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不算存在,李家也不差那几人吃饭,只是见一个名门贵女沦落到名分都没有,还是难免感叹。
“嫡母不容啊”“嫡母人好,但却是拗不过长兄,我的名字既然已经从族谱划去,便不再自称霍家小姐,没改姓氏是不想断了跟爹爹的父女情分,若不是李老太太问起今日罚人缘由,我也不想提。”
“这丫头能闹到我这来,怕也不是个省心的,给了我吧。”
“老太太想要,带去即是。”
李老太太身边的嬷嬷都跟了三四十年,很懂她心意,一个眼神,两三人便上去拉住浣纱,捂住嘴巴往外拖去。
李老太太站了起来“能发现丫头有异心虽然不错,但还是太嫩,敢给主人家下毒,直接拖出去打死就好,讲什么道理,女人太蠢做不了事,女人太心软也做不了事,你们都记住了?”
崔大太太,崔雅儿,左姨娘,周姨娘,田姨娘都只能点头。
见李老太太似乎想走,崔大太太连忙拉了拉母亲袖子,低声道:“娘,既然是伺候益儿的,不如让她见见雅儿吧。”
李益今日刚从宁州回来,见到新婚妻子没有一点高兴,后来反而有点不愉快,说累了不陪,转眼就到这女人身边——卢氏那大麻烦虽然走了,霍小玉这小麻烦却还在,李益喜欢,只怕一时也弄不走,好歹让她知道谁是李家的大少奶奶。
李老太太真是觉得没办法,又见女儿神色恳求,再想起下午时外孙女哭得十分委屈,还是心软,只好开口“霍姑娘,你在李家不曾出牡丹苑,只怕是不知道,这是我们李家替益儿娶的妻子,是李家名正言顺的大少奶奶。”
“以前在京城见过。”
崔雅儿正志得意满的等着她过来行礼拜见,却没想到一句四两拨千斤这就回来了,既回了老人家,又完美的忽略她这个当事人。
众人正惊讶这种看似有礼实则无视的回应方式时,李益噗的一声笑出来——若真乖乖行礼,那就不叫霍小玉了。
崔大太太见状,连忙道:“霍姑娘,京城是京城,李家是李家,既然都到了云州,总该按照李家的规矩见一次。”
无论如何,得让这良室给雅儿行礼端茶,否则光是凭着益儿回来直奔牡丹苑之事,就足以让自己女儿成为笑话。
霍小玉笑容可掏的说:“崔大太太都出嫁了,不以公婆跟丈夫为先,倒是在李家一待两个月不归,这期间大房谁打理,崔老爷的大小事物可有人照顾?崔大太太难不成是在教女儿不用管自己身分,就算成了亲,也得以娘家为先,夫家第二?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丈夫是天,为人妻子,万万没有把丈夫儿子晾着不管,却跑回娘家从春天住到快夏天的道理。”
崔大太太被噎到了。
她的确是在娘家待了很久,但总得确定女儿的生活上轨道,她这母亲才好放心回京城啊,这良室牙尖嘴利,自己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崔雅儿见母亲吃瘪,连忙开口“霍姑娘,我母亲不是你能管的,总之,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我,才是表哥的正妻,李家的大奶奶,今年春天,八人大轿从正门进来的正房奶奶。”
“嗯,知道了。”
崔雅儿原本是想摆威风,炫耀,希望看到霍小玉一脸错愕,能哭是最好,却没想到对方平静至极,最后那轻轻的颔首反倒好像是自己在跟她报告事情,根本就是那日在占寺巷的翻版一样,自己一点便宜也没讨到。
一旁,李益已经忍笑忍到肚子痛——女人的战争,男人不能开口,只能袖手旁观,但霍小玉完全没让他失望。
姑姑跟表妹不知道为什么,很把名分当一回事,但她们却不知道有人不希罕“正妻”二字,伤害不了她。
崔雅儿无法,环顾四周,又觉得有几个婆子在忍笑,心里更怒——良室没有名分,不算李家人,当然不须拜见,她也很清楚,但就是非常不开心。
转念一想,有了办法,遂转头对李老太太笑说:“外祖母,雅儿有个提议,您听听行不行。”
李老太太知道自己外孙女是草包,但对于霍小玉倒是颇有兴趣,原以为只有美貌,但此刻见来竟颇为聪慧,倒是个能让李益开心的。
见崔雅儿有提议,知道还有后话,想着那就看一看也好,于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