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雪,扬扬洒洒。
好似那漫天飘飞的柳絮,又宛若点点闪烁的晶莹。
“启禀皇上,熙妃娘娘身染恶疾,已……已经……”太医院最年长的白院首颤颤巍巍跪在地上,声音带着悲哀和小意。
楚擎天疾首蹙额,薄唇轻启,“你说什么?你们这群无用的废物,连熙妃都治不好,朕养你们何用。治,给朕治!要是朕的熙妃有半点儿差错,全都给朕提头来见!”
躲在假山深处,眼睁睁地瞧着那不远处千禧宫门口,上刻还义愤填膺、情深似海,欲让整个太医院为母妃陪葬的父皇;下刻便甩手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呵,多讽刺!
躲在暗处,楚靖寒双手紧握成拳,双目猩红。
帝王心似海底针,天家最是无情,他还能希翼什么。
转身,踏足。
刚迈出脚步,可是下刻却听到那略带着沙哑和疲累色的声音,让他原本蒙上阴霾的心顿时又泛起了丝丝希翼和欣喜。
“院首大人,如若不行,就用那个方法吧。”
“……”
“天医九针,加上火圣果之力,也有半成活命的机会。”
“……不行!”
“难道院首大人当真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太医院上下百余口人送命不成?”
“……”
楚靖寒死死地,咬牙抿唇,虽然隔得尚远,两人争论的声音不大,可对于已经拥有内力的他来说,听清楚却并非难事。
火圣果,禾谷绝地的奇珍,百年难遇。纵使皇宫中珍宝千万,却未有一颗。
他心中比谁都了然,就算皇宫拥有那等天材地宝;那个被他唤作父皇的人也未必会舍得给那样徘徊在弥留之际的母妃用。
远远地,白院首和那青年太医说了些什么他已然听不清楚,只是心中一个念头却骤然成型。
深深地凝视千禧宫正殿大门,他深吸口气,转身足尖轻点。
来到凤靖王府,后院。
入目就是那身上却穿着一袭以五彩丝线绣着各色牡丹外衫的男子,捏着折扇,虽然面容稚嫩,可却已经隐隐能看出日后是怎样的骚包自恋的少年,笑得眉眼弯弯。
“我要去禾谷绝地。”少年时,因着体内寒毒虽然性格清冷,可却并没有日后那样的寡言少语。
想要离开,可有些事情却必须交代清楚。
而凤都,他现在唯一可信的,只有这个师门同出的师弟,凤靖王府的小王爷凤邪。
“师兄,你说的不是真的吧?”瞧着师弟那一如既往耍宝的动作,难得的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而后轻声,带着十足的命令,道,“冥煞那边,你,看着。”
“你……师兄……不,哥,你就是我亲哥啊,冥煞那边还是……”算了吧三个字却再没有出口的机会。
他微微转头,瞧着自家师弟那向来自恋的脸上竟然露出街边流浪狗般乞食才会有的眼神,心中颤抖了下,不过想到他那受虐的属性,双眼微微眯着,就那么看着他,“嗯?”
瞧着自家师弟瘪嘴,颦眉,却不敢反抗的模样,他心中暗笑,“既然没有异议,那,就这么定了。”
“可……可是,师父不是说……”凤邪话未说完,便被他出手打断,“我已经决定了,千禧宫……你帮我照料着,若有变故,随时通知我。”
“师兄,你……你的意思是,你要一个人去?”师弟原本就震惊的脸上,更是错愕。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禾谷绝地那样的地方,饶是他们的师尊天池山老人那样的人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而江湖上唯一能在禾谷绝地行走,且全身而退的,唯有那传说中的老顽童慕笑,只可惜,却神龙见首不见尾。
思索良久,他才缓缓应道,“……是。”
低首垂眸,敛起眸中肆虐的风雪,他深吸口气,师弟的反应他看在眼底,可如今的他,却顾不得了。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
彼时,冥煞初立,所有的事情都在最艰难的时刻。
千禧宫中熙妃的病情,也到了弥留的关键时分。
他当然知晓,在这个时候离开是多么的不明智,可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去安排。
早起程一刻,或许就能早一刻拿到火圣果,纵使白院首说的成功几率不高,但他也要试上一试。总归,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母妃……
“半月,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他深吸口气,缩在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
瞧着凤邪那瘪着嘴,愁眉苦脸地,“师父不是说他去寻顽童慕笑了,要不你再等等?”
“不必。”他全身散发着寒气,那时他内力尚算不得高深,因为寒毒产生的寒气也未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所以,就算是身出同门的凤邪,在说话时,也习惯性地与他保持三步的距离;当然这个距离,是经过一番心酸磨练,曾经被洞成冰棍两天两夜才恢复过来的血泪史中总结出来的。
“对了,听说威远侯府世子的未婚妻被撵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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