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下船!
“开船了、起帆了,倘若不适应,可以到舱底下休息。”船家老伯是个豪爽的人,连忙招呼着两人到甲板下的舱房。
端弋是走得挺潇洒的,但璧玺可就不是如此了。
她脸色发白,杏色的娇嫩唇瓣是不争气的惨灰,她只觉得很想吐,脑袋一片空白,情况相当狼狈。
是老天在整她吗?
为什么这么巧的事情,她也遇得上?
她亟欲逃离他,远离那桩荒谬的婚事,孰知却在这里,就在京城郊外前往江南的船只上遇见了该死的他!
哼,他倒是长得一副人模人样,难怪可以到处拈花惹草、招蜂引蝶,也莫怪这京城里的大户千金皆为了他争风吃醋。好皮相人人爱之,她也一样,不过她更在乎的是在那张皮相底下的心性。
如他这般放荡不羁的男人要当她额驸,她宁可一辈子老死在宫中。
“往这边来吧!”端弋不知她的心事,伸出手想牵着她走下舱房。
璧玺敛眼睨着他,将双手敛于身后紧紧交握着。
他都是这般同姑娘家殷勤的吗?他是天性风流,还是仗着自个儿的家世和好象貌才得以如此荒唐?
“怎么了?”他挑起眉,笑得勾魂夺魄。
防备心如此重,这倒是个好现象,表示她是一个有矜持的姑娘,值得他追求。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佳人,无双无俦、倾国倾城,倘若能够纳为知己,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不过,照这情势看来,他还有一大段路要走。
“你是鄂图洛端弋?”她挑眉问道。
难道他真是那个教她得从心底蔑视到底的男人吗?
“正是在下,有什么问题吗?”莫非她认识他?应是不太可能,倘若他见过如此娇美的女子,定是过目不忘。
“你应该是要迎娶玉尘公主的骁骑营将军,而且已下初定礼了,为何你人会在这里?”她冷声问道。
他为什么要逃?
这个问题藏在她心底已久。倘若娶到她,他所能拥有的权势名利自是不用多说,可他却逃了;更可怕的是,他居然也打算下江南。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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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的阿玛,无故替他惹出这个事端,逼得他不得不弃职潜逃,如今连初定礼之事也已经人尽皆知了。看样子,他这一趟江南之行势必会为将军府带来一些困扰,不过他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趟旅程他是不会回头了,更何况身边还有美娇娘为伴,他自然更是非继续下去不可。
“我”经他这么一问,她不禁微恼自个儿怎么会沉不住气地问这个傻问题,连忙搪塞:“这事情在京城里传得满城风雨,而且公主下嫁是皇室一大喜事,本少爷自然会知道。”
这样说总行得通吧?
小惠子站在璧玺身旁吓出一身冷汗,全身颤栗不已。
千万别在这当头露了馅,要不然可真的是玩完了,而且他的命也让公主给玩完了。呜,他可是禁不起玩的。
“原来如此。”端弋轻笑着。“虽说这么做对玉尘公主是失礼了一点,不过要我跟素昧平生的女子结为夫妻,实为难事。”
他阿玛当年亦是替自个儿的婚事做了决定,不让任何人左右他的想法,应是娶了额娘为正室;既然阿玛可以这么做,为何他不成?既然是要对看一世的伴侣,自然得由他亲自挑选才成,要不然没看个三天便腻了,那才真是失礼。
“婚姻大事,由长辈指婚再正常不过。”难道不是吗?
不过,她也不能接受;就是在不能接受的情况下,她才会罩上面纱,希冀可以找到一个不在意她面貌的额驸疼爱她,却被皇阿玛给搞砸。
天底下男人那么多,皇阿玛偏偏替她挑了个吃、喝、嫖、赌样样皆通的庸俗男子,空有武将之名,却败尽武将之严;真不晓得当初到底是谁提拔他当骁骑营的将军的。
“那不过是长辈们一厢情愿的想法。”端弋不以为然地道:“既然要成为夫妻,便得能够守上一世、对视一世,但要跟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在一起一辈子,我光想起来便浑身打颤。”
“那倒也是。”她颇同意他的论调。
真没想到他也会有这种想法,不过这八成是他推卸责任、得以游戏人间的计谋之一。
“你想想看,夫妻是要在一起一辈子那么长久的时间,倘若看没个三天便腻了,那不是更伤人?”难得有女子愿意认同他的想法,他说起话来也大声了三分。“遂我逃离京城也是为那个丑公主着想,倘若在大婚之夜,我便让她给吓昏了,那不是更伤她,你说是不!”
玉尘公主长得丑,在京城里已经不是新鲜事,而是众所周知的事,不过好歹她也是个公主,大伙儿总得要敬她三分;只不过他倒不认为自己非得敬她不可,倘若她的性子同蒙古格格一般刁蛮,他哪吃得消!
所以他离开京城,乃上上之策。
“说的也是。”璧玺勾笑的唇微微颤抖着。
她真的长得很丑吗?看来也只有她身旁的小惠子知道真相了。
“况且玉尘公主既为固伦公主,她的性子定是比蒙古格格还要颟顸无礼,要我面对一个又丑又刁钻的公主,我倒不如罢官,要不然就等着被满门抄斩算了。”端弋咧嘴大笑着。
倘若长得丑,还有一颗良善温柔的心,他倒可以勉为其难地接受;但若是皮相丑,连脾性都丑的话,那他只好逃了。
“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你有怎知道公主是个颟顸不讲理的人?”璧玺说这句话时,病捌鸬乃钡勺乓慌缘男葑樱胱运壑锌闯鲎约菏欠裾嫒缍跬悸宥诉档穆帷?br>
扁是听他这么说,她火气都冒上来了,哪里管得着自个儿正在船上摇啊晃的。
“十之八九都是如此,是不?”看着她益发愠怒的俏脸,他不禁又补充道:“虽说有例外,但实在是少之又少,我做此般揣测并不为过。”
“你说的没错。”
闷声吼了一句,璧玺微恼地推开端弋,径自走下阶梯,直往舱房走去,小惠子则紧跟在后,当着端弋的面将舱房的门关上。
“唉!我哪里说错了?”
端弋搔着头,微挑起眉,仍是一派的淡笑,径自走进另一间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