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她是因为他在台湾别无亲人,只有她,勉强算是。
她还果真没半点商业天分,把一个好好的牧场经营成如今这种局面,他相信他再晚个十天半月回来,牧插注定难逃倒闭或被拍卖的命运。
他承认自己是在乎她的,从以前就是。他也一度想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下,却因为年纪悬殊而作罢。
如今他回来了,物是人在,但欧阳越迟疑了。
他太血腥、太黑暗,一个一半生活在黑暗世界的人如何奢想树有天使?太痴人说梦了。
他只要将他的天使拘囹在他视线的范田内,用目光爱她,便满足了。
夏小辩很快把咖啡送来。
银匙、荷叶边咖啡杯组,香味壕绕地放到欧阳越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组咖啡杯?”久违的咖啡杯,令他有重沮旧梦之感。
蹙了眉的夏小辩口气怪异。“你也喜欢这组咖啡杯?”
她的小胡子哥哥有收集杯子的嗜好,喝茶、开水、水果茶、花茶、咖啡,每喝一种都有固定的杯子,一直以来,她也将那些杯杯罐罐保存得非常完整。
原来,她是想试一试他。
人的外貌可以因整型科技而有所改变,习惯却不然,是日久浸淫的结果。
一丝难以言喻的妄想就这么入侵夏小辩灵活的脑梅不可能!她居然荒唐地将他想成小胡子哥哥。他已经不存在,而她,是怎么了,是太过思念吗?
黯然垂下眼睫,看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眼前的男人还是个陌生人,她却无聊地企图由他身上找出和小胡子哥哥的共同点,她肯定是疯了,还疯得不轻!
“你干吗这样盯着我看?”一口香浓的咖啡还含在口中呢,便发现她黯淡的目光。
她有心事?
“我很好。”他有透视眼吗?居然瞧出她微微的失落感。
“我听见你在叹气。”他固执地要求答案。
“你到底烦不烦?”他存心找碴吗?
“你心里想着别人对不对?”认知了天外飞来的这点,对香喷喷的咖啡他倏地失去胃口。
“你究竟想胡闹到什么地步?”她已经压低姿态不愿随意桃起战事,他还想怎样?
无理取闹,没错!他就是这意思,他们难道有仇?还是八字犯冲?
“你指责我?”他不悦地眯眼。
“如果你觉得精力过多无处消耗,我建议你牧场周围的牧栏已不堪使用,多少花点时间做正事去吧你!”
“我的工作用不着你多嘴,你只要告诉我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夏小辩闭闭眼,才能咽下心中极度的不满。“老爷,”荒谬。“我的脑子归我自己保管,你管不着!”
她一定累了,才会莫名地将他误认是小胡子哥哥,她一个人奋斗太久了,弹性已经疲乏,或许她该下山好好休息一天才对。
她从来没想过要休息,和眼前这男人不过针锋对垒一天,她便有招架不住的?鄹校窃趺戳?
才一天,她就已经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欧阳越极度的不舒服。他不喜欢夏小辩将他置之度外的态度,好像他是个陌生人似的
他蓦然苦笑!真是蠢哪,现在的他根本就是陌生人;对任何人而言。
他到底在做什么?
现在的他早不是欧阳越,也不再是她心中的小胡子哥哥,他不过是她眼中的暴发户和陌生人。
突来的认知令他烦躁,跟看夏小辩走开后,他气闷地将额抵住冰冷的玻璃。
或许,他根本不该回来;或许他该消失得彻底些
***
“小辩。”阳光下,一辆野狼一二五喷着大把浓烟直奔夏小辩而来。
车子戛然停止,老爷车还咳了咳,吐出一口乌烟瘴气才休止。
“达开!”看见来人,夏小辩满是阴霾的小脸一扫而空。“又给我送面包来了?”
“喏,我阿嬷交代的事怎么敢忘。”他由车箱拿出一袋面包,献宝似的递给夏小辩。
她也不客气,马上拆封,捧场地吃将起来。
“阿嬷的手艺真不是盖的。”她口齿不清地夸奖。
封达开不好意思地低头,双眼只闪着光芒。“真的好吃?”
“嗯。”“这些是我做的。”他腼腆地说道。
“真的?”夏小辩大笑,很哥儿们地敲他肩膀一记。“出师了!”
封达开是他们鹿谷乡最大一家面包店主的独子,除店面外还有自家经营的工厂及原料厂。关纣经营旅馆附设的餐厅,便以他们家做出来的西点为招待客人的甜点。他和小辩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感情十分亲近。
一个蛋塔,一个河诠起司蛋糕很快被解决掉,夏小辩餍足地拍拍肚子。“以后嫁给你的人有福了,可以天天吃你做的蛋塔和起司蛋糕。”
“你真的这样以为?”他闪闪发光的眼更亮了几分。
“要不是咱们太熟了,我一定嫁你。”她一本正经地讲。
封达开盯了她好几秒,忽地爆笑出声。“好家伙,要不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真要被你给拐了,你想嫁的恐怕是我们‘封记’的面包蛋糕吧!?”
“讨厌,你呀,实在乱没情调一把的。”她啐了他一日,笑逐颜开。
他们打闹习惯,彼此都晓得自己舶底线在哪里。
“咆,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中意你的人是我阿嬷,一点都不关我的事。”
“啊,太伤人了,被你一说,我好像没人要的老姑婆。”她笑得可大声,一口面包,一记白眼,还不忘捶他一下。
“说真格的,反正你要嫁的对象也没了,不如将就我吧。”封达开神情认真。
“你要敢答应一个字,小心我扭断你的脖子!”她还没答应呢,独裁的声音忽然蹦出来。
欧阳越黑黝黝的一身,阴气沉沉地盯住夏小辩。
夏小辩和封达开一起跳起来。
她讨厌他那冷硬又霸道的眼光,像她做了不可告人的事似的。“你偷听我们说话!”
欧阳越并不否认。“有何不可?”
“你”她为之气结。
他凌厉的目光教人不敢逼视,封达开如是想。没料下一秒欧阳越的炮口便冷冷转向他。“事情办完,你就可以走了。”他认得他。
一年前他还像个青涩的孩子,一年后却隐约散发出男人的气息来。
“你凭什么,达开是我的朋友。”夏小辩嚷嚷。
“我看他不顾眼。”欧阳越毫不客气。
这男人根本是要逼疯她!她抡起拳头,一副要找他拚命的模样,从来役有人能把乐天知命的夏小辩逼到发飙的田地。
“不要,小辩。”别看封达开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他比任何同年龄的孩子都沉稳。
他微偏头,好似在思索着什么问题。
他觉得眼前的男人很眼熟,身形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般。
“我叫封达开,小辩的朋友。你一定是牧场的新主人,抱歉,未经同意就闯进来,实在是我们老把牧场当做自己的家,不拘惯了,请别介意。”
“哼!”“这牧场以前的主人对我们极好,除了辟地整出一块棒球场傍我们杀时间,还任由我们来来去去,一时间我也忘了牧场已经易主,真是抱歉。”
“你干吗对他卑躬屈膝的,达开,你吃错葯了?”夏小辩用手肘顶他,听他一大段“温柔谦恭”的话几乎要晕倒。
“迟早有一天你会懂的。”他可没有阵前倒戈,也不是墙头草,他自有一番道理。
夏小辩猛翻白跟.脑筋急转弯哪,还神秘兮兮的。“拜托,你到底是不是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
“当然是。”他急急辩白。
“那就停止你的‘外交’工作,闭嘴。”被他一搞,她什么立场全没了。
封达开果真从善如流乖乖闭上嘴。
“你没资格阻止我的朋友到牧场来。”她不能再节节败退,再让步,这自私的男人便要骑到她头上来了。
“我说不准就不准。”他声音紧绷。看她气鼓得像河豚的腮帮子,欧阳越的决心更坚定。
“凭什么?”
“没理由。”他冷漠地睥睨她。
他何必凡事都要给她交代,她以为她是谁?
夏小辩相信此刻如果自己手中有把刀,肯定会毫不迟疑的给他一刀。
“我们走!达开!”那么不可理喻的人,她总算大开跟界了。
欧阳越也不晓得自己哪来霄霆般的怒气,以他的身手要拦住夏小辩简直轻而易举。“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他的神情之坚决,别说没交过手的达开大受震慑,就连夏小辩也为之一颤。
她害怕他那腾腾的怒气,一时间错愕当场,竟无胳做出正确的反应来。
欧阳越可不在乎她的脸色有多难看,铁箝似的手将夏小辩一拽,用举动表明她是他的所有物,生人勿动。
他身上筑起的防御工程坚如钢铁,令封达开心生畏惧,几乎要望风而逃。
夏小辩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收纳在“敌人”的掌握里,芳心悸动,情绪大乱。
“封达开,你要敢逃,小心我告状去。”那浑蛋,看他一副脚底要抹油的模样,他想干吗呀他!
“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有心情威胁别人。”欧阳越不觉好笑。
“还不都是你。”她瞪他一眼。
“你看起来俾喷气的恐龙。”这时候他倒反常地想起日本人最爱的恐龙哥吉拉,不觉莞尔。
“小辩,店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封达开思前想后决定先脱离暴风圈再说,毕竟小命是蛮重要的。至于好友,看起来目前生命无忧,因此,他很安心的落跑。
“封达开,你给我记住!”她又要保持与欧阳越的距离又忍不住气愤,只能用叫嚣发泄心中地不满。
“别叫!他已经不见了。”很奇怪的,假设的情敌一旦消失,他的心竟无比愉快。
“你你你,全是你的错!”始作俑者。她又凶他。
他居然笑不可支。“你今天特别泼辣睡。”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仿佛解放了他的心结似的。
“神经!”他那蚀骨销魂的笑令她不由自主地失魂了一下,这人忽冷忽热,让她心情也跟着忽上忽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说真格的,夏小辩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