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瀚回答说伊人喜欢吃粥。
方慕凌生前也最嗜食粥,常被丈夫笑话说是个大粥桶。没想到她连这个都遗传给了女儿。
望着女儿亭亭玉立的背影,方思远对亡妻的思念更甚!
“哥哥,这里”参观了半个花园,伊人无法隐藏自己的失望“这里不像你描述的那般美丽!”
不只哥哥,父母亦极口称赞这座花园的美丽。但眼前平凡的景色并不像他们向她提及多次,由生母亲手筑造的缤纷天堂啊!
东瀚环视四周“草木也有情感。或许是婶婶已不在的缘故。”
“对不起,”杰人惊觉自己愧为人子,对生母的记忆和怀念竟都不及东瀚清晰。
“我忘了自己的责任。”
伊人觉得他怪怪的,莫明其妙道歉。
“杰哥,不如你带哥哥和我去看看房间吧。”
东瀚笑道:“你这么急,莫非也知道他们准备一份惊喜送给你?”
伊人不懂他的意思:“什么惊喜?”
“去看看就知道了!”东瀚牵起她的手“走吧。”
为伊人准备的房间是她生母方慕凌生前所居,位于二楼的主人房,有极大的的露台,采光良好,视野极佳。主色调是生命的原色——绿。
草绿色的地毯织有一簇簇绚丽多姿的花朵,落地长窗旁错落有致的放置绿色植物、桌椅等物,线条流畅、简洁高雅、凝重大方的风格体现主人不凡的口味。而浅绿的挂毯、粉绿的幔,一个绿绿通体透亮的碧玉花樽深深浅浅的绿,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伊人还闻到一阵清清的花香,极细极细的一缕缕香气仿佛把她遍体环住。
旁中或大或小的几个造型优美的名贵花樽,无一例外地插着玫瑰,香气便自此来。
伊人立时就爱上了这间房,心里好感激对方如此善体人意的安排。
杰人告诉妹妹,房间的一应陈设全是母亲在生时的原样。那些吐露芬芳的新鲜花朵,全是父亲亲手剪,亲手插。他还说,除了自己和父亲,这间房无人能擅入。
若在从前,伊人怎肯相信胞兄?现在虽也是将信将疑,但毕竟是有几分信了。不知为何,站在这里她就觉得对生父的厌恶淡了许多。
凝望挂在床头上方的巨幅婚照,光彩照人的生母笑得那样美丽,眉梢眼角,无处不被幸福点染。虽然身边男人的姿势及表情都稍嫌僵硬,但伊人不得不承认,父母看起来是那么的相配。
在她心中,生母犹如天人一般,虽不曾有过片刻相处,她依然挚爱给了她生命的生母。她不明白方思远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拥有她所渴求的生母的爱,却如此不知珍惜、甚至践踏!
东瀚明了她的伤悲,无言的拥住她。
“小瀚的房间在三楼。”杰人正想问他们要不要去看一下,便见伊人跳了起来。
“我哥哥不睡这里吗?”
杰人一惊,面色骤然转红:原来东瀚与胞妹已经
一直默默跟着的百合也是猛然被刺一下,一时间不只妒恨,更又添了一段伤心!
抬眼望向伊人,她正被东瀚怜爱的拥着,嘟着嘴儿微快的神情由不得人不心疼。
“傻孩子,”东瀚轻抚妹子黑亮的发丝“这又不是在我们家里。”
“我不管啊!”伊人慌得发脾气:“我就要跟你在一起!”
娇疾无邪的纯真意态,令东瀚爱煞,柔声道:“不可以,我们还没结婚。”
背对杰人,他向她眨眨眼,暗示他在做戏,要她配合。
伊人怒气顿消,欲笑又忍“可是,没有你我会叶白的嘛,哥哥,”
“你真傻。”东瀚低头亲亲她的眉际,融人了深深感情的亲昵模样美好得可入画。
他们的相亲相**乱了杰人的心湖,令他兴起对爱情的渴望及无奈。
他的意中人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东瀚待伊人如此耐心十足,怜惜忍让百合忿然心伤,无法接受他在极度钟爱伊人的同时,视她如草芥!
妒忌驱使她伤害伊人。
“傅小姐,你无需害怕。祖母就住你隔壁,她老人家福泽绵长,必会——”
“住口。”东瀚冷冽的扫了百合一眼。接触了几次,他便觉出她对伊:人深怀敌意,既然她存心挑衅,他也毋需对她客气。:明知伊人忌讳方夫人,她竟敢大咧咧的提起?杰人皱皱英挺的眉:“你怎么这样?”
“你听不出来?”东瀚毫不容情的指出:“令妹有意激怒伊人。”
“你——不可理喻!”杰人看到百合低垂了头,香肩微微抽动,显然是在饮泣,不觉动气。“百合不是那样的人。”
“哥哥!”伊人忽唤。
“怎么?”东瀚险些吓一跳“什么事?”
她愠怒的指住房门。“别跟他说了,叫他们出去!”
杰人直视胞妹:“你不要事事都依赖小瀚。要我出去可以,但需是你亲口说出!”
“你!”伊人转指向百合,怒道:“你骗我,说除了你与你爹地外再无人可进入我们亲妈妈的房间,那她为什么又站在这里?我以后都不相信你了!”
杰人被胞妹指责得无言以对。百合的确是初次踏人此处,但他知道无论怎样解释都不会有用。
百合默默往外走,杰人大步跟上。
伊人哼了一声,逐渐气平。
看到这样的情形,东瀚开始担心未来的一个月。
头一天,与家人相处不欢;第二天,伊人失踪了。
“还是找不到?”
看东瀚放下电话,方陈晓楠关心地问。
东瀚摇头,心里很生气。
方夫人喝着参茶,不紧不慢地笑道:“你们别担心,我看江家三少很疼伊人,跟他在一起,伊人应该很开心。瞧她,连去哪里都忘了交代,枉你这么挂着她。”
扛松立一大早跑来接伊人时,东瀚正好不在场,等他拿齐东西下樱,方夫人却告诉他,伊人跟他的表哥出去了。
东瀚不理会方夫人的挑拨“没事,我去上班了。”
父母为避免伊人思家,仓促决定出国巡视业务,身为公司常董的东瀚,必须镇守江山。
他走后,方夫人对媳妇说:“晓楠,你不是早就说要为百合挑个如意郎君,傅家少爷可中你的意?”
方陈晓楠吃惊不已:“奶奶,他是伊人的来婚夫!”
“无名五分,什么未婚夫。而且伊人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她哪里配得上小瀚,我们百合知书识礼,长相又出色,和小瀚正是天生一对。”
方陈晓楠不知家姑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惶恐不安地说:“伊人和小瀚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百合她没有这个福分。”
方夫人怪媳妇妄自菲薄,又指媳妇粗心:“晓楠,不是我说你,百合的心事,你做妈咪的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奶奶!”方陈晓楠脑中轰然作响,顿时方寸大乱“您是说,百合——喜欢小瀚?!”
方夫人默认。
“这怎么可以?”一向娴雅,说话轻声细语的方陈晓楠失控叫道:“小瀚深爱伊人,若百合对他有妄想,一定会受伤厂方夫人怫然不悦:”什么妄想,百合难道连喜欢的权利都没有?“
方陈晓楠流泪道:“奶奶爱之本身并没错但百合绝不可以
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我不希望她走我的旧路“
忆起十余年,自己内心所受的诸般折磨,及不为人知的苦楚,方陈晓楠热泪盈眶。
人心是如此的难以满足,她已嫁了挚爱的男人为妻,却仍然感觉不到生命的完整及幸福的存在——只为自己所付出的,注定得不到回报。
内心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愚蠢的女人,痴心的等待一个没了心的男子,无怨无悔的付出青春。到如今,年华已逝,她依然孤寂。
女儿百合可以说是她在世上的惟一所有,她爱女儿,不愿女儿受伤,更不愿女儿伤害到伊人!
伊人的世界单纯而宝贵,她快乐而幸福的一生不应有任何阴影!
不论是否抱有赎罪和想法,方陈晓楠都不允许自己的女儿试图染指伊人所拥有的那份感情。
情之一字,重若泰山,提起放下,都非易事。有几个人能做到“得之,我幸;得,我命”洒脱?倘若百合陷得已深,她这个作母亲的,能强迫女儿去做连她自己都无法做到的事吗?
几十年了,她依然看不开,依然痴心守候又怎么能要求女儿挥慧剑,斩情丝?
“我只是看见她走过我身边,但是我爱她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这两句诗,是描述一个令人难忘的女人,而如此令人难忘的女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方慕凌。
方陈晓楠对丈夫前妻的认识,只限于对方那教人折服的美貌。然而从丈夫死心塌地的爱恋、刻骨铭心的怀念,她早巳明白,那已逝去的女人是多么令人仰慕。
她,方慕凌,永恒的活在丈夫心中;而她,方陈晓楠,永远走不进丈夫封闭的心门。这一切多么的令人心碎!
晚上十点,倦鸟终于归巢。
在客厅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的东瀚,在看见妹子兴高采烈的模样后,满腹不快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去哪里了?”搂住投入怀中的柔躯,他笑问。
“哥哥,外婆和三表哥回来了!三表哥买了好多礼物送我,他还说这次回来要住一个月!”
虽然很兴奋,但伊人没忘记见到哥哥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是道歉“哥哥对不起!早上——”
却被东瀚制止:“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话未说完送伊人回来的松立沉不住气,挑衅般说:“那你是有意怪责我了?”
东瀚失笑:“不敢。你让她如此开心,我该谢你才是。”
“哥哥!”伊人缠着他,报告今天的见闻。
看见他们兄妹那么亲密,松立气馁地告辞。
“以后少跟他在一起。”回房后,东瀚才醋意十足的命令。
“谁啊?”刚从浴室出来的伊人不明所以,随口问了问,便坐到镜前擦拭湿发。
东瀚拿起吹发器,很快的帮她吹干头发。
伊人本已困极,他轻柔的动作又令她如斯舒适,等他放下吹发器,她也差不多快睡着了。
东瀚坏心的扯扯她一缕发丝“醒醒,伊人,我有话对你说。”
“干什么啊。”伊人抚着发痛的头肌,嘟着嘴抱怨。
他看她,眉目如画,或嗔或喜的神情自然动人,怎不令江松立如痴如醉,难舍难放!
他不觉道:“伊人,你知道吗?你并非只在我眼里才是最美丽。”
“哥哥,外表是最肤浅的。”
“我明白,但你实在生得太完美了!知道吗?扛松立对你的感情非同一般,他爱你!”
不知把这件事告诉伊人是否明智,但东瀚发觉潜在的威胁愈来愈多,如不加以防范,他担心会失去伊人。
“我不信,”伊人摇头,认真地说:“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待我这么好,这么的爱我。”
东瀚动容“伊人我何尝不希望只有我一人爱你,但这是不可能的。”
伊人极少在他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表情,不禁愀然不乐“那我要怎么办?以后都不理三表哥吗?”
“若不怪我自私,我的确希望你这么做。”顿了顿,看着伊人为难的样子,他笑起来:“傻瓜!”
伊人如释重负,软软的靠回他的怀抱:“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办,哥哥,你想个办法嘛。”
东瀚吻她一下“听我说,除了回报给松立同样的感情,你无需刻意回避什么。”
“噢。”伊人无意识的漫应,很简单嘛,她哪有可能回报给松立——“哥哥!”她倏地大叫,圆睁的双眸闪着愤怒的火花:“你好坏,不信任我!”愈说愈气,她握紧了拳头使劲捶打东瀚。
他一手抱住她,一手忙着捕捉飞舞不定的小拳头“别闹——我没有不信任你。”
“那你干么叫我不要爱上三表哥!我会爱他吗?他他又不是你?”含着委屈的泪水,伊人气极了。
东瀚又惊又喜:“伊人,我”
恋爱中人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愈爱得深就愈是害怕失去。
虽然知道伊人与自己是两情相悦,而且已相处了那么久,她的为人也只有他最清楚,但这样又如何呢?愈是知道她的好,他就愈是忍不住要担心。
伊人也没有生气多久,拉起东瀚的手掌,就着他的手掌抹去泪水,抽泣也渐缓,静静伏在他胸膛上,听那急促的心跳。
“我永远都只爱你,哥哥。你不要以为我年纪小,说话便不算数。”
抬头平视东瀚,伊人的目光澄澈若水。
他吻她的眉心和眼睫,心是从未有过的踏实,觉得自己的力量,足以面对全世界。
天地众神为证:他是多么爱她呀!
他反身压在她身上,烈焰迅即在眼底燃起,那藏在温柔下的狂野,伊人是领教过多次的,她笑着,不断挣扎,试图摆脱他的压制。
“不要么哥哥!”
他搔她的痒处,更令她笑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你、你”“刚才你说了爱我,你第一次对我这样说!伊人,再说一次好不好?
再说一次你爱我!“
伊人喘息未定,明眸带笑,望进上方那双灼亮的琥珀双眸。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情人之间的话语啊,如斯甜蜜!纵然笑闹时依然不脱孩子习气,可那份爱,却是不容置疑!
东瀚欢喜至极,再也无力自制,热烫的双唇牢牢锁住她的,双手滑入她衣内,欲探知她美丽的娇胴的所有秘密。
无法再遏制对她的渴欲,爱了那么多年,真正两情相悦的日子却不长。纵然两小无猜,竹马青梅,却又怎及得此际销魂!
伊人不甚解得情事,然而非常喜欢这样的肤触,喜欢被他火热的双手碰触、抚摸无意识的抱紧他,她想要更多。
东瀚因她的回应,愈发情热如火,掀开睡衣,他吻她玲珑娇挺的双峰,,她的甜美气息,令他迷醉不已,只想永远的沉沦其中。
伊人喃喃轻吟:“哥哥”
因她的娇唤,东瀚神智稍复:她还小!
他用力甩头,希望能像往常那样,在这时候停下来,但他发现自己可能无法办到!
“伊人,怎么办?我可能停不下来了!”
伊人不知他因何每次都满头大汗,好像强忍着巨大痛苦的样子,教她好心疼,好想抚慰他,就像每次她伤心或烦躁时,他都会温柔的抚慰她一样。
“我不晓得你想做什么可是我喜欢这样,不要停,好不好?”
那纯洁美丽的面容上,羞赧而坚定勇敢的神情令东瀚着迷又感动,舍不得拒绝,但不忍教年少的她承受无可避免的疼痛。
“我要你以处于之身嫁与我,”他因极力克制,全身都绷紧了“我要你是我最完美无瑕的新娘!”
伊人虔诚的允诺:“我会努力的,哥哥。”
他露出苦笑:“是我要努力”
看来,他得尽早娶她为妻!
环着他的臂,伊人很快入睡。他就凄惨了些,不敢再碰她,她却偏要挨着他,真令他浑身燥热难当。不得已,待她沉睡,他逃般离开。
梦中的伊人全然不知已是独自一人,睡颜酣恬。
不知何时,她的床边伫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深深看了床上人儿一眼,悄然遁出。
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暗门缓缓合上。
翌日,出门前,东瀚告诉胞兄,自己的外婆与二表哥回来的消息,并转达二表哥立对胞兄的问候。
外婆便是东瀚的外婆,前政界名流未亡人,早在丈夫去世后就移民澳洲,这次是特意返港看望儿孙,立因为要回国述职,便与外婆结伴同行。
杰人与江氏兄妹都极熟,尤与气质与他相近的葫立最为投契。葫立调往法国后,两个人就很少见面了,听说他回来,杰人很开心。
“外婆请我们饮早茶。”东瀚提议:“一起去吧,小杰。”
自觉是外人,不便参与别人的家庭聚会,杰人婉拒:“谢谢,不过我今天要开早会。请转告葫立,改天我请吃饭。”
与家人一道用早餐,葫立把东瀚兄妹缺席的原因说了一遍。
方夫人道:“我们家的两位亲家奶奶都去世得早,没见着外孙们。
小杰和百合我知道,都是极孝顺的。伊人她把自己当傅家人了,不认我没关系,大约,她也不知道亲外婆是谁吧?“
杰人没有见过自己的外婆,方思远也没有见过这位岳母,且都是初次听方夫人提及这位先人,倒是方陈晓楠对她陌生。
“记得小时候,先祖母曾多次对我们说过慕氏的传奇故事。据传慕氏的几代女性都是风华绝代的丽人,德才兼备。奶奶是识得小杰的外婆的,而我虽只见过伊人和过世的大姐姐也知道传闻不假了。”
盲罢,以眼角瞧见丈夫果然面色剧变,握杯的手亦微微发抖,方陈晓楠不觉黯然垂首,自悔出言不慎。
“晓楠,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慕氏的后人都短寿,没一个能活过三十岁。”
“那哥哥——”百合好担心。
“他是方家的后人,而且他是男丁,”方夫人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佛祖保佑,小杰必是有福的,一定长命百岁。”
“祖母,您也会活到一百岁。”
“乖孙。”方夫人笑笑,又叹道:“你小妹妹可就难说了。但凡女子,只要生在慕家,都逃不过——怎么说呢,是恶运吧。”
“奶奶,这些不都是传闻?”
“即便是,你刚才也说了,传闻不假。你道慕氏为何特别看重女儿,先夫二嫂为何把身家全留给伊人?”环视众人,方夫人露出遗憾的表情:“那是不得已而为之。
人家世代单传,好歹也还有男丁可传,惟有慕氏,传的是女儿。慕家祖制,女儿要随母姓,便是这个道理。“
“这也不算恶运吧?”杰人不以为然。
“如果不算,那就只能说是红颜多薄命。空生过人美貌,却只能如昙花一现;守着万贯家财,而消受不久。最凄凉的是打你曾外婆算起,到你生母,每一个不得善终,都是死于意外。”
“够了,”方思远扔下餐巾,推开椅子站起“到此为止。我不希望这些话传到伊人耳中。”
“她未必不知。思远,我知你关心女儿,但伊人虽姓方,终是慕氏一脉,你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方思远沉声道:“一定会有解法的!”
“但愿吧。”方夫人冷淡回应。
东瀚兄妹这边,邝夫人在自家的茶楼中挑了一间环境最好的,请一班外孙,外孙女儿饮早茶。
知道伊人将成为自己的外孙媳妇,邝夫人很开心,笑着说道:“我早知道你们会在一起。”
“外婆广当着众人的面,伊人有点害羞。
斯文尔雅,锋芒内敛的葫立是扛家三兄弟中,伊人最乐意亲近的一个,他抚抚她的发丝笑道:“你任性得很,将来怎么做人家的太太?”
“哥哥不会在意的!”伊人很快答:“他最好了。”
东瀚毫不避忌的在她颊上吻了吻。
松立看得眼睛冒火。
这时东瀚的手提电话响了,他走到窗前接听。一会,他回来“公司有点事,我得马上去。伊人你跟着外婆吧。”
“好啊。”
“乖乖的,别给我惹麻烦。”俯身吻吻她的唇,东瀚才向众人告辞而去。
松立迫不及待的向伊人道:“伊人,你还年少,以后有的是机会选择,不必急于一时的!”
“选什么啊?”伊人只顾吃外婆夹给她的虾饺,看都没看松立。
望望众人,他有些难以启齿:“你的——终身伴侣。”
“要选么?”伊人愕然不解:“哥哥只有一个。”
“除了他,还有别的人!”
伊人摇摇头“别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三表哥,我不要选,我喜欢哥哥。”
诚实的表白令松立又气又妒,脑一发热便想不顾一切的告诉伊人,自己也爱她。
“伊人,我——”
“你不要再有其他的想法了,”葫立阻止弟弟的莽撞之举“他们两个在一起最合适。”
松立不甘心,呼呼喘着粗气。
唉,究竟情为何物,叫人如此难解!
忙了一天,终于事毕。不及伸懒腰,东瀚便拿起电话:“——清姐,是我,表小姐在你家里她等我?告诉她我立刻过去。”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伊人,东瀚心情愉快。年过五十的秘书听得上司吹着口哨经过自己身边,不由得失笑。
开得飞快的车在一小时后驶入江宅,停在主屋台阶下,东瀚按了三下喇叭。
不一会,伊人飞也似的冲出来。
“哥哥,哥哥厂她好兴奋,一头扑人了怀中。
他笑着把她抱离地面,转了好几个圈。
“想我吗?”
“想啊!”伊人热切的回答,分开足有八小时,她不想才怪!
“乖孩子。”他满意地称赞,低头叹尝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好甜像初摘的樱刺”
葫立出来看见,笑着摇摇头。
“嗨,别这样。”
东瀚只作不闻,伊人想要挣开;却被他抱得好紧,无法动弹。
直到一辆跑车停在他们身旁,他才放开她,一同看向来人。
“是杰哥,”伊人说:“还说请二表哥吃饭呢,结果是二表哥先请他!”
“葫立!”杰人笑容满面,打过招呼后便打开另一边车门,百合款款而出,仪态万方。
“江二哥。”她含笑轻唤。
葫立步下台阶,回以礼节性的微笑“好久不见,贤兄妹一向可好?”
表面上,他是问候杰人与百合,实则是问杰人,与胞妹的关系有无改善。不过,瞥见伊人骤然恼怒的表情,他已然心中有数。
“自然比你独自流落在外要好一点。”杰人难得说句笑语,却无人捧场,伊人更把脸转向另一边。
他也知带百合同来有欠考虑,不过并不后悔。他希望身边的朋友能正视百合的存在,不要因为伊人而影响了对她的观感。
葫立是主人,他请大家人客厅。
“不,”伊人指住百合“她不准进去厂两个女孩的视线在空中交会。百合的眼神不见畏惧,但因东瀚在看着,她便垂首,轻轻拉住杰人的袖口,却是默默无语。
杰人护着妹妹“伊人,你太过分了。”
伊人愈发恼了“二表哥没请她!”
这倒是真的,不过杰人避过不谈“伊人,你对百合的敌意毫无道理。”
“算了,哥哥,”百合低声道:“是我不该跟着来,你别责备傅小姐了。”
是他要她来的,杰人歉疚之余,更得维护她。“除非她向你道歉,否则我就要说到她懂事为止。”
“他说什么?”伊人不甚确定地问东瀚:“哥哥,他说什么呀,要我道歉?”
“你唷,不要太蛮了。”东瀚放下她,拍拍她的面颊“还不请我们进去,‘主人’?”
伊人索性张开双臂,意图非常之明确。
葫立忍不住微微发笑,甚是纵容她的孩子气。
这让百合难堪。“我我先回去了,哥哥。”
“伊人!”杰人变得严峻“你太不可理喻了!”
东瀚忍无可忍,挺身而出“小杰,你对伊人有意见,可以告诉我。
像这样当面指责她,我不能接受!“
“你宠得她如此蛮横,现在还说这种话!”
“当着我的面骂她,分明是你目中无人!”
两个大男孩互相对峙,各不相让。
百合急得快哭了“哥哥,瀚哥,你们——”话未说完,她忽然尖叫出声:“啊!”原来是伊人拍了她一个巴掌。
杰人快如闪电,一把紧攥伊人的手腕,怒喝:“你打她?”
“谁教她那样叫我哥哥!”胞兄手如铁索,捏得伊人尺骨欲断,忍了痛,她依然不惧。
百合轻声的啜泣,更令杰人怒火中烧,理智全失。不加思索的,他
抬手狠掴胞妹一“啪广
“你疯了!”葫立大喝,伸手推开杰人“她是你亲妹妹!”
杰人的力道,比伊人大多了。她的脸上及手腕,都有几道鲜明的红印,嘴角甚至沁出血丝,比起百合梨花带雨的娇弱,伊人真是惨不忍睹。
东瀚眼中呈现狂暴之色,脸上的肌肉扭曲,令他看起来格外危险。
“伤害我的伊人,”他从齿缝中挤出仇恨“方杰人,我不会原谅你厂”小瀚——“
东瀚充耳不闻,径自抱伊人进去了。
“我想这是你的错,杰人,”东瀚自忖并无立场大发雷霆,很快便冷静下来“或许你们先离开会好一点?”
杰人已生悔意:“可否请你——”
“我不能。这时候我不会去打扰他们。我看等到诚意足够,你再来见你妹妹罢。”
是晚,东瀚兄妹回了自己家中。
得知事由,方思远什么都没说,只是整晚都没出书房。
百合向祖母哭诉委屈,方夫人自是疼惜不已,连声劝慰,并许诺一定会为孙女报仇。
如若不知百合对东瀚的心意,方陈晓楠定然会把女儿狠狠责备。
可是现在她不忍心苛贵,只因为,女儿的渴望及无奈,欲避还休的挣扎,她都深有体会。
可是,对方是伊人啊!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如何受得这等委屈?太害怕杰人的一巴掌打掉那好不容易才争取的机会,方陈晓楠恳求儿子,无论如何都要把东瀚兄妹再请回来。
不必继母恳请,杰人已自觉去做了。
他三番五次登门,诚意终于打动东瀚,愿意见他,两人在书房长谈。
一小时后,东瀚送走杰人,然后去找伊人,告诉她自己的决定“真的要回那边么?”听完他的话,伊人叹气,问。
“伊人,小杰向我保证了,那天的事决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经过刚才的交谈,东瀚才明白,原来杰人对百合的感情并不单纯。
他想保护百合的心,与自己想保护伊人的心,同出一辙。
将心比心,杰人也算情有可原。
人常道血浓于水,但亲情又往往不及爱情重要。如东瀚自己,心头份量最重要的何尝不是伊人?而杰人也不能例外,他只人。
东瀚因此原谅了杰人。
伊人是非常信任哥哥的,相信他能作的决定必是经过仔细考虑。
“那好吧。可是哥哥,我不能保证!如果俞小姐再那样叫你,我还是会打她!”
“那你想让她怎样称呼我?”
“我才不管她,”伊人蛮不讲理的。“反正不许叫你,东瀚,瀚哥,就是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叫他“哥哥”此时忽然听见她说自己的名字,东瀚感到非常新奇,要求她再叫一次。
“好啊!”伊人爽快答应:“你先把眼睛闭上。”
“你真麻烦广东瀚抱怨着,依盲闭上眼睛。下一秒,他即被震得差点耳聋。
“东瀚、东瀚!”伊人好玩的对住他的耳朵大叫,脸上洋溢着恶作剧得逞的开心笑容。
“你——太可恶了,”对被捉弄,东瀚完全生不起气“要受罚。”
把她紧紧搂住,他狂猛的吞噬了她的红唇,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狠狠蹂躏。
“我爱你。”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东瀚才放开怀中的佳人,眼光掠过她湿润微肿的唇瓣,娇媚晕红的双颊,与她波光潋滟的美眸相对,那如黑水晶般的瞳仁中,清晰的浮现着他的影子,那样迷醉、娇怯的神情,仿佛能摄走他的灵魂!
“我也爱你,哥哥,我觉得好幸福!不知——”
她倏地住口,小脸蒙上一层灰黯。
“怎么了?”东瀚忙呵护着,把她搂人怀中。
“我想起亲妈妈。不知道她生前是不是也像我这么快乐。”
“伊人!”
这么多年过去,东瀚对方慕凌的记忆只剩下她那惊人的美貌。虽然她是伊人的生母,但伊人对他而言是如此重要,他不希望任何人给她的生活带来阴影。或许之前他没有意识到,但现在他明白了,方慕凌才矗真正影响伊人至深的人!伊人的悲伤,愤怒,归根结底都是因她生母而起。虽然他亦足以对伊人产生深远影响,但他能要求她忘记生母吗?
“伊人”思忖片刻,他柔声道:“你妈咪非常的美丽,妈咪常说,处在幸福中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我有理由相信婶婶曾经非常的幸福快乐。但伊人,无论如何,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你明白吗?”
她快快不乐地仰起脸“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不懂事?”
这样问,表示她对之前所认定的事实产生了怀疑。
“不是的,伊人。你有一双如此明净的眼睛,一定可以辨清是非,而且我爱你,会永远在你身边,帮助你、保护你。”
他的真挚话语,全然是发息肺腑,伊人感动至极,不由哭了。
“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好?我好怕配不上你!”
“傻孩子!”他吻去她的泪水“千万别这么说,回家吧,不要再把那里当作我们暂住的饭店,伊人,那也是你的家。”
再次回到方宅的伊人,敛去了不少娇稚的任性与跋扈。每天,她都跟着东瀚上下班;或者,去江宅陪外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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