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心中一片暖意。前后两世,无论净虚道姑还是澄静神尼,都给予了她如母亲如祖母般的呵护宠爱,令她曾经倍受摧残的精神得到了温暖若阳光的照耀,她才没有彻底枯萎。
这番,倒要便宜无垢子,哦不,李懿这个道门弟子。不过,一来宗政恪不想让李懿猜到她与宿慧尊者之间的联系;二来,她总是念及前世天一真宗的救命和活命之恩,送给李懿一些好处也无妨。反正,机遇一般与危险并存,多个人一起去探密,也能多个人分担危险。
表面不动声色的宗政恪悄悄转动的念头,李懿并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宿慧和大势至先后纡尊降贵落脚鱼岩山的原因。而这个地下遗迹,恐怕就是他家父皇吩咐他尽量要找到的地方。哈,真是想打磕睡就遇着了枕头,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边审视这扇石门,李懿一边对身后的宗政恪说:“三姑娘,门后有什么东西,现在还不知道。但你放心,见者有份。门内的东西,于我们习武之人有用的,还希望你能让于我。我也不会独享,势必赠送一半给你的好友宿慧尊者。若是金银这些世俗财物,无论多少都尽数归你所有。如何?”
宗政恪点点头,微启樱唇道:“好。”
怎么忽然惜字如金起来。李懿摇摇头,让宗政恪离他远一点儿,还颇为体贴地搬一块大石让她坐着歇脚。他自己则走到石门面前,谨慎地仔细观察。既然是父皇特意叫他来堪探的地下遗迹,必定不同寻常,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妙。
宗政恪坐在大石头上,等啊等,等啊等。都过去一柱香的功夫,她还摸出一块点心吃了垫饥,却依然不见李懿有所动作。
她便收拾好包袱,站起身怡怡然走上前,越过蹲在地上还在拼命琢磨石门轴承有什么机关的李懿,伸手轻轻一推。李懿只来得及张开嘴,连句话也没功夫说,就见那石门晃了两晃,微露出一条门缝。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动静。
宗政恪垂脸,小步后退,再坐回石头上面,仿佛刚才那个胆大妄为的人不是她。李懿霍然起身,额角青筋直跳,瞪着宗政恪就想张嘴骂两句。话不曾出口,他僵硬了片刻,又颓然闭上嘴。
迎着宗政恪平静且颇为无辜的眼神,李懿无奈道:“三姑娘,你就算等得不耐烦了,想推门,也告诉我一声儿,自己别冒冒然上来。你又没有武功,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向宿慧那个臭丫头交待?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冒失,明明瞧着挺稳重冷静的。”
臭丫头?宗政恪淡定道:“明明只要伸手推一推,就能试出能不能开门,为什么要想那么久?仙师,您太多疑了。”她其实也不知这门一推就开,只想着先试着推一把,推不开再琢磨别的。
李懿便一呆,随即搔搔后脑勺,点头道:“三姑娘,你说的有点道理。得了,这回是我错怪你了。不过你还是退后一点儿,我来推开这扇门。”
宗政恪从善如流,在李懿的指挥下退得老远。李懿见她站在了安全范围之内,这才吸一口长气,拔出自己那管袖珍小拂尘警戒前方。他也不直接用手,而是以真气缓缓地震开了已经微露缝隙的石门。
隆隆响声里,门开了。果然是自己太多疑么?李懿感觉挺没面子的。往好了说,他方才那叫谨慎小心;要是歪歪嘴,他那就成了胆小如鼠,还不如闺阁女儿家胆子大。
好在宗政三姑娘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嘴碎的人,希望她不会在宿慧面前胡乱编排自己。李懿将火折子举高,探头往门内张望,片刻后扭头对宗政恪招手:“三姑娘,请吧。”宗政恪慢吞吞走过来,跟在他身后进了石门,随手将石门掩上。
门内门外俨然两个世界。火折子已灭,前方却莹然有光。虽不算明亮,到底不是外头黑漆漆的一片。
宗政恪能看见几步远就是悬崖,而悬崖下方不知多少米的深处地底建有一片宫殿建筑群。规模不大,但也有五座宫殿之多。它们巍然屹立,看上去没有丝毫破损,中间最伟岸也最华美的那座宫殿,其最高之处能与悬崖差不多平齐。
李懿指向左手边:“那里有台阶往下面去,你自己小心点。”略一犹豫,他看向面色平静的宗政恪,低垂的目光掠过她被披风掩住的膝盖和脚踝,还是问,“要不要我扶着你一点儿?”
宗政恪默然片刻,再瞧瞧左边那宛若一条长蛇般蜿蜒向下的台阶,估摸着足有几千步,便低声道:“不知您可有让我腿脚恢复如初的办法?”那不是一了百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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