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格致楼前遇见了要去吃早餐的田晓郁。一向都是她赖着田晓郁,这次倒是田晓郁主动跟着她走,顺便提起昨晚看见童在旅行车前停下来,似乎在跟那个女明星聊天。
童去夜巡了,不是吗?他不是多话的人,也不会主动去接近女人可恶!不是不信任童,只是会纳闷童昨晚究竟在旅行车前做了什么,回去之后没提就是小事喽?
当雨中导演喊开麦拉的时候,陈老师跳了进来,不说二话刀就落了下来,痴武往前翻跃,始终背向摄影机。
整部戏以配音为主,大雨之内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话。规规距距的过了数招,陈老师在闪到石柱后时,忽冒出了一句
“你的动作很快。”
“谢谢夸奖。”痴武笑吟吟的。替身演员的好处就是始终得背对着摄影机,说话非常方便。
当一刀突然从劈改刺时,痴武直觉格开后,才吓了跳。
“陈老师,你想杀人啊?我跟你有仇吗?”一连来了几招陌生的招数,勉强挡开,当他翻身背对摄影机时得了个空,嘴里喊道:
“遇轻击实,逢重寻虚。小女孩,让我看看你的能力。”
“老师”怎么在风云的每个武术老师都玩这招?好过份,究竟哪里惹到他们了!导演不喊卡吗?心思百转之际,还得勉强用基本的刀法应对。陈老师点到为止,并不会如唐泽元般一味强攻,那为什么要试她?
可恶!痴武翻出茶亭,在雨中对打起来。
“好,凭腰助劈打得好,就是个头太小,没给人威胁之感。”他的声音有笑意,但脸庞装得凶狠,出轨的招数忽然又回到套招之内,过了几招,依着剧本在雨里砍死,死前对着镜头挣扎两下才倒。
演得好烂!痴武的脸臭臭的,等导演喊卡,就拿了把伞跋去卸妆。这时候女主角最幸福了,躲在旅行车里睡美容大觉。
她没发现陈老师一跃起身,朝对面建筑物三楼做个v字型,做了个口形过关。
抢拍戏的工作人员也不得不窝在宿舍打小牌睡大觉。
电视机里正式宣告台风登陆,所有的学生一概不准外出。痴武路经女生单身宿舍时,看见停放在楼下门口旁的旅行车被风吹得晃动,她蹦蹦跳跳的过去,探了探半掩的车门。
“邓小姐?”她笑咪咪的跨上车。“有没有人在?外面风雨这么大,要不要进去宿舍避一避”轻轻呀了声,看见车厢里有两个人。坐在前头的是她认识的小妹,恼着一张脸。“怎么了?想被风吹走吗?我请田助教安排宿舍给你们避一避,好吗?”
“谁不想去避啊?”小妹朝里头努努嘴,压低声音:“大小姐有洁癖,难伺候。宁可让台风卷走,也不要任何细菌沾上她的身。”
“哦!那还能拍吻戏!”还好她没有严重的洁癖,不然童也别想亲她了。说到童,一整天都没看见他。过份,赶她跳楼,来个不问不闻,也不怕她受伤。
“吻戏?青春玉女哪。”小妹翻翻白眼。
“小珠,你在跟谁说话?”
痴武走进去,眯眯眼笑道:“你好,我是长得一脸温馨家庭喜剧的替身,是这所学校的工友,你要不要进去避一避?”
卸了妆的邓大牌看起来没有萤幕前的光彩亮眼,姿色中等,眼睛水汪汪的像遭了水灾。
“不必了我看见你的武打,很不错。”
“谢谢。”对方客客气气的,痴武搔了搔头发。“真不来吗?到了晚上风雨可能更大,万一停电了或者发生了什么,没人照应会很麻烦喔。”
邓大牌迟疑了下。“还是不必了有小珠在”
早知道该找童或者李承中来扛人,她可不希望晚上还得让工友伯伯过来巡视。
痴武暂时坐下。风吹动车子的感觉像在坐火车,天啊,可别没跳楼摔死,却在旅行车翻复中压死。
“你知道还有抢犯没抓到,这种天气他们能躲到哪去?”痴武看见她迟疑更久,连忙板住脸扮出严肃的模样。天知道这有多困难,平常笑咪咪笑惯了,要她一言一行都合乎于理实属高难度技巧,她这种人也能当老师吗?
她低声恐吓:“通常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可别到头来找上你这辆旅行车。”抢犯呢,就不信她不怕。这年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最可怕的乱象是杀人抢劫。
“现在的社会”邓大牌轻轻哼了声。“我以为这是无害的小镇,到了才发现刚发生抢案。不过风云的老师都不错,昨天晚上有个姓童的”吓了跳,连忙移后身子。“你这么贴近我干嘛?”
痴武傻笑,退后保持了点距离。“抱歉抱歉,你的声量太小,有个姓童的?”眼睛闪闪发亮,等着她接续下头的话。
她在乎童,已非光他的一言一行,即使周遭关于他的,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邓大牌的姿色中等并不能让她心安,童不是只看外表而决定喜欢与否的男人,如果他是,那么也就不会喜欢她了。
可恶!在乎童的程度出乎意料之外,比想像中的更在意,以往她会认为这是一个妒妇的表现,而现在才知道那种心情不是那么容易自我控制的。
邓大牌看看她,忽然问道:“会有独自的房间跟冲浴设备?”
痴武对上她的,笑嘻嘻的:“我请助教帮忙空一间最干净的给你们。”
“晚餐会有人送来吗?”
痴武眯起了眼。谈条件哪,就偏跳进了她的陷阱。“尽量。”还得送饭?到时把这个献殷勤的机会给李承中吧。“现在,那个姓童的?”
“那位姓童的先生啊,也没什么。我半夜胃痛,他路过,找宿舍的女学生拿胃葯而已。”她摸了根菸,想抽,又临时放下。“要走了吗?”
真想海扁她一顿。
痴武拿起伞撑,多数是撑姓邓的多些,她自己是身健体壮,难得感冒一次的,多淋点雨倒无所谓,就怕童看见。
“那先生跟你不太配吧?”印象里那个姓童的,高大而容貌中上,看上去沉默寡言,严肃得紧,跟这个温馨小品的娃娃脸不太能搭上。
“是吗?”痴武依然浮着笑。配不配的问题倒不会挂在心上,彼此喜欢就够了。
转角处走来田晓郁,痴武送邓大牌躲进走廊后,蹦蹦跳跳的走过去。“晓郁,邓小姐我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不对吗?”察言欢色只对童行不通,如果还看不出田晓部的神色有异,那她可以滚回家吃自己了。
“明年你要报考武术老师?”
“啊”原来是这件事。“我”
“到底要不要?”
“那都是明年的事了。”这时候只能当缩头乌龟了。原该一口推拒,她永远也做不来老师的,话却梗在喉咙说不出来,是因为窝在风云的这段时日逐渐改变了想法吗?
田晓郁沉默了会。“我明年也要考的,风云明年的名额只有一个。”等了多久的机会哪,在风云当了好几年的武术助教,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原本,当痴武是朋友,虽然没有明说过。她的个性害羞而不合群,是痴武主动接近她,时常一天里总要撞上几次,都是痴武笑咪咪的上前打招呼缠她,她跟其他的女老师不同,她的笑脸让她觉得很舒服,即使当初曾迷恋过童晃云,但现在心底的天秤痴武占了吃重那一方。
“晓郁,明年还早嘛。”
田晓郁翻白眼。“你知不知道风云的报考方式跟别所学校不同?”
“听起来规矩满多的,要不要先坐下来聊”痴武及时管住舌头,因为瞧见田晓郁阴森森的神色。痴武委屈的苦着脸,搔搔头发。
“有这么严重吗?晓郁,如果我考了,是不是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
田晓郁张口欲答,却说不出话来。
“我可不管了?”痴武忽然扑上来,田晓郁习惯了她突如来其的举动,连忙闪人,痴武见没成功,再扑上一回。
“你干嘛?在下雨呢?”田晓郁惊诧的接住痴武的拳。“你你不是说过不用武术打架的吗?”
痴武笑呵呵的。“这不是打架,这是切磋。”拳法玩笑似的仿起田晓郁的出招,将她暂时退出走廊之外。
“你疯啦,尤痴武!”是台风呢,把她打到雨里对痴武有什么好处?田晓郁一时气了,出拳变快的同时,发现痴武的身手比当初俐落而纯熟,是进了风云以后的成果吗?或者是原就隐藏的实力?无论如何,痴武的拳让她下得下全力以赴,聚集全副精神
在大雨里不知打了多久,痴武忽然露了个大隙,田晓郁迟疑了下,打下去她肯定会受伤,痴武笑脸一现,趁她停住不前的时候,扑上前抱个满怀,两人滚倒在泥地上。
“尤痴武!”好痛,她偷袭!
“呵呵,好好玩!”痴武笑逐颜开的压在田晓郁身上。“好久没打这么过瘾了。”
“过瘾?”先放开她才是最重要的吧?
“是啊,我喜欢武术。”这是痴武首次承认。“每当我看着童练武,一招一式都是赏心悦目,我会手痒,但不甘心啊,放弃了这么久,却从没彻底过。现在,我总算可以大声的说,我喜欢练武。”已经遗忘了当初习武起因,但放弃之后,真有一段日子难以调适,看着童一步一步扎实往上爬,心里有点不甘,却也为他感到高兴。原以为一辈子向往着平凡的生活,在进了风云后,却逐渐拾起了曾荒废的基本身手。
童了解的。从头到尾将她勾引进风云,是有目的的。在这个连空气中都充满了武术味道的风云里,不可能只有她独善其身。当了好久的缩头乌龟,死都不愿意承认她喜欢练武,即使在跟其他武术老师笑闹里对打,也宁愿忽视自己愈发敏捷的身手。
现在,她承认了,却没意料中的沉重,反而松了口气。
“你呢?晓郁。”痴武笑得收敛了,难得认真的:“你喜欢武术吗?”
田晓郁看着她半晌,苦笑:“你压得我喘下过气来了。”
痴武吐吐舌,跃身起来,顺手将她拉了起来。
一身是泥,田晓郁却懒得拍了。“我很久没打得这么尽兴了,尤痴武。我的身体从小就不好,练武是健身,后来喜欢打拳,就慢慢走向这一条路了。我想当老师,是因为我想将曾有过的努力跟喜欢传达给下一代。”却在不知不觉中遗忘了原意。“好,公平竞争,不管谁输了都不能失了我们的友谊。”她扬眉,微笑。
痴武笑咪咪的点头。“嗯。”泰半是痴武的希望大了点吧,田晓郁心知肚明。论真力,以痴武目前的能力还略逊她一点,但假以时日会超越她的。在武术观念上,痴武的想法跟童晃云是如出一辙,这样好的人才,学校不可能放弃。
风云每回考试的方法不一,校外人士报名是一套作法,而校内如助教等等应考则又是另一套作法。上个月开始报名,她怀疑这回学校的作法是采长期观察制,但又何妨?是痴武提醒她练武图的是快乐,能不能当上就由学校来决定吧。
“下回再来切磋吧。”田晓郁道:“很久没有对打,跟学生总不能便全力,跟老师打又不敢造次。”
“好啊阿福伯伯”痴武缩了缩肩,看着阿福伯伯撑伞跑过格致楼。是不是有什么工作漏掉了?
“小武,助教,总算找到你们了,你们没听见广播吗?校长室集合所有的武术老师,准备去搜索那两个少年抢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