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不是尊者所送药材建功,姑娘却依然带话继续送药,这是为了安尊者的心?明心不敢胡乱猜测姑娘的用意,更加不敢在送往秦国的信里言明。她很清醒,如今她能做的,就只有听姑娘的话,好好留住自己——替尊者守着姑娘。
圆真又问:“师叔可是想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待宗政恪点了头,她便将她知道的都说了——不过是梅林那里发生了惊天劫案,两位公主失踪,宫人亲卫都死光光。那天夜里,有两位先天武尊在鱼川城内追逐打斗,可能与此事有关。
不过,她特意提起,在鱼岩府与鱼川府的贫苦百姓之间,似乎有一伙人在暗中筹谋着什么事情。大普寿禅院的眼线得知,大约就是这些天,一个名为“墨莲、教”的民间组织悄然成形,正在以一种让人骇怕的速度飞快发展壮大。如今,这个劳什子教、派的教、众居然已有千人之多。
宗政恪紧紧皱眉,仔细回想前世她的记忆里,鱼岩府到底有没有出现这么一个教、派。但令她失望的是,无论她如何搜肠刮肚,就是没有想起有关“墨莲、教”存在的任何迹象。
她记得的是,在嬴扶苏领兵灭了大魏大齐、攻上天一真宗之后,大秦的领土曾经泛起过一片血河狂潮。
有个名为“血河、教”的教、派以刺杀大秦底层官员为己任,不知有多少小官儿死在他们手里。别看死的都是低层官员,却给大秦的统治带来不小麻烦。嬴扶苏为之震怒,竟然直接派遣铁浮屠大军扫荡这个教、派。
但这血河、教却仿佛附在大秦雄伟身躯之上的跗骨之蛆,大秦官兵只要稍微松懈,它就会死灰复燃。哪怕。在它兴风作浪了近十五年后,它的教、主血河上人终于被嬴扶苏手下大将斩杀,它也依然又存在了十几年方渐渐销声匿迹。
墨莲、教,前世没有任何印象的墨莲、教,这辈子它又是如何兴起的?宗政恪记得很清楚,前世泛滥天幸国大部分国土的起义军在这个时候还只是不成气候的小股流民,根本没有什么教、派从中引导。这个变故。引起了她的警惕。她便多追问了几句。
但圆真于此教、派的情况也知之甚少,只能答应宗政恪会加派人手追查清楚。末了,她忧虑道:“师叔。这鱼川府看来也不甚太平,隐有妖氛暗藏于中。虽说师侄奋起全身功力,也可与先天武尊斗一场。但师侄到底还没有晋入先天,与先天对敌肯定输面更大。您看。是否也调派一位武尊来护卫?”
还在鱼岩山上清净琉璃庵时,李懿曾经夜探庵堂。那天。因发现来者是天一真宗的门下,圆真大师才只是稍稍露出些许修为,却不过七品上下。
其实,她在九品中蹉跎许久。就等良机一举晋入九品上。至于她所说的奋起全身功力,那自然就是如同曾经宗政恪所做的那般服用提升功力的药物了。
宗政恪觉得没有必要调派先天武尊到身边来,对圆真道:“你实在多虑了。小小一座鱼川府。何至于有两位武尊屈尊?想来,一位是昆山长公主身边亲卫。那肯定是会离开的。至于另外一位,大约也不会在天幸国停留许久。以他们的功力,哪怕在秦昭盛诸国都能谋得上佳的出身,何必长留于此处?”
圆真便合十行礼道:“师叔言之有礼,是师侄思虑不周。日前师叔所提要两个人进来服侍,师侄已经安排好了,您看什么时候让她们进府?”
宗政恪看一眼窗外的天色,随意道:“明儿吧,今天也晚了。”她与圆真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让圆真自去了。她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就算要帮祖父,也不急在这一时。
身子还有些乏累,再者睡了两日腹中空空,宗政恪用了一碗熬出米油的浓粥,便又睡下。不想半夜时分,她忽有警觉,睁眼瞧去,长寿儿正蹲在她枕畔,爪子里捏着一张纸。
长寿儿与李懿的属下那边是如何联系的,宗政恪一直没过问。此时,她倒是有些想知道。她接过长寿儿递来的这张纸,就着微弱灯光仔细瞧看,不禁震惊。
又是一幅画儿,很简单,两个不知死活的女子躺在地上,头顶三个明晃晃的大字——怎么办?!
宗政恪嘴角直抽搐,她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李懿的人掳走了两位公主。那么,另一位先天武尊大有可能是曾经将长寿儿逮住关在箱子里的铁面道人。这人,她从前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不久之前,也正是他帮李懿送来了果子药丸。算算的话,铁面道人恐怕是摆脱了追兵就到宗政家来了罢?
一念及此,宗政恪真有点哭笑不得。她没想到李懿留下的人手这就顶不住了,难道祖父还当真查出一点半点什么来,以至于他们要向自己求助?
不过,既然此事自己可以插一脚,就要仔细筹谋才是。如此大好的机会,她觉得不能放过。宗政恪沉思许久,总算打定了主意,便披衣去了书房。裁一张白纸,她简单画了一幅画——在铺满了金元宝的高台子上,有一女子正在放风筝。
待画纸干透,宗政恪便让长寿儿送了出去。此时她已无睡意,便干脆打坐行功,以巩固药效。一时天色大亮,徐氏等人进来服侍,宗政恪用过早膳便去鹤鹿同春堂请安。她进去时,任老太太正乐得合不拢嘴。地下,秋棠亲自捧着一方银盘给姑娘们传看。
宗政恪一露面,堂内便自然而然安静下来。她给任老太太、两位婶婶、两位堂姐行了礼,又受了排行在她后面的堂妹和堂弟的礼,这才安生坐下。
难得任老太太今天心情大好,和颜悦色地对宗政恪道:“你既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来上房请安。你祖父和我都知道你的孝心,不必急在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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