那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女人,却能够得到他珍惜又独特的对待?
吴轻灵不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是早在那时候就扭曲了,但打从哭过那最后一次后,她对于那人的关心,就全放在他要是过得不好,那么她就觉得舒心了。
她想着那些事,不禁走了神,直到高辰恭担忧的看着她又唤了声,她才从那些让她想起来就忍不住想发怒的回忆中回过神来。
“是不是累了?别听这些了,让人重新给你上壶茶,再上些点心?”高辰恭讨好的问着。
他小心的逢迎着她,心里除了几分对于她的喜欢外,也因为她是知府的闺女。
他的脑子是不怎么好使,但也知道之前高家能够占住酒水这块大饼,在兑州站得住脚,跟高家一直跟一些在地官员交好有很大的关系,而他爹在筹谋了这许多年,终于将高家产业给夺过手,把二叔一家子给踢出门的现在,那些人虽说没有出手,却也都在等着看高家以后会怎么发展。
若是如以前一样,那么他们还是拿着他们给的孝敬,平日里睁只眼闭只眼,毕竟高家由谁当家对他们来说,关联性不大,但若高家就此有了走下坡的迹象,他敢肯定那些本来心思就有其它盘算的人,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说不得就得找了机会,将高家这块大饼给狠狠的咬上一口。
况且今年偏偏又是高家领了贡酒牌子的最后一年,若是明年高家失了牌子,只怕他跟爹担心的事情就得发生。
所以不管如何,就是让他在吴轻灵面前装孙子,他也是没二话的,谁让人家会投胎,就有个好爹呢?
吴知府在兑州也是老人了,倒也不是说政绩不好,而是他本来就没什么才干,先是从知县缓步慢升,到了知府这个官位后,就已经几年没挪过步,看起来虽说再没进一步的可能,然而这些年来,在兑州这一府之地,还是挺有人脉的。
吴轻灵看着他没半点骨气的模样,心里又拿着他和高辰旭对比,心中烦躁感就更重了,忍不住站了起来,和善的表情再也装不下去,只勉勉强强的敷衍道:“或许是刚刚在外头吹了风,身子有些不舒服,高家哥哥,我这就先回去了”
高辰恭脸上挂着担心,又嘘寒问暖了几句,接着就将人送到门口,在吴轻灵即将不耐烦要翻脸前,停住了脚步,看着人快步的离开。
人一走,他的脸也沉了下来,转头来到窗边,半晌不说话,直到那辆知府家的马车离去,他微眯着眼,喃喃低语“这世界上,谁都不是傻子,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在我面前使这种心机,若不是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