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坐在树荫下临时搭起的观赛台,眉宇间颇为忧心的样子。
卦盘破裂之事微妙的令他们有些疏离,虽然事后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但他身为军师,却被杜确当众质疑妖言惑众,又怎么可能轻易释怀?
在崔莺莺没有出现之前,他与杜确相处融洽,这么多年来,他们之间一向默契极好,从未有过此类磨擦,而崔莺莺不过才来将军府没多久,竟就让他与杜确之间起了嫌隙,着实令他痛心。
他真的不太喜欢这种离心的感觉,他们一个是主帅,一个是军师,要是离了心,将来要如何并肩作战?
但他不怪杜确,杜确是被“妖”迷了心窍,所以才会护着那只妖,他会将一切导回正轨,让将军府回复到过去的和乐融融。
“顶多只是输了比赛,不碍事。”杜确淡淡地道。
诸葛烨一笑“你说的对,不过是输了比赛,确实不碍事。”
“哥哥!”杜鹃提着一只竹篮翩翩而来,看得出特意梳妆了一番,一身桃红衣裙也是簇新的,她望着杜确眉目含情,笑吟吟地道:“我做了几样拿手小菜,还带了娘自个儿酿的玉蜂酒,你跟军师在这边喝点小酒边看比赛,也不至于太无聊,是不是挺好的?”
“胡闹。”杜确根本看都不看她拿出的小菜一眼,瞬间板起了面孔“你当这里是哪里?快回去府里,不许到这里来。”
杜鹃冷不防被泼了一盆冷水,委屈与不甘齐齐涌上心头,她朝崔莺莺的方向不服气的瞪去一眼“她能在这里,我为何不能?”
她至今仍不肯叫崔莺莺大嫂,仍认为名分尚未拍板定案,叫什么大嫂?她是杜家的童养媳,杜确正妻的位置本应是她的,如今她已委屈自己为妾,这哪里不行了?
“君实——”诸葛烨一脸于心不忍地开口道:“若是鹃儿想留下就让她留下吧,别对她太苛责了,在这里跟我们一道看比赛并无大碍。”
他不喜欢杜鹃,也认为杜鹃同样配不上杜确,但是相比之下,脑袋不太灵光的杜鹃比崔莺莺好太多了。
他不喜欢杜确身边的女人太过聪明,像杜鹃这种只会做绣活和做饭的无知姑娘最恰当了。
“不成。”杜确一口否决,面沉如水“再不回去,明日就送你回洛阳。”
杜鹃最怕的事就是被遗返洛阳,到时见不到杜确,她想使什么心计都没有用,还可能让这里的女人捷足先登,做了杜确的小妾。
“我回府里就是。”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还是服软了。
“等等——”就在她黯然转身离去时,杜确的声音蓦然从她身后传来,她压住涌上心间的激动,欣喜地回过头去。
难道是发现对她太凶了,要答应让她留下来吗?
“将你带来之物带走。”杜确不假辞色地道。
泪水终于掉了下来,杜鹃满脸幽怨,步步艰难的走到案前,默默地收拾了盘子和酒瓶,心中的恨意一点一滴的累积。
以前杜确对她就没有很热络,可如今是更冷淡了,这一定都是崔莺莺搞的鬼,是崔莺莺对杜确吹枕头风,杜确才会待她如此绝情。
她收拾好篮子,见杜确真的毫无留她的意思,恨恨的转身而去,谁知道走得太急,被林中的小石块绊倒了。
一只手扶住了她,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无事吧,鹃儿姑娘?”
杜鹃抬眸,看到诸葛烨带着关怀的眸子,她吸了吸鼻子“没事,多谢你了,军师。”
如果来扶她的人是杜确该有多好诸葛烨温和一笑,柔声道:“我送你回府里去。”
杜鹃点了点头“有劳军师了。”
另一头,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崔莺莺已经全盘想清楚了,她先对其中二十人吩
咐了几句,他们立时领命而去,看得穆芷皱起了眉头,他们要去哪里?
“列队!”
三百兵丁对这样的口令已经很熟悉了,崔莺莺一声令下,他们便整齐划一的分为六人一组的小队。
穆芷挑高了眉。
列队竟然只用了喝几口茶的时间!这么有效率不像只训练了一个月的新兵,看来她似乎太小看崔莺莺了。
不过,崔莺莺再厉害也是有限,她待在杜家军的时间比她久多了,对后山的峡谷可是熟悉得很,这个竞赛她赢定了!
“众将听令!”崔莺莺大喝道:“目标峡谷,时间两刻钟,跑步前进,出发!”
崔莺莺已经领队出发了,她甚至跑得比士兵们还快,她想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峡俗侦查,此时的她好像回到了前生,一旦出任务就心无旁骛,她没有看杜确在哪看着她,也没有去想穆芷会用什么方法救人质,她只思考自己要如何进行她的任务。
一行三百人跑步前进,很快到达后山的峡谷,孙忍风和萧探月在那里候着,而穆芷领军的另一百人也几乎是同时抵达。
崔莺莺一双灵眸正默默的观察着地势,而穆芷的脸色则有点难看,她看到了两队的差距,崔莺莺的部队在烈日之下还能脸不红气不喘,而她的部队个个气喘吁吁,崔莺莺所训练的新兵在体力、耐力上显然胜过她的兵。
“哎呀,这水好端急啊,掉下去估计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激流冲走,再撞到凹凸不平的岩壁什么的,不死也去掉半条命。”萧探月唯恐新兵们不怕似的,猛落井下石,打击士气。
“你闭嘴!”穆芷恶狠狠瞪了萧探月一眼,这家伙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叫人讨厌。
果然,有个新兵怯生生地开口了“穆将军,咱们真的要过去吗?”
她瞪着那新兵“找死吗?”
那新兵被她那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开口。
穆芷深吸了一口气欲平息胸中的怒火,她不经意的望过去,崔莺莺的部队昂首以待,半点惧意都无,萧探月的话没吓到他们,他们反而像在期待着要一展身手似的,这令她暗暗心惊,而崔莺莺则是丝毫不动地看着峡谷之中奔腾而下的水流,清眸微眯,水雾并没有令她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