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甚至包括你的母亲!难道你没有一点感情吗?”
“我又不认识他们,能有个什么感情?”安叙没好气地说,“除非‘很烦’也算感情。”
“……那你认识我吗?”
“刚刚认识。”
“那么,苏利文小姐,”主教的神情又平静下来,“唤来雷电将所有人残忍地杀死,这是你的愿望吗?”
“当然不是。”安叙脱口而出。
谁会和梦中角色较劲呢?安叙有很多愿望,比如赚很多钱,吃很多好吃的,玩好玩的游戏,看好看的书,做有趣的梦……不存在“在梦里召唤雷电将所有人杀死”这种类型。那些人无趣极了,像窗台上的霉菌,激不起安叙的半点兴趣,自然无意耍着花样将他们虐杀。她只想让这些霉菌消失而已。
主教的脸上出现了奇怪的慈悲,他看着这个茫然的少女,追问:“他们是怎么死去的?”
“被雷劈死的呀?”安叙看了他一眼,心想对方刚刚明显早就知道了,不知为何还要车轱辘话。
“雷霆为什么会降下?”
“我怎么知道?”安叙反问,“我就想换个场景,所有人走开,天上就降下一道雷把他们劈死了。哎呀不要在意逻辑,这是我的梦嘛。”
这回主教脸上露出了清晰的怜悯,他叹了口气,问:“我也在你梦中吗?”
“当然。”
“愿主怜悯你……阿门。”
主教念诵出一段祷文,向她点头而后离开。和刚进来时凝重的表情相比,牧师看着轻松了不少,对安叙也称得上和颜悦色。安叙也松了口气,这无聊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她躺平回床上,摸着凉凉的锁链,心想,不知什么时候下一段梦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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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大人!”
巡警队长凯迎上来,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焦虑地匆匆行礼。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主教回答:“她没说一句假话。”
“什么?”凯惊呼道,“难道作案的另有其人?”
“不,她承认了。”
“承认了?”凯悚然道,“她疯了吗?”
“这正是我想说的。”亚伯主教同情地摇了摇头,“她的异能晚于二次受洗觉醒,所有人包括她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巨大的力量蛰伏在她体内。安娜小姐意外失控,杀死了所有亲人,随后她受刺激过度,丧失了记忆,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这结论有些不可思议,但亚伯的异能在于“真实”,他能判断真伪,也在神前宣誓自己此生不说一句谎言。
安娜对自己所说的一切深信不疑,她在屠杀完自己的家族后轻轻松松,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认识那些人,并且正在做梦。可怜的孩子。
平民中的确有过这种事,某些从未受过异能训练,甚至从没想过自己能获得异能的人突然觉醒,不会控制的异能杀死了至亲之人。贵族全部受过训练,再不济身边也有防止失控出现的专业人士,谁都没想过,一直体弱多病的安娜会不合时宜地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让整个苏利文家猝不及防。
“那么,需要将她押送去王都吗?”凯问。
亚伯主教沉吟片刻,说:“这可怜的孩子应当得到第二次机会,请把她交给我吧,她会得到应得的惩戒。”
凯如获大赦,点了点头退下了。她没有资格处理苏利文本家最后的人,艾博里城中有资格审判安娜的人已经死在了安娜手上。艾博里的当权者全部姓苏利文,他们被一扫而空。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艾博里必将动荡不堪,她得赶快做好准备,没空去管罪魁祸首如何。
一名司铎在走廊上与凯错身而过,对主教点头行礼。他是一名俊秀的年轻人,发色黑如鸦羽,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主教对他回礼,两人一边离开,一边打起只有教士们理解的手势。
要是此时有第三个教士在场,那名教士又真是个纯洁无垢的信徒的话,他大概会对两人堪称邪恶的交谈内容大吃一惊吧。弑亲又渎神的罪人竟没有遭受惩罚,反而要进入精挑细选后才能进入的、培养牧羊人的纯洁后花园中去了。不过即使有这样的人提出指控,那指控也必将迅速销声匿迹。在亚默南大陆上,比神灵更真实的是“众仆之仆”的权杖。
真是太好了,主教与司铎都这样认为。在这风云将起的当口,有什么比国王倚重的“南之哨兵”苏利文被自己的继承者杀得只剩一人更妙呢?要知道,一名遭受刺激后变成一张白纸的年轻alpha,是最容易投入主的怀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