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中都在传,苏姑娘吃了夜婉清的醋,让丫鬟千里赶来斥责将军。
将军怒发冲冠,下令断夜婉清三日饮食,同时也没饶过苏姑娘,连夜让人押着那丫鬟一起回京,斥责苏姑娘善妒,让她闭门思过三个月。
“将军是真汉子!”
“闭门思过责罚太轻了。咱们这前线卖命,婆娘敢在家里找事,活该打死!”
刘均凌路过听到众人议论,拉下脸怒骂道:“谁你们都敢议论!让将军听到,小心军法处置!你们家的婆娘皮糙肉厚,爱怎么揍怎么揍!苏姑娘一样吗?老子的旧伤,还是她治好的!你们哪家的婆娘有这本事?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哼!”
众人噤声,垂头不敢多说。
刘均凌甩袖离开,走到陆弃的营帐中。
“这事情,只有我们两个知道。”陆弃手指敲着桌面,盯着案上那明黄色的布,眼神深邃。
苏清欢说,这东西只有她自己见过,世子都是不知道的。
她让白苏带来,请他全权处置。
她唯一全身心信赖的,唯他而已。
至于夜婉清,不过是他上次信口提了一句,被她当成了理由而已。
陆弃不知为何,深深松了口气,全身每个毛孔都徜徉在她温暖的信赖中。
呦呦,呦呦。
听白苏说她忙着赈灾,也是替自己正名,他心中温暖又酸涩。
他的呦呦,在他面前从无正形,调皮欢脱,又喜欢调戏他;可是在他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她默默地为他做了那么多。
他不在乎千万人指责,更不屑于解释;甚至于如果别人这般做,他会嗤之以鼻,觉得这是沽名钓誉。
可是这人是苏清欢,他能感受到的,是她深沉的爱意。
他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相待?
他又何其庆幸,能在那样狼狈不堪的境遇中遇到她,即使被踩到尘埃里,也因为她,在尘埃里生出了欢喜的花儿。
冰天雪地,他不舍得她事必躬亲,亲历亲为去施粥施药。
即使在岚村,即使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滴水成冰的冬天,她也不曾出门忙碌过。
陆弃有多感动,就有多愧疚。
“将军,这——”纵使刘均凌跟着陆弃,见惯了大场面,看着帛书,也目瞪口呆,“真的吗?那么一支队伍,数千人乃至上万人之众,怎么会毫无影踪……”
陆弃开口,声音低沉喑哑:“我打算把内容誊写下来,送到云南。至于原件,我暂且保留。”
刘均凌略一思索,道:“将军如此处置,甚是妥当。”
陆弃看看他:“我并非想保留,只是担心中途出意外。你想她为了送来,花费了多少心思避人耳目?”
刘均凌大笑道:“是,姑娘急智,外面那群兔崽子还真当姑娘是那拈酸吃醋的人。不过,”他挠挠头,“我也以为将军真和姑娘闹将起来,想来劝劝您呢。”
陆弃微笑,眉宇间有着幼稚的得意。
“我从来都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刘均凌撇撇嘴,没揭穿他——侍卫可是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昨夜陆弃见了白苏的种种表现。
还说没慌?再说,不慌你抛下公务,去抓了一天的兔子,回来自己都快被遛成兔子?
口是心非!
“再打听打听,西夏最近的动向。”陆弃严肃地道。
他忽然不想再等了,他想早点回去见她。
刘均凌换上郑重地神色,道:“是!属下觉得,京城快要变天了!早点准备,免得夜长梦多。”
苏清欢是过了三天又收到那对雪兔的。
来送兔子的人名叫林三,苏清欢一下子就想起林三花,看着小伙子脸手都冻得皴裂,便让白芷给他拿盒药膏,又让给他拿几个热腾腾的大包子。
“就是我早上做的那屉,还有吧。”苏清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