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的丈夫就在琼安离开前往意大利数个月后。
噢,他站在那里,我所见过最俊美、出色的男人,就像你最喜欢读的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他刚刚由半岛战争回来,腿上受了伤,复健完后回到社交界也因此过去我们从不曾见过面。你能够想象吗?我们的目光相遇,就这样认定了彼此!
当时我甚至不知道他的身分。你可以想象我的惊讶,当我得知他不但是个侯爵,而且家财万贯绝对是全英国最有身价的夫婿人选!
我们在一个月内结婚!现在是四月了,我们来到了伦敦。这里就像天堂一样我会在另一封信里描述伦敦的社交季。契尔认识每个人,我们到处受到热烈的欢迎。你无法相信成为侯爵夫人有多么气派它太过美好得不像是真的,在每一方面。正如我说过的,契尔无所不知噢,写这种东西应该会令我脸红,但我太过幸福得顾不及女性的娇羞。
他甚至比我想象中的更为完美。他不只拥有俊美的容貌,而且亲切体贴,爱护我无微不至。他喜欢买礼物给我。除了爸、妈为我购置的新装外,现在我又拥有一整柜昂贵的新衣服!至于他送给我的珠宝那真是多得难以置信!我拥有一整组毫不逊于女王的翡翠和钻石组,还有项链、耳环,搭配的手镯和戒指,贵气十足。妈为了我骄傲不已。尽管出麻疹和错过生日舞会两项灾难,我的婚姻可以说是年度的盛事!
对了,你一定得来参观卫克菲庄园。我无法想象比它更雄伟的屋子了。它真的好大对只有两个人而言太大了。自然地,它有许多仆人,不过我会尽快让它充满了宾客,尤其是在我们无法去伦敦的期间。毕竟,如果你无法让你的朋友和亲戚印象深刻,拥有再壮观的豪宅又有何用?
我真的爱极了当个侯爵夫人及卫克菲庄园的女主人,但最重要的,我爱极了当契尔的妻子。亲爱的琼,我是如此想念你,但爸和妈一直禁止我写信给你。你真该听听他们谈论你的那些可怕的话!他们在城里到处散播有关你堕落的本性的可怕谣言!
别担心,他们的话我一句也不信,而且我一有机会就为你辩护。你知道我崇拜你,而且永远如此。噢,琼,我希望你也能像我一样快乐。你真的应该考虑结婚,它有许多好处。
爱你的莉莲
敖注:我有个了不起的秘密要告诉你,等着我的下一封信!
莉莲的秘密就是她怀孕了。琼安仔细折好信,放回盒子的底部。五年来莉莲写了许多封信,信里清楚地勾勒出她对丈夫和婚姻生活逐渐的失望。
现在,琼安正在前往卫克菲庄园的半路上。她即将见到莉莲在信里一再提到的丈夫而且多数都是可怕的描述。
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但她决心不让任何人或事阻挠她照顾莉莲的儿子这是她唯一能为挚爱的表妹做的事。
一个小时后,马车转个弯,缓了下来。琼安坐直身躯,倚着窗子往外望。
雨已经停了,暮色深沉。一栋雄伟的宅邸耸立在暮霭里,烟囱冒着丝缕轻烟,然而正面的长窗并没有亮灯。
“他看起来不像在等着我们,小姐。”板板道。“除非说我们要由后门进去。”
“我们会由前门堂堂正正地进去,”琼安坚定地道。“他或许有意侮辱,但我也可以端出女伯爵夫人的架子,任何事都无法阻挡我。”
板板仰头而笑。“好吧,女孩,你或许毫无理智可言,但你绝对有的是骨气尽管那是上帝赐给你的最不理智的礼物。没有男人会喜欢桀骜不驯的女人。”
“我才不是桀骛不驯,”琼安反驳。“我只是坚持己见。”
“我不在乎你怎样称自己,事实就是事实。好吧,我们等着瞧。我纳闷你是否考虑过国王陛下或许根本不在家。毕竟,灯没有亮。”
琼安挥了挥手。“少荒谬了,他当然会在;他还在服丧。”
“噢,你认为服丧的人就该像欧爵士夫妇一样深居简出?我不认为。再说,今天已经是十一月六日了,你不知道莉莲究竟在去年十一月的什么时候去世。或许服丧的期限早就过了他甚至可能已计划再婚。明显地,他不爱他的妻子,为什么他不能继续过自己的人生?”
“因为他就是不能。”琼安固执地道。
马车在宅邸前停住。
好一晌过去,但前门始终紧闭,没有仆人出来应门。愤怒的琼安就要起身下车。她打算用力敲门,直到有人出来。
板板伸手按住了她。“等一下。”
“我不会,”琼安道。“他们不能这样子对待我们。”
“我们必须等待,”板板以不容争辩的语气道。“是仆人前来就伯爵夫人,不是颠倒过来。你始终学不好这一部分,孩子。”
琼安忿忿不平地坐了回去。
但板板说对了。数分钟后,前门打开了。司阍带着两名手持灯笼的仆役,穿过浓雾,走向马车。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夫人?”司阍来到车门边,礼貌地询问。“也或许你的马车在浓雾中迷了路?在这种天气里是难免的。”
“不,车夫没有走错地方,”琼安以最高傲的语气道。“我是卡波利伯爵夫人,我相信克里维侯爵正在等我。”
“抱歉,夫人,”司阍鞠躬道。“我很遗憾爵爷不在此处事实上,过去三个月来他都不在。”
“什么!”她惊呼,无法置信。“这是不可能的!我大老远由意大利来见他。他一定在这里,他还在为他的妻子服丧!”
“爵爷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能留守庄园,夫人。再则,他的服丧期已经过了。”
“我明白了,”琼安低声道。板板又说对了,她应该要详加考虑,而非贸贸然地前来。“明显地,克里维爵爷没有收到我的信,不然他一定会在此等我。”她迟疑了一下后说道。“伟坎伯爵爷在吗?我是来见他的。”
“你来见伟坎伯爵爷?”司阍无法置信地问。“你知道小少爷只有五岁吧?”
“当然。”她道,不耐地扯下遮住口鼻的围巾。“他的双亲都不在,他一定很孤单。”
司阍惊恐地瞪着她,彷佛她刚刚长出了角。
“夫人?”他结巴道。“这不可能!上帝”他跌步后退。
琼安马上省悟对方惊恐的原因。离开英国多年,她几乎忘了自己和莉莲有多么相像,尤其在这种黯淡的光线下,她很容易被误认为已去世的表妹。
“毋须恐慌,先生。”她以安抚的语气道。“我是克里维夫人的表姐每个人都说我们长得极为相像。我真的是来见伟坎伯爵爷,我的表妹生前要求我代为照顾她的儿子,我一得到她的噩耗,马上就由意大利赶回来。”
“噢,老天!”司阍举高灯笼,照清了她的面容,然后是板板。“原谅我的失态,夫人。”他转向琼安。“有那么一刻,我以为噢,别管我怎么想的。您是克里维夫人的表姐?这解释了一切。”他放低了灯笼,但仍震撼不已。“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你和你的同伴最好快进屋来,夫人。请跟我来,利克会代你提行李入内。”
“谢谢你。”琼安衷心感激,不知道如果被拒在门外该怎么办。她朝板板微笑,但她的老保母只是抿起唇,闷哼一声,表示道:“我早就告诉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