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常事。可这回败的太窝囊,预先明明判断对了,结果不能坚持自己的决心,后来还有补救的措施,本来速战速决的目的达到消灭敌人马上撤回还来得及,结果派上败军之将杨翦,为了收拾几个残敌导致重大损失。
敌人杀那个回马枪完全是派个诱饵引诱我们上钩,结果我就真的中了奸计,孙子曰的“饵兵误食”我背诵了不下千百回,可这回是真着了道,谁能料到刚刚打了一场零伤亡的火力伏击战就被敌人用几乎同样的方式迅速回敬个火力伏击啊。
我的三路人马只有孟来福和孙猛按照预先计划打了就跑迅速撤回坑道,而杨翦率领的二排除杨翦带着三个一身是伤的弟兄侥幸逃回外,其他人全部被敌人炮火报复打死在坑道外接近敌人那二三个“饵兵”的路线上。
实在太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就损失了三十二人,刚取得的0:50战果马上被扯平,而且敌人处于进攻态势本来数量规模就是我们防御的五倍以上,如此的消耗,我都不知道这仗还能不能再打下去。
等我呼唤来上级炮兵对敌炮阵地实施压制的时候,外面的战斗已经彻底结束,杨翦又是被孟来福派人拚死救回。这小子进了坑道一把将我抱住放声大哭,一个劲的自责,恨不得把脑袋撞到墙上。
我已经欲哭无泪,眼看着一身是血的杨翦什么也说不出来。该自责的是我,应该没有杨翦什么事,指挥打仗本就是连长的活,听别人的话,只能说自己没主见。
“老穆,向营、团指挥所报告情况吧,我负全责,此次失利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我害了弟兄们,要杀要剐,全让我一个人承担吧。”杨翦带着哭腔,用一双血手擦着泪水,把脸涂的鲜红鲜红。
看到那双血手我突然想起了二哥李运鹏倒在我怀里的时候,也是同样的血手,当时就死抓着我的胳膊,直到现在我还能感受那紧攥的力量。
“二哥啊,老指导员,快给我一点力量吧,老弟快撑不住了。”一声呐喊发自我的心里,同时我也把杨翦的那双血手紧紧攥住,我宁愿那就是二哥李运鹏的手。
“扶指导员和副连长下去治伤。”说完这句话我已经靠在墙上,如果不这么做估计会再次瘫倒。
一个建制排就这么没了,算得上全军覆没,连一向神勇聪明机智跟随我一路穿插攻上敌人主峰的二排长谭玉军都没活下来,我的心懊丧到极点。
妈的,我不能这么瘫倒,我恨不得冲出坑道去看看外边还有没有活着的弟兄。
我身边还有一排长、三排长、二炮连无炮排排长和导弹连的于排长等几个干部,可他们都很年轻,没人过来安慰我。况且我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力量,是精神上的力量,我快要被击垮了。
二炮连指导员老黄已经跟着他的迫击炮排行动不在坑道里,否则我会跟他好好研究一下对策。我在坑道里没有跟着二排弟兄挨炸,可脑子里往外象要喷浆似的发热发烫神智不清,就跟炮弹在我的身边炸响一般,嗡嗡的叫个不停,眼前也一片模糊,只能靠着墙坐着。
孟来福和杨翦虽然一身是血可伤的并不重,只是被炮弹震得有些麻木,除了刚进洞能说几句完整的话,现在躺在地上接受治疗基本就语无伦次了,神经肯定受到极大的刺激。
能有半个小时孟来福才缓过劲来,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连长,我不光是被炮震的,我是亲眼看到弟兄们血肉横飞心疼的,这和跟攻击主峰时不一样,那时杀红了眼,什么也不顾,可这回是突然间好好的人就飞了起来,一点反应也没有,实在太惨了,刚刚还都活蹦乱跳的,说没就没了。”
我用手指竖起来立于嘴上向孟来福示意不要再说了,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将都如此的沮丧,这情绪很容易传染给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新战士。
我安抚了孟来福几句,再次把孙猛叫到身边。
“孙猛,你回班里找两个老兵跟我来一趟。”
“不行,连长,外边太危险,你不能出去。”还没等我要说找老兵干什么,孙猛就已经做出了连拉带扯的动作,他知道我要亲自出坑道去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人,要最后看看外边我那些死难的弟兄。
“孙猛,小声点,快去找人,这个时候我必须出去。”我尽量的压低声音,不想让其他弟兄们听到。