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张秋霞是标准的“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中意。”
齐铭长得高大健硕、浓眉锐眼,对待她的态度客套中透着傲气,有着天生的卓越气势,一看即知是做大事业的,虽然对玉欣的态度算不上温柔体贴,不过能找到这样有财势的对象已经是女儿的造化了;像齐铭这样的富家子弟脾气暴躁古怪点也是当然,只要女儿的后半辈子能离富贵,她就放心了!张秋霞为陈玉欣找到如此理想的依靠暗自欣喜。
对于大嫂及母亲近乎巴结的崇仰态度,陈玉欣觉得困窘不堪,她不时担忧地偷瞧齐铭,只是齐铭脸色并未显露不耐,只是冷漠地应付着陈家婆媳殷勤的款待。
整个席上,最悠闲自在的就属庄柏生,他尽情地大啖佳肴,丝毫不受周边气氛所扰,酒足饭饱之后,他才注意到齐铭正不满地瞪视他;促狭的表情出现在庄柏生脸上
“齐铭,你对陈大嫂安排的晚饭不满意吗?干嘛皱着脸?”
他的话一出口,金佩萱立即惊惶地道歉:“齐先生,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菜不合你的胃口,我马上叫厨房换过,你稍等!”然后忙不迭地责怪陈玉欣:“玉欣,你真是的,只告诉我齐先生要来吃晚饭,也没说清楚齐先生的口味,真是粗心大意!”话意里明摆着都是陈玉欣的错。
“对不起。”陈玉欣习惯性地道歉,她熟知金佩萱的个性,只要顺着她的话,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齐铭先狠狠地瞪了庄柏生一眼,才沉着声说:“不关玉欣的事!我今天胃不大舒服,吃不下。”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何听到金佩萱对她的指责时,内心挣扎地想替她说话?都怪庄柏生没事乱开玩笑,害她遭到无妄之灾他竟然为了她迁怒到柏生?齐铭猛然察觉到自己太失常了,他突然想马上结束这出闹剧,远离这个搅乱他生活的女人!
“伯母,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我跟玉欣决定下个礼拜六结婚!”齐铭直接对张秋霞说。
“下个礼拜六?会不会太匆促了?”张秋霞心中盘算着结婚该预备的东西,一个礼拜怎么够?
“我已经决定了。”齐铭强硬的语气令人不敢提出反对意见,他接下来说的话,回答了张秋霞其他未出口的问题:“我们打算公证结婚,为了某个原因,我不打算对外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所以你们也不能大肆宣传。”
他炯炯逼人的眼神巡回在场的众人,确定他们都点头保证之后,又说:“那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他站起来,不悦地对咧嘴无声地笑着的庄柏生说:“我们走吧!”最后才面对陈玉欣,绷着脸哑声说:“这是送给你的。”深沉地瞅了她一眼就拖着庄柏生傲然离去。
被他的气势震慑住的陈家人,呆了良久才回过神。
“玉欣,快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金佩萱最关心的还是齐铭塞给陈玉欣的东西。
陈玉欣却还在思索齐铭临走时抛给她的眼神那其中夹杂的怒气和莫名的激动。唉!她忍不住叹气,为了她自私的欲望?哿怂桓猛胗涤兴词故嵌淘莸氖奔洹?br>
陈玉欣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齐铭并不是她唯一的选择,如果她真肯为母亲牺牲一切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嫁给王大富,她只是一个自私的骗子,以母亲为藉口,逼迫齐铭答应她的条件;当她初次看到齐铭的相片时,她的心就迷失了。她不该放纵自己的幻想占有永远不属于她的
等不及的金佩萱已主动地打开盒子,尖刻地批评:“啊!是个金戒指?怎么这么小?以他的财势起码得送个叁克拉的钻戒,想不到他这么小气!”
陈玉欣默默地接过戒指,戴入右手的无名指,轻转着戒指下定决心,她会尽一切努力来弥补她为了一已之私所带给他的困扰。
站在齐家的院子里,陈玉欣感觉到寒冷窜过她的背脊,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真的嫁给他了!
在法院公证等待他时,她的心里仍有一丝的恐惧;恐惧他会在最后一秒钟改变了主意。为了怕引起母亲的疑心,她强作镇定,一边听着母亲对着仓卒的婚礼的怨言,一边注视着入口,祈祷齐铭会在下一秒钟出现。
当他真的出现时,顿时的放松令陈玉欣感到昏眩,尴尬的是她母亲大声地招呼齐铭扶住她,然后在一旁不断地叨念着为人妻子该做的事,还不时关照齐铭要好好照顾她,让她更加难堪。
简单的仪式之后,齐铭出乎意料地给她戴上了一个镶着红蓝定石的戒指,她不禁感谢他的细心,为这场假结婚画上完美的句点。
简短的跟家人告别后,她随即跟齐铭上了一部豪华的轿车,驶向她不知位于何处的齐家。
这就是她未来将短暂居住的地方了!
为了今天的婚礼,她特别穿了一件白绒的洋装,外面只加了件外套,她拉紧外套裹住自己。阳明山上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充满雾气的空气飘浮在凋零的树丛间,仿佛凝冻住了。前方的叁层建物耸立在白茫中,灰色的外观就像冻结的冰块一般,冰冷、不可侵入,她双手交叉抱紧身体,不让寒意入侵。
正在交代司机事情的齐铭,眼睛不由自主地注意着她,她胃寒地轻颤逃不过他的眼底,他指示司机把陈玉欣简单的行李搬进去之后,静静走向她。
“进去吧!”他的声音在她背后突然响起。
陈玉欣惊愕地回头,长长的黑发拂过他的胸前,隐约中有股馨香飘过,她难掩眼中的落寞,讶异地望着他
齐铭不自觉地伸手拂起一撮被风吹附在他羊毛西装胸前的发丝轻轻地握住;今天早上在公证处看到她及腰的如黑丝缎的长发时,他就难以自制地不犊炻想当他抚摩它时会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难以想像竟是如此细致、柔软的触感,齐铭望着手中黑亮的缕缕发丝,有个冲动想亲吻它,他倏地发现自己这亲热的举动,如烫手般地甩掉手中的长发,指责地瞪视着她,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陈玉欣不明所以,无辜地仰望着他。
他第一次近距离仔细地端详她!明亮的双眸在镜片后闪耀着纯真的光芒,白皙的肌肤上找不到一点瑕疵,只有冷风在她脸颊、鼻尖所留下的微红,在强烈对比下显得那么怵目。她像朵寒风中轻颤的白茶花,洁白晶莹
齐铭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不寻常的关心,粗声地说:“进去吧!”然后越过她朝大门走去,刻意地远离她。
陈玉欣愣了愣,快步跟了过去,一失神踢到地上的突起物,随着声惊呼,整个人扑向前去
站在大门前刚按了门铃的齐铭,听到了惊呼声猛回头,直觉地大跨步向前接住往前扑倒的陈玉欣,由于重心不稳再加上陈玉欣冲力,齐铭被撞倒在地上,而陈玉欣正巧趴在他身上。
“对不起!”她惊惶地撑起身子,没注意到这关的举动使得他们两的另一部位更加贴合。
齐铭眨眨眼,瞳孔倏地变大了,难以置信地竟对她有了反应!而且如此快速!
她浑然不觉,奋力从他身上爬起,跑坐在他双腿间,双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掉落的眼镜。
她在他身上游移的双手,如同火上加油一般撩起齐铭更强烈的反应,随着她愈摸愈下的手,他全身的血液都朝那紧绷的部位涌去,他难耐地呻吟一声。
这里找到眼镜的陈玉欣,听到了他“痛苦”的呻吟,连忙戴上眼镜,倾身向前关心地问:“你没事吧?”
齐铭正咬紧牙根,极力控制愈来愈突出、明显的反应。
他的毫无回应让陈玉欣以为他受伤了。“你撞到头了吗?”
她凑的他的胸前仔细地观察他的头部,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的泻在他的身侧,齐铭感到体内那股稍被控制的急切欲望又在呐喊,他的心受蛊惑地想再次感受拥抱她温香软玉的滋味,他已经忍不住,现在,就是此时此刻,他要
“少爷!你怎么了?”王嫂着急的声音打破了这魔咒。
齐铭猛地回过神,粗鲁地推开陈玉欣站了起来,如避蛇蝎一般离她远远的。
为什么她能如此挑拔起他的欲望?他不可能受到她的吸引的,一定是最近公司事情太多,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找女人发的缘故。没错,一定是这个原因,他是正常的男人,当然受到刺激时会有正常的反应!他交往过的女人论姿色、身材个个强过陈玉欣,他怎么可能受到她的吸引!
齐铭眉头深锁,试着理清对陈玉欣的感觉;平常她总是把头发挽成古板的发髻,没想到披散下来会是如此动人心魄,当她那头秀丽的长发覆盖在他身上时,他全身的感官都变得敏锐了。
“少爷,你”王嫂纳闷地看看神态怪异的齐铭,以及被齐铭推开以后一直坐在地上的陈玉欣。
“我没事!”齐铭打断她的话,镇定的外表丝毫不显露出波涛汹涌的内心:“王嫂,你帮她安排个房间,她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是的,少爷。”王嫂好奇地打量陈玉欣。“这位小姐是”
齐铭并未马上回答,过了良久才以些许气恼的口气说:“她是我今天刚娶的老婆。”
“老婆?”王嫂震惊得目瞪口呆地,怎么这种事她一点也没听说?好不容易合上了嘴又急忙问道:“老爷知道了吗?”
“你先别说,我自己会告诉他!”齐铭皱着眉交代,停了一会儿他突然又以较大的音量说:“今天晚上我有约会,不回来吃饭。”
齐铭临时决定带李仙蒂去参加今晚的商业应酬,顺便解决他未获满足的欲求;他不看陈玉欣一眼就朝车子走去。
忽地,齐铭停住了脚步,低嘎地命令道:“我不喜欢你把头发放下来!你必需把头发挽起来或是剪掉!”
直到齐铭的座车渐渐远去,陈玉欣才收回困惑的视线,拍拍白洋装上的尘土,对王嫂友善一笑。
王嫂不情愿地唤了声:“少奶奶。”面色不悦地带头走进屋里。
王嫂明显的不友善态度,陈玉欣并不在意,任谁对家里突然冒出的陌生人,总是会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齐铭什么都没说就走了,王嫂一定更觉得她的身份怪异得像个冒牌货,当然也就不可能对她
“少奶奶?”
陈玉欣猛回神,发现王嫂正带着怪异的眼神站在门边儿等着她进去。
“王嫂,请你别叫我少奶奶了,直接叫我名字玉欣就行了。”
“那怎么行,礼不可废。”王嫂冷淡地拒绝,手往屋内一摆,表情僵硬地说:“少奶奶,请。”
陈玉欣无可奈何低头跨进屋内。
首先映入眼里的是编织细密的鹅黄色长毛地毯,好棒的地毯!陈玉欣自小就希望能住在一间着长毛毯的房子,能够水必受到鞋子的拘束,轻松自在地行走;可是碍于她大哥陈兴朋容易鼻过敏,她的父母说什么也不准她在家里的任何角落上地毯。
怕冷的她在冬天时总是手脚冰冷,如果地上满了毛茸茸、温暖舒适的地毯,不知该有多好!陈玉欣总是这么幻想着。
没想到齐家就如她梦想中的房子一样,让她有个冲动想马上脱下高跟鞋赤裸着脚踩在那地毯上;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行,如果她真如心里所想的脱下了鞋,王嫂必定认为她是个疯子。
她强迫自己的视线依依不舍地离开脚底的地毯,缓缓抬起头环顾四周,客厅里摆设的是古董红木家俱,泛着历史的光泽,除了天花板上垂吊的巨型水晶灯和两幅山水画以外,广大的空间里再也没有任何装饰,就像是家俱展示场一般,缺乏人气陈玉欣突然记起齐铭刚才提到了“老爷?”
“王嫂,除了齐铭跟父亲之外,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王嫂莫名地瞪了眼,半晌才说:“少爷的父亲早就过世了!”她眼里挂着疑问,仿佛在质问她,身为齐家的媳妇为何连这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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